她想她应该是留存了和赵澜争一样的刻薄。 董梦易问:“赵澜争不来?” “她不来,这件事只和你我有关。” “赵澜争她让你在里面多待了一些时候,我欠你的,欠你们的,会通过齐琇补偿回来。我会再另外赔偿钱,给你找好工作,你出狱后可以和齐琇好好生活在一起。” “我说的是这件事吗?因赵氏地产烂尾而选择结束生命的人少说也有三四个了,他们都是为了拥有一处遮风挡雨的地方,省吃俭用才存下那么多钱。到头来什么也没落着。” “我的母亲,她挂念着我在丈夫家受了委屈,没责怪我遇人不淑识人不清,将积攒了几十年的养老钱都投到那个房子里,临死前给我打电话哭着说对不起。” “我们是生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蚂蚁。” “我知道。” “你们良心不亏吗?” 祝春知沉默。她不敢说如今自己的资产里没有人血。 所以她良心确有亏欠。 祝春知起身,“出狱后给我打电话。” 这天齐疆满心欢喜地接到祝春知视频电话,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告诉她齐琇要被带走的消息。 齐琇的母亲,那个曾逃离这个地方的人,如今又要带着齐琇逃出这个地方了,离开自己。 齐疆愣愣地点头,确实,如今齐琇正在上学的关键时刻。 她没怎么耽误地就回到了西州。 她蹲在齐琇身前,问:“要跟妈妈一块儿走还是继续跟我在一起?” 齐琇不说话,只看着董梦易。 齐疆明白了,于是只能无力地松开齐琇的手。 “姐姐我会常常回来看你的。” “希望吧。”刚下了飞机的齐疆很是疲累,揉捏着眉心,轻声交代齐琇:“要健康快乐成长!” “我会的,姐姐。” 祝春知在一旁给齐琇收拾着东西,齐疆忽然添了闹:再给我一天可以吗? 她还没好好陪陪琇琇。 齐琇看向妈妈,董梦易点头。 齐疆载着齐琇和祝春知二人又再次去了西州植物园。 今日再去,竟是为离别而去的。 牵着齐琇的手在园里悠悠逛着,齐疆平添了担忧:“该不会这一走就不回来了吧?” “不会的,姐。”齐琇安慰她。 可再也说不出别的什么话了。 姐姐为了照顾她那么辛苦,她不想再成为姐姐的负担了。 撇着头看几十米开外一出pv板制成的迷宫,齐琇转着话题:“姐,祝姐姐,我们去玩那个吧。” 齐疆率先看向祝春知,说:“好。” 祝春知在这样的目光下也点头。 迷宫共有四个入口,先从另外一头方向出来的人为胜。 齐琇喊着:“三,二,一,开始!”便先冲行跑进门内。 迷宫不算小,齐疆和齐琇先站在终点时迟迟不见祝春知出来。 齐疆担心手机信号不好,于是给祝春知发去短信消息:找到出口了吗? 没收到回复,齐疆牵着齐琇一起重新进入到迷宫之中找她。 转了许多个拐角也没和她相遇。 齐疆又发去消息:【已经出去了吗?】 两人重新回到终点时看到祝春知已经站在那里了。 齐疆问:“没看到我发的消息吗?” “没有啊。”祝春知打开手机,翻着微信。 齐疆凑过个脑袋过去看,“短信里有没有?” 倘若她知道会得到个心如死灰的结果,她无论如何是不肯去看祝春知的手机的。 因为在屏幕上,自己的号码发过去的短信赫然被归类在未知发件人里。 “你没存我号码吗,春知?” 祝春知少有这样的心虚,她按灭手机,解释道:“换了手机。” 齐疆一直紧紧盯着她,“换了手机啊。” 说不清自己当下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了。 祝春知,你真的有把诺言当成诺言吗?她忍不住怀疑了。 晚间董梦易带走齐琇时,齐疆心不在焉的。 像空丢了魂魄。 祝春知也没再同她多说些什么,这样的事情便被当成一件微小的事情略过。 / 此后齐疆等鸡吃完了米,狗舔完了面。 等了春夏秋冬轮回的三年多。 保研复试前导师有私下找过齐疆谈话:有传言说,你喜欢女人,这件事是真的吗? 齐疆点头。 “倒也不用那么诚实的,齐疆。你可以硕博连读的。” “我知道,谢谢老师,可我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光。也算不上可惜。” 她有着轻盈且充实的二十二岁,还会有爱人在身旁。 她鞠躬道谢。 录取名单下来后,依旧是有齐疆的名字在。她在庆幸之余又觉幸运。 23岁时,她成为了有名的up主,也是临熙大学的优秀毕业生。 在视频软件上露了脸,获得了很好的流量,甚至有些官方媒体邀她合作。 齐疆轮轴转着,眉目间不再青涩幼稚。 她是被爱恋催熟的人。不敢过多打扰祝春知,怕她觉得自己幼稚且黏人。 兢兢业业地守着那个日期,如等待命令降临的一瞬。 而这时的祝春知又听见齐疆说:如初爱你。 如初,多么新鲜美好的一个词。 如今,齐疆各个网站的视频播放量和广告的收益足够她养活祝春知和自己。 哪怕祝春知并不需要,可齐疆仍兴致勃勃地将她纳入未来的考虑中了。 她希望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在临熙买套小房子,最好能看到日落。 