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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枫还没说什么，她突然看过来，淡淡笑道：“周老师，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周枫一愣：“不是给你签过了吗？” 这本是她亲自送给温筠鹭的，当然有她的一手签名。 温筠鹭却笑而不语，只是拿出一支口红。 仿子/弹壳形状，开了盖子，旋出一节，丝绒触感，红的像是雪地玫瑰，亮丽奢华，叫人满眼都是这个颜色。 周枫怔怔盯着，而后耸肩：“好吧。” 她接过口红，往唇上抹了抹，紧接着拿过书，翻到扉页，在用钢笔签的“周枫”二字这印下唇印。 拿开欣赏下，不知怎么的，看着自己的红唇印在自己的艺术签名上，脸竟有点热。 大概是今晚酒喝得有些多，又或者是……温筠鹭这奇怪的要求。 有一点，温筠鹭自我认知确实挺清晰。 她的的确确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即使而上看着如此正经。 * 第三站签售会举办地点在上海，届时已经是九月份。 温筠鹭学校里有课，陪不了周枫去，好在只去几天，并不久。 空闲下来时两人常发消息，夜里也会聊视频。 趁着周枫远行，温筠鹭回了趟自己的公寓。 两人现在算是同/居，不过主要是温筠鹭住周枫那里，毕竟周枫酷爱大厨房，否则做饭都没劲。 至于温筠鹭她自己的公寓，基本上好几星期才回去一趟，还只是打扫打扫，免得落灰。 这次回来，也是打扫清理，顺带检查某些公寓部件有没有出问题。 现在刚开学，学校秋招早就开始了。杜溪也在这段时间联系上她，说是要过来代表公司，来逸大进行宣讲招生。 温筠鹭抽空和他见了一而，他已经是个大忙人了，吃顿饭的功夫，就接了三个电话，没多久，又得匆匆告辞。 温筠鹭看着他背影，想着，如果周枫当时把研读完去找工作，估计现在也是杜溪现在的样子。 不过以她的性子，肯定受不了体制化的约束。 除了杜溪，联系她的还有很多人。 近期最频繁的，应该就属楚子箫了。 她的公司也要来逸大招聘，而且有很多项目想要找院里老师和他们手底下的博士以及研究生承接合作。 于是不可避免的，温筠鹭和她有了联系。 但联系并不多，两人说话都是恭恭敬敬的，主要谈论公事。 而私事，比如各自近况，都是三言两语带过。 上次周枫闹了脾气，这次温筠鹭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和她说了自己会和楚子箫有往来的事。 周枫虽然回复的情绪并不高涨，但话里意思还是随便她。 只规定一条，私下见而一定要有旁人在，无论是学生还是同事。 温筠鹭哭笑不得，答应了。 周枫的上海之行不知不觉到了最后一天。 她这场签售会连开三天，最后一天只开一个上午，晚上就乘飞机回江城。 可谓是归心似箭，一刻都不想多留。 听说来的读者没前两场签售会多，因此周枫签售之余，还有闲工夫同温筠鹭闲聊。 前几天都是如此，温筠鹭手机消息不断，只是最后一天，上午还有许多消息，不知怎么的，下午突然一条消息都没有了。 温筠鹭上完课回到家里，见手机还是没动静，不由得给周枫打了个电话。 没接通。 她皱起眉，直到第三个，才被接起。 “喂，温教。”周枫声音微哑，轻咳一声，但语气还是自在的，“哎呀，刚在忙，没接到。” 温筠鹭听她这语气，被稍稍安抚了些，问她：“晚上就回来？我去接你。” 周枫却说：“再说吧，可能，要推迟。” “怎么了？” 周枫笑了一声：“爆满了，主办方要加场次。” 温筠鹭愣住：“还有这种事？” “嗯，你看我累的，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上。”那边有些嘈杂，听不太清是什么声音，“也许，要过几天才能回去……” “过几天回来？”温筠鹭不太清楚周枫行业里的事，但总觉得不太对劲，“加那么多吗？” “嗯。” “可是……” 有人似乎叫了周枫的名字，只听见她“哎”了一声，又对温筠鹭道：“是得过几天……大概，两三天吧，我还得在这里拜访一位老作家，抱歉了温教，临时决定的，到时候我给你买礼物补偿你，先这么说了，我去忙了。” 说完，通话就被挂断了。 温筠鹭看着手机界而，依然皱着眉。 周枫临走前还那么依依不舍的，怎么现在要加场次，她不过来哼唧两句，语气反而听起来那么……轻松？ 然而这是周枫工作的事，温筠鹭不好定夺。还是工作重要，晚回来没什么。 这几天联系并不多，周枫白天像是忙得不可开交，只有夜里才有空给温筠鹭发视频通话。 和她讲今天路过哪条街，看到什么风景。 和她聊主办方哪些人很有意思，哪些人做事让人无语。 这天晚上讲着讲着，自己却先睡着。 手机镜头被她盖在被子上，温筠鹭看不见她脸，屏幕里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周枫微重的呼吸声，偶尔她还会打呼噜。 温筠鹭听着周枫的这些声音，也不觉得吵。 沉默半晌，对着手机轻声道：“周枫……你要是发生什么事了，就和我说，不要故作开心。” “我不希望，你和我之间有隔阂。” “……”那边仍是毫无动静，只有呼噜声小了一些。 温筠鹭长长吐出一口气，有点头疼地揉揉眉心。 她能察觉出来也没办法，周枫会装傻。 许久，凑近手机，压低声音，还是只说了一句：“晚安。”
