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没什么。” 不过是删除了一条如约而至的短信。 繁星闪烁。夜际辽明。可祝春知依旧觉得冬天冷极了。 或许即使是到坟墓中,祝春知也会发出声音:讨厌冬天。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寒冷的季节。 从她蹙着的眉当中,齐疆能够知道,她很冷。 “姐姐。”齐疆的声音甜甜的。 “什么?” “我给你暖暖。” “?” 齐疆先是小心翼翼地攥住了她浅色的衣袖,顺沿着皙白的手腕往下,探向了最终的目的地——祝春知的手。 果然是薄凉的。像她面上一样。 “好冷。” “冷就别握。”祝春知抽回手去。 “爱握。喜欢握。” 祝春知的心防如消融的冰雪一点点化开。 / 返校后的一个周末,结束攀岩后,室友整理背包时抽出张越剧进校园演出的票,“周六的票,我得回家,你要去吗?” 正逢齐疆闲来无事,便接了过来。 看到票面上演出人员时她的双眼瞪大了一瞬。 是那位近年来声名鹊起的人,也正是传说中赵澜争的金丝雀——宋明趟。 只是如今改名叫宋泓了。 齐疆心内有些不解,但也想去见一见这一位人物,便在周六晚上去了剧院。 第一次见到宋明趟,昏暗的背景,那人却将动作做得利落美丽。 演出到一半时,第一排正中间的座位忽然有人起身离开。 那张侧颜齐疆怎么也不会忘记,锋利而无情。 没一会儿,刚才陪同着在她身旁坐着的人也躬着身离开。 齐疆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灯光太晦暗了。那应该不是祝春知。 那怎么可能是春知呢。可又为什么那么像…… 齐疆追了出去。 正逢上那人刚刚坐进车,齐疆只看见了她的背影。 后面一辆车驶来,停在齐疆身旁,赵澜争降下后座的车窗,“跑这么快干嘛?”眼神轻蔑。 又来了。 齐疆好讨厌她,可隐隐约约生出一种无力感。 “春知来了?” “你说呢?” 齐疆没再看她,背身离开马路。 平复了呼吸后,手抖着给祝春知拨去电话:“姐姐你来临熙了吗?” 为什么我好像在赵澜争的身边看见你呢? “没有。”祝春知回答得很快。 “你在西州吗?” 祝春知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手抚平书页的褶皱,轻声答:“在。” “真的?” 祝春知轻笑,“我还会骗你?” 但,那分明就是春知。 齐疆的脑海烧灼着,不受控制地打开软件,订下了最早返回西州的机票。 从临熙到西州,齐疆又跨越了2300公里。 她不知道自己在寻觅什么,只觉得要得到一个答案。 春知,说实话我好讨厌这样的不对等。但又感觉到了无能为力,你对我是自上而倾泻的光。 而尘埃并不能给予月光什么。 春知,我好累。 可我也好喜欢你呢。我原本并不是这样敏感纤弱的人。 你总是说着齐疆是小气鬼。 我很委屈。 是啊,爱你的人自然会成为小气鬼。 春日的温度腾升,夜晚齐疆推门而入时小院开了白花的橘子树映入眼帘。 祝春知正躺在那把自己制作的摇椅上,风轻云静。 见到齐疆后站起身来,很疑惑般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齐疆想着怎样把眼泪遮过去,幸好灯光晦暗。准备好的表情崩塌,她没能忍住眼泪,又扑进她怀里,“想见到你。” 与此同时祝春知看见对方了眼中的爱意、交杂着道不明的情愫,她问:“发生什么了吗?” 沉默良久,终究还是齐疆缓缓走过来,从她双臂下挤出空间,把自己的拥抱填进去,同时也填满她的心。 “姐姐。”齐疆闭上眼睛,用手臂紧紧缚住她。 祝春知闻到来自临熙的月亮的味道。 身前是比自己还要高几公分的人,却垂着身,把她安心放进自己的怀抱里。 齐疆抵着肩摇头,说:“没什么事。” 然后又问:“琇琇呢?” “在睡。” 齐疆的额发湿哒哒的,她像偷偷溢出来的叹息那般轻言,“姐姐,你喜欢我吧。” 祈使语气。 她是在说:求求你了。 祝春知上半身同她分开些间隙,紧紧盯着她,问:“到底怎么了?” 齐疆的语气忽然变得紧促:“我急切于确认,姐姐。帮帮我。”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祝春知的脸,自己脸上却泪涔涔的。 “要怎么确认?” 齐疆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无奈无措极了。 祝春知的手下移到齐疆的腰侧,拇指轻轻摩挲着,然后缓缓地朝她贴近。 唇上落下了轻柔的吻。 又只是浅浅的一瞬。 齐疆听见她问:“这样吗?” 她的呼吸又变得急促,一舒一聚之间气息清雅:“姐姐,春知……” 似乎是明知道她想要做什么,祝春知却偏偏拖着。 直到齐疆又耐不住性子凑了上来,被祝春知躲开,眼神瞥向敞开的门外,“在院里呢。” 祝春知蹭了蹭齐疆的发,把手臂再收紧一公分去。 