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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以，去哪儿？” “俄罗斯吧！”周枫怪兴奋的跺了跺脚，小孩似的，“我要看列夫托尔斯泰的墓园，还有厄恩斯特工作室。” “我还以为你说还要和我去一趟阿联酋呢。” 周枫笑容一顿：“这个还是算了。” 温筠鹭敏锐地捕捉她的情绪：“怎么了？” 周枫撇撇嘴，不回答，情绪突然低落了些，下床穿拖鞋：“吃饭先吧，我好饿。” 温筠鹭挑眉：“好吧。” 吃饭时，还是不可避免地聊起她这五天的游历，周枫一开始说得还算轻松，也给温筠鹭看了一些随手拍的风景。 只是提起中间的访谈时，她默了默，突然点开一个视频。 温筠鹭扫了眼，很短，只有十来秒，内容却很特别。 是个狮子在迪拜海边散步的视频。 距离有些远，阳光之下，狮子被光晕包裹着，踩在海边的细沙上，步伐缓慢，莫名带着股史诗感。 周枫问她：“这头狮子看起来怎么样？” “挺漂亮的，鬃毛浓密油亮。不过，怎么在海边？”温筠鹭皱了皱眉，“当地富人的宠物？” “嗯。”周枫放下手机，淡淡道，“野外很少见鬃毛这么漂亮的狮子，就算有，草原上漂亮的狮子也会因为漂亮的出名而被富人知晓，很快在偷猎中被捕或者反抗被杀。” “这头，就是被偷猎来的。” 温筠鹭很敏/感地察觉到了周枫语气里的厌恶。 她更多的时候，更像是个卫道士，对一切不公感到愤恨，恼怒。 于是书中的故事里，多是揭露，多是血淋淋的批判。 也许只有这样赤诚的心，才能写出那么多文字吧。
第66章 内敛 新书写完, 周枫在家里懒洋洋地呆了好几天。 好几次温筠鹭回来，就看见她搬来了个橘红色的圆形软垫，靠在上面盘腿坐地板上看书。 天热, 有时进屋, 周枫没开空调, 竟连上衣也不穿, 就只一件内/衣。 温筠鹭简直要扶额了：“周大作家, 窗帘都开着的，你不怕对面有变/态拿着望远镜在那里偷窥？” 周枫不以为意的：“对面没有公寓楼。” 这确实如此, 她这房子前边没有公寓楼遮挡, 采光极好。 温筠鹭没有多管她的意思，说两句就得了。 周枫看书入迷起来常常是人畜不理, 饭都会忘记做。 问她吃了没, 她先是一愣，表情似乎还没有从书里内容出来：“……吃了吧？” 温筠鹭进厨房一看，得, 冰锅冷灶，半点做过饭的气息都没有。 往往温教授此时就会耐心的，挽起袖子给坐在地板上刻苦忘我的周同学做顿饭, 免得她饿傻了。 只是吃周枫做的吃习惯了，有时她看着自己做出来的东西, 竟觉得滋味寡淡, 总是差那么点意思。 母亲陈连敏一直给自己发消息, 暗示自己带周枫再回趟家。 万幸她父母开明，若不接受, 温筠鹭若是强行忤逆，自己也会觉得伤心。 这日入睡前和周枫提起此事, 问周末要不要和她回家一趟，对方自然应下，不过片刻，又有些恍惚的：“咦，温教，我有多久没出门了？” 温筠鹭诧异：“你不是才从阿联酋回来吗？” “但我很久没出过门了。”周枫很认真地掰着指头数，“……三天了吧？我甚至都没有和你一起出门买过菜！” “可我看你在家待得蛮舒服的。” 周枫撇撇嘴：“三天不出门，人的思想都会改变的。李斯白他们公司的游记我写好了，明天发过去后再去他们公司一趟好了。” 温筠鹭笑说：“嗯，去见见朋友也是好的。” “那我明天晚点回来。”周枫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对着她，“去明朝今店里坐一会儿，让他给我讲讲有没有遇到什么奇葩顾客。” “都可以。”温筠鹭笑了一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实在不行，也可以去学校上课。” “上谁的课？” “我的课。”温筠鹭说，“像上次一样，给我当个助教，课前还可以帮我开下电脑，擦擦黑板。” 周枫失笑，一下钻进她怀里：“不行不行，我也不小了，在学弟学妹们里面好奇怪，上次去就觉得怪怪的，你要想要助教，去找那个……朱琳琳小学妹吧。” “找她干嘛？” “她肯定乐意至极，帮美女教授的忙嘛。” 温筠鹭稍稍正色：“别乱讲。”但看周枫吊儿郎当的模样，又笑了一下，凑近她，“现在你们这些学生，真是胆大妄为。” 周枫觉察她语气不对，追问：“怎么了？” 温筠鹭淡淡笑道：“教师节除了康乃馨，还有学生送玫瑰和巧克力的，上面附贴的卡纸和便利贴，真该给你看看内容。” 周枫：“……” * 翌日，周枫起得稍稍早些，不过比以往还要懒洋洋。 温筠鹭吃完饭，就看见她在化妆。 见她看自己，周枫转过头，拿着五支口红抵住下巴：“哪支？” “那支红棕色的。” 周枫笑笑，开始涂唇。 温筠鹭静静看着，突然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化妆的？以前没看你化过。” 周枫头也不回的忙碌着：“啊，那时候读研，哪有空？” “这是在说我压榨你了？” 周枫嘴往下一压，做了个鬼脸：“……没，是我想在你面前表现，所以揽的活多。” “不过，要说化妆什么时候学的，我也记不清了。”