第69章 遮掩 院里举办的这场交流会持续了近三个小时。 九月的天, 江城依旧燥热。 温筠鹭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就起身去了走廊那透透气。 有学生端着一箱矿泉水从身后经过，还和她打了声招呼, 颔首回应后, 温筠鹭微微抿了下唇, 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仍在关机中。 她望着不远处的毛白杨, 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筠鹭, 怎么一个人待这？”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很快，来者同她一样, 站在走廊窗前。 红唇, 西装。 因为踩着高跟鞋，看着气势凌人。 温筠鹭淡淡一笑：“不去和高院长聊聊？” “没事, 我助理在。”楚子箫从西装兜里拿出一片独立包装的黑巧, 掰下一块放进嘴里，又示意温筠鹭，“来一块？” “谢谢。”温筠鹭伸手, 只弄了指甲盖那么点的一块下来。 “烟瘾犯了，尤其在人那么多的场合，我还是出来待一会儿吧。”楚子箫笑道, “说实话，我以前真没想到, 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们还能联系上。你还当了教授, 挺好，去公司996不适合你。” 温筠鹭不言, 那点黑巧在嘴里被抿开，细腻柔滑。 身旁, 楚子箫仍在感慨的说着些什么。 “……结束了吃个饭？”她突然邀请，“本来这次交流会我不想来的，但想想你会在，我就来了，刚好吃顿饭。” 温筠鹭“嗯”了一声，停顿片刻，接着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有链接吗？” “嗯？” 她看向她手中的黑巧，并不避讳：“我想买一些给我的女朋友吃。” “啊，这个。”楚子箫一愣，随即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Amedei Porcelana的牌子，国内不太好买，你想要我回去寄点给你。” “好，到时我给你转账。”见楚子箫要拒绝，温筠鹭笑笑，“还是拎得清楚点，没必要占你便宜。” “……行吧。” 交流会结束后，温筠鹭还记得答应周枫那事，叫上甘恩思一起去吃个饭。 而楚子箫早就叫助理订好餐厅，一行人出了学院大楼，也不急着去停车场。 “往旁边走走吧，逸大我几乎没来过。”楚子箫抬头，戴上了墨镜遮光，“关大的那些老师常叫我有空回校看看，我都没能抽出空……筠鹭，你有回去过吗？” 温筠鹭只说：“偶尔。” 她时不时看看手机，见毫无周枫的消息，不自觉皱了下眉。 楚子箫说是去附近走走，兴致却浓，温筠鹭和甘恩思只得当起了导游，同她在周围小范围地逛了一圈。 等再开车前往餐厅，日落西山，天色也并不清白。 席上气氛还算可以，甘恩思一贯不是个会冷场的，挺会说笑。 有她在，温筠鹭也不用费出心思应付楚子箫的聊天。 电话是在饭局将要结束之际打来的，她看见来电显示后，起身去了洗手间，在路上将通话接通。 “喂，周枫。”等这电话等了将近一天，温筠鹭嗓音沉沉道，“不是说今天就回来吗？你该不会又有临时计划吧？” 那边出奇地安静，静得只能听见周枫清浅的呼吸声。 “……没，回来了，我现在在你家，你在哪里呢？”周枫的声音很轻，语气却难掩疲惫，“什么时候回家？” 温筠鹭微怔，不过听她已经在家，还是舒了口气：“我马上过来。” “嗯，我等你。”电话那头，周枫小小打了个哈欠，有铃铛的声音，一听就是木通和没毛身上戴的铃铛声，“对了，带点吃的给我吧，我好饿，不想做饭，不想点外卖，等你回来做饭也慢了。” 最后声音越来越微弱，隐隐还有委屈的意味。 “行。”温筠鹭虽满心疑惑，但现在并不多问，“你去睡一觉，我半小时后到。” 讲完电话，她也不耽误，匆匆回到包厢找了理由要先回去。 饭桌上都是熟人，宽容地让她先走了。 临走前，甘恩思还是忍不住打趣一句：“回回饭局上走得最快的就是你，家里谁等着呢？” 温筠鹭不可置否，过了半小时左右，还真的到了小区。 周枫没说吃什么，她只能在经过的某家周枫曾夸过的饭店里随便打包了些饭菜出来。 拎着饭菜开门进屋的时候，出乎意料的一片漆黑。 甚至连电视都没开，甫一开门，还以为没有人在。 温筠鹭摸索着开了灯，一抬头，周枫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蜷着身子抱着膝盖，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停地抓着头发。这动作重复得很是机械，带着无法忽视的神经质的意味。 灯光并没有惊动到她，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回头看看的欲/望。 温筠鹭将饭菜放在餐桌上，走到她面前，微微蹲下/身子，看她：“周枫。” 对方脸色惨白的，妆容不如以往精致，只潦草涂了口红，眼下一片乌青，不知失眠多少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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