不知这样相拥着多久,齐疆的手偷偷寻到她的手,十指相扣。 她又稍稍垂着头,一个吻在祝春知下颌间蓄势待发,“就允许我这次好不好。” 不等祝春知反应过来就又覆了上去。大衣下摆被齐疆带着劲攥着,她手上用力,想把她融进血肉里,浑然一体。 情到浓时又被祝春知推开。 齐疆撇撇嘴,说:“别推开我,我想……我又不是小孩子。” 祝春知严词拒绝:“不可以。” 齐疆怯怯地收回手去。 又听见祝春知问:“你想要确认的是什么?怕我再回到那人身边?” 齐疆点头。 “别多想,齐疆。”破碎的镜子不会重圆。 “那我今晚能和你睡在一起吗?我会乖乖的。” “保证?” “保证!” 屋外好像闪过了一个穿黑衣的人影。 祝春知又向院门外瞥了一眼,没办法,牵了她的手上楼。 “晚安。” 齐疆的额前落下一吻后,她才安心睡去。 一些不被允许的心思抛之脑后,她轻轻环着祝春知柔软的身体,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半夜好像听见了祝春知在打电话,模模糊糊听到她说:“难道不是你?” 祝春知听到床上齐疆窸窣的动静,回身,见齐疆眯缝着眼,哄她道:“你先睡。” 接着是一夜好眠,醒来时天还未亮。窗外的细雨把黑夜延长,把与爱人的幽会也延长。 齐疆稍微动了一下搭在祝春知腰间的手臂,却把她惊起,“春知。”模糊着叫了一句。 “嗯。”祝春知轻轻回应。 “姐姐。”齐疆意识渐清,朝祝春知挤了挤。 祝春知一下子觉察到逼仄紧迫的爱欲。 “嗯……”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些,稳声说道,“齐疆,不要犯规。” “好……” 门外忽然传来声音,是齐琇问:“祝姐姐,你醒了吗?” 祝春知和齐疆躲在屋内,大气儿都不敢喘,可接着是齐疆的手机误触到视频的声音。 机械的女声不带任何感情朗读着:这个痴情的女人为了…… 声音被齐疆止断。 祝春知不得已回应:“怎么了琇琇?” “校车来了,想跟你说一声,我先去上学去了。” “哦,好,东西和钱都带齐了吧,路上小心。” “带齐了。好的姐姐。” 房间外的动静没一会就消失了。 齐疆按下播放键将那则没播完的消息听完: “为了求得和已分开的情人再见一面,从逐清山脚下,三步一叩首登至山顶。终于男子原谅了她,与她再续前缘。” “蠢极了。”祝春知轻蔑地笑了一声。 齐疆却若有所思。 没一会儿轻笑着摇头,“蠢吗?” 要是她的话,她一定甘之如饴。 ---- 感谢在2024-04-29 09:00:00~2024-04-30 13: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主攻爱好者、哩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不确定 去学校看过齐琇后,齐疆便又登上了返程的飞机。这次祝春知没再多舍予她一个清甜的拥抱,只是在门口招着手。 “姐姐再见!” 祝春知摆手。 齐疆又看见了她先离开的背影。 送走齐疆后,祝春知再次给赵澜争打去电话,“身边又有新人了?” 赵澜争不置可否。 “为了让宋明趟吃醋?” 赵澜争沉默,片刻后点头,“现在叫宋泓了。” “我可求求你了,别让她恨我了。” “她不会的。”赵澜争斩钉截铁地否认。那人才不会吃醋,只是嗔怪着说钱不到位啊赵总。 谌歲事后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拱火:“就连我猛地一看都以为是你又吃回头草了呢,真不知道赵总该花了多少心思,能找着一个跟你那么像的。” 至于改名的事儿,则是后来赵澜争找人给宋明趟算命,先生说对方改名为好。 改叫“宋泓”。 赵澜争,宋泓。这样才和自己相配。 宋明趟先是暗暗唾骂:赵澜争你去死吧。 然后收钱打字:谢谢赵总,这个名字好听,听起来就很红。 【是吗?】 【是啊是啊】怎么不是呢,已成为宋泓的人翻白眼。 赵澜争这爱改人名字的癖好能不能治一治啊,还是钱多的,跌落到地面上就能治了。 她哪里知道后来吐槽应了验,赵澜争狼狈地来找她,而她却没抓住她。 / 临近冬日时,谌歲给祝春知打电话问:“你知道吗?董梦易快出来了,就是那个张小姐,还记得吧。” 她怎么能不记得。 本来赵澜争于道义上就不占什么理,可偏偏用着祝春知受伤了这个借口让谌歲对对方提起了顶格的诉讼。 持刀伤人被判了三年。 在董梦易被拘禁期间齐琇出了事儿,祝春知还是后来和她们住在一起时才察觉到的。 齐琇对于长相身形类似齐裕斌的中年男人很畏惧,畏惧他们的目光和触碰。 后来去仔细探察当时事情发生的经过,隐隐约约有了推测。 几天后祝春知去监狱见了董梦易,虽是道歉可好像始终没显出多少诚意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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