周枫神色轻松的，“我长得不是很好看，总得化化妆才能好看些……而且出书后偶尔要面对采访镜头，不化妆我笑都笑不出来。” “……”温筠鹭沉默一霎，忽然道，“好看的。” “嗯？” “你一直都好看。”温筠鹭很认真的，“写书和看书时最好看。” 周枫愣了愣，心情有些复杂地放下手。 温筠鹭不说这句还好，一说，突然有些局促和不自在。 想了想，挠下后脑勺，笑说，“哪有，你的那个前女友都长得那么好看，我嘛，嗯，不丑我就很满意了。” 温筠鹭垂眼，无奈地笑了笑：“不用和她比，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周枫没再说什么，只拿起眉笔又描了下眉。 她心里大致清楚温筠鹭喜欢自己什么，但肯定不是因为自己的外貌。 若对方真因自己的外貌而有些心思，早在几年前她俩就在一起了。 周枫不傻，她明白几年前温筠鹭只当自己是学生，正因明白，那阵子自己才会连试探的勇气都没有。 二人先后出了门，温筠鹭到学校时才收到周枫的消息。 她已经到李斯白的公司大楼了，还拍了照片。 这公司温筠鹭略有耳闻，大楼也常常路过，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下午回家前，特意给周枫打了个电话，问她现在在哪里？ 周枫答，家。 再问用不用买菜。 又答，买了，不用。 温筠鹭便驱车回家，打开车门前，还追出来一个本科班的学生。 温筠鹭认识他，那个本科班的学委。 小伙子走过来递来两个本子，气喘吁吁道：“老师，有两个人补交的。” 温筠鹭没说什么，只习以为常地回：“好，你辛苦了。” 接过，见车里有个苹果，顺手拿来给这小伙子，结果他说了句“我不要”，随后人都跑没影了。 温筠鹭望着他背影片刻，轻叹一声。开会时就有老师吐槽如今学生真是一届比一届难带。 估计是被网上的某些人洗脑了，居然觉得学生是顾客，来学校花钱买知识的。 不仅课上越来越不爱听讲，和老师交流时也经常没大没小，分析下来，可能是觉得老师说的自己也能在互联网搜到，渐渐的，也就有那么点轻蔑的态度在里面。 专业课的老师还好，马院那些带基础课的老师们才常常被学生气得要吐血。 莫名的又想起周枫，以往偶尔想起她只想叹气，现在却只想笑。 夏日的夜来得慢，连那光辉消逝得都极拖沓，和城市的灯光混在一起，感官都跟着变得慢吞吞。 温筠鹭开车，回了小区。 在周枫这住了许久，连门口保安都晓得她称呼。有次她开车进小区，对方突然一声“温教授啊”，都把她弄得惊了一惊。 抬头，对方却提醒她前方小区物业派人过来清理地下管道，让她走另一条路。 温筠鹭不明白他怎么知道的，问了周枫，这人却乐了半天，说是她说的。 她开车出门路过门卫处时，有空就和保安们聊两句，聊多了，他们也就知道了。 温筠鹭都不知道怎么说周枫了。 说她热情，却是个常和别人呛嘴冷脸的人。 说她冷漠，路边的摊贩，超市的大妈，还有保安和清洁阿姨，她总能过去聊两句。 等到了地方，刷卡进门。这玩意安安静静的，不像钥匙开门“哐当哐当”响。 温筠鹭进屋的时候，没在客厅看见周枫，而没毛站在那里，嗅着木通的黑脑袋。 她换好鞋走过去，总算听见卧室那传来点说话的声音。 门虚虚掩着，开了灯，里面人影绰绰。 而客厅那处的落地窗外，窗帘没拉好，透过缝隙看到的景色，已经全然没入黑夜。 听了少许，肯定是周枫在打电话。 不过手机声音外放，很清楚，是个女孩的声音。 温筠鹭挑眉，走过去把门推开了些，原来周枫是在聊视频。 对面那人她只看见一点影像，不过不难认出，那是鹿茗冬。 温筠鹭笑笑，刚想开口叫周枫一声，鹿茗冬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不自觉住了口—— “……枫姐，嗯，你和你那个温老师，在一起很高兴吗？哎，我当时还问过我姐，她说觉得你们是不可能的。” 周枫没回答。 她背对着温筠鹭，看不见表情，但模样看起来有点头疼，一只手叉着腰。 “我还是觉得，你和我姐般配一些。”鹿茗冬小心翼翼的，叹道，“我真的好想你们在一起啊，为什么当初要拒绝她啊，我姐现在很烦，搞得我都很烦……” 周枫淡淡的：“我和她不合适。” “可我觉得很合适啊。”鹿茗冬的声音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天真，但听在耳朵里，不知为何就很刺耳，“你看，我姐姐名字里有个‘秋’，你嘛，‘枫’。枫叶都是在秋天红的，对不对嘛？天作之合，你们有很大的缘分啊！” 周枫：“……” “唉，好啦，我不说了。我也不知道我姐姐是不是生你气了，可能是生气了吧……你都不知道，那天有个女孩子给她打电话，那个女生的语气好热情啊，我有点害怕……”鹿茗冬很可怜道，“我姐姐不会随便给我找个……嫂子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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