未来她将和所心爱之人,在这个温暖的城市筑巢。 只是如今齐疆的近视一年比一年严重,于是几个月后又把视力矫正手术提上了日程。 做完近视手术后,齐疆不知什么原因开始生病,给祝春知拨去电话撒着娇:“姐姐,我好像生病了。”声音哑哑的。 那边的人隔了很久才接,问:“怎么了?” “不知道,就一直咳嗽。你要来看看我吗?”稀有的撒娇碎片。 电话那端沉默,顿了很久才说:“我看看吧,不一定有时间。” “好吧,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齐疆认真叮嘱。 “好。”祝春知的电话挂得很快。 就在齐疆想自己难道又做错了什么的时候,祝春知又回拨电话。 “你是说这周末你会来临熙吗?”齐疆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兴奋极了。 “嗯。” “真的吗春知?这周日临熙有场音乐节呢。你如果来的话能跟我一起去吗?” “还有票吗?” “肯定会有的,我保证。”齐疆雀跃极了,当时室友问她要不要去参加时,她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可如果是祝春知,如果身旁是祝春知的话。 她想象不到会有多幸福。 “大概什么时候落地?我去接你。” “时间匆促,可能见不到一面。”祝春知说完这句话之后才觉出自己的可恶,白白给人空空的希望。 “我尽可能会去,但你不要等我。” 这叫什么话,齐疆怎么可能不盼着,这样美好的期望。 可一直到星期六晚上的十一点,祝春知都再未联系她。 齐疆趴在电脑桌前怏怏不乐。 终还是打电话过去询问:“你来临熙了吗?” 祝春知的口吻简短,“没。” “为什么?”她终于也肯坚坚定定去询问一句。 “忽然有个学术会议要参加,走不开。” “哦。”齐疆不掩失落。 “我先挂了。” “等等,”齐疆喊住她,委屈着问,“我做错了什么吗?” 明明不能哭的,可偏偏泪水止不住。 手机那端传来一声轻磕,“没有。”祝春知否定,“你没有做错什么。” “怎么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室友过来拍拍她的肩,递给她一沓抽纸。 “失望。” “白天等的人没来?” 齐疆趴在桌子上闷闷地应,“嗯。” 费心思买来的两张票只用了一张。 齐疆在朋友圈发了一张日落时分音乐节场内旗帜飘扬的照片,其中一张彩虹旗上写着:走,私奔! 齐疆的身边却空空荡荡。 ---- BGM——伍佰的不确定 这篇文章不会太长~
第34章 氧气 临熙的碧海之上轮渡发出汽笛声响,花流宛转承住了整个城市的美景。祝春知如何不爱这般热烈的美景。 轮渡鸣声而过,她着一件暗酒红色的大衣弯腰倾身,发丝随风颤动。 祝春知没有告诉齐疆,其实是自己与山风云雨一同到来了。 她这一趟来,甚至是在临熙大学隧道的曙光中碰见骑着单车的齐疆。 隔了几十米远祝春知也能认出她来,身上蓬勃的气息一如祝春知所热爱向往的春天。 隧道中有许多鲜艳的涂鸦,布满了青春气息。 出口的远方是流淌的海河,春日的寂冷料峭落在了齐疆肩头。 空气里全是湿重的雨,可她偏是雾野春山。 阴雨不能使她黯淡半分,她自是阳光。 那个女孩,年轻,生动,鲜活。令人不敢生出其他的心思。 她有着闪闪发光的未来,不应该因为一点情爱就被阻碍。 一个是腐朽的生命,一个是位于蔚蓝天空下,大好的年华。 人不该这样自私。 祝春知曾问过齐疆:“你是喜欢我还是只喜欢女生?” “我不知道,从来没想过你以外的人。 祝春知犹豫了。 她觉得或许我并不爱她,所以可以随时抛弃齐疆。 她将自己的情绪逐层剥开,发现里面住着齐疆光明的未来。 此刻的情绪化为释然。 她想她做好决定了。 我曾迎山一层,迈出了我微小但坚实的一步步。纵然这山再与我无关,我曾见山,心怀世间坦然。 独自一人回西州后,祝春知打电话喊家政再来清除屋外墙壁上那些红漆。 早些时候她出门时,便看见了那血红刺眼的字:同性恋去死!!! 清除掉之后,没想到又被刷了层新漆。 而那些风言风语也是最先传入祝春知的耳朵里。 先是西大校园内部聊天软件中传开张祝春知与人亲吻的照片,照片没露出另一人的脸,从衣着来判断,是女人。 开着白花儿的橘子树下,平日里清冷冷的那人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如光如月。 【听说了吗,祝师跟个女人好了。】 【我就说她肯定是弯的吧你们还不信。】 【她不是有个孩子吗?】 【啊啊啊早知道我就去追她了,谁不想搂着这样的人亲嘴睡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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