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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完后，差点被气笑了。 温筠鹭见状，淡淡道：“其实打官司也没你想象那么麻烦，他这是成了精的老狐狸，非要在舆论里讨个可怜的一面，好让自己留点脸。” 周枫眉头紧皱，少顷，又松开：“算了，我都答应他了……这人难缠，等他收益捐出去了，我就再懒得理他。” 事后夜里，两人额头贴着额头，又闲聊起此事。 周枫兴致不怎么高的垂着眼睛，半天，才喟叹一声，感慨：“……想起我刚写书那会儿，一穷二白，全靠信念撑着，总想着要被出版社看上，每天都要幻想一遍红了以后的生活，现在算是达成理想，却不知，烦心事也有这么多。” 温筠鹭笑笑，一只手环过去，拢住她背，顺着那单薄的脊梁骨慢慢下滑，若有似无地安抚着：“抄袭剽窃，再常见不过，都有人抄袭学术成果，遑论文章创作了。好在你这次证据齐全，若他再抄的……怎么说呢，巧妙些，恐怕他根本不会承认，随便你怎么威胁。” 周枫哼了声：“那我更加不会放过他。” 温筠鹭不言，静静听着她微重的呼吸声，手上安抚的动作不停。 “谁让他自以为资历比我高，成就比我大呢？”周枫继续轻声嘟哝，“难搞是真的，但像他这样的人，圈子里也没少见。” 温筠鹭尾音上扬：“比如？” 周枫愤愤的：“都是老迂腐了，固守自见，这些人会点文墨总以为了不起，说一套做一套，现实得不行。” “会点文墨？”温筠鹭笑了笑，“你不也是舞文弄墨，怎么还把自己骂进去了？” 周枫长叹一声：“我好怕自己变成他们那样啊。” “哪样？” 周枫笑一笑，却不答。 她悠悠抬眼和温筠鹭对视片刻，突然开口：“当时《子午》出版后，反响不错，有个传媒公司想签我，它是那种，专门培养市场作家的公司……不过我看了眼合同，就走了。后来《丹月清涛》的改编电影出了，电影大热那段时间，那公司又找上我，同样又给我一份合同，不过这份合同大半都是空白的，负责人说，条件你可以随便谈。” “……那时候我就知道，只有你实力够强，才能做制定规则的人。”周枫很从容地阐述这个事实，“所以，只要我有实力，就不用去奉承他们，更不用妥协，这就是底气。” 温筠鹭顿一顿，微微笑道：“那么，我很高兴你有这份底气。” “我也很高兴，你能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黑暗中，体温和心跳甚是明显，周枫敛眉，和她挨得更近了些，喃喃，“温教，我那时候不管是出书，还是签约，都在想，要是你能看见就好了，哪怕只是礼貌地祝贺两句，我都觉得很好，不过现在看来，以前的想法还是不够，你必须得像现在这样……” 说着，停住，亲了亲温筠鹭的手背，轻笑着补充，“抱着我，贴在我的耳边说为我高兴，我才感到满足。”
第68章 装傻 发完道歉声明后, 又隔了好长一段时间，雷一铭才总算把那本书的收益捐了出去。 总共捐了二十来万，分别捐给白血病患者救助协会和儿童爱心救助基金会。 同样在平台上公布展示, 并再次对周枫表示歉意。 看到他捐助的金额, 周枫冷笑一声, 嘲道：“鬼信只有那么多。” 只是这件事从发酵到结束, 林林总总处理了许久, 再逼下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周枫勉强接受了这个结果, 至于其余网友如何看待, 她也没怎么去管。 不过雷一铭虽出了这样的事，但似乎没受多大影响, 过不久后, 他的平台里又开始宣传自己的新书即将签售的消息。 热搜上了又很快被撤掉，时间一过，连当时聚集底下吃瓜的网友都忘的差不多。 只偶尔在某篇公众号文章和某条网络宣发消息下刷到雷一铭此人时, 提一句“他似乎抄过别人的作品”。 至于抄谁的，怎么抄的，事后是如何处理的。 大家都说的含糊不清, 信息东拼西凑，而真正的事件过程则需要费时去找, 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去了解全部。 甚至连周枫本人, 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多提便是唠叨，便是蹭热度和炒作, 她也懒得再提。 门一关，笔一拿, 又开始继续创作新的作品。 江城近期酷暑难耐，逸大正值毕业月，温筠鹭赶了好几个毕业生的聚餐，陪学生们拍了合影留念。 她手机没存有，但学生们倒是在朋友圈里发了不少。 她用微信时，周枫别过头来看了几眼，正巧瞄见那些形形色色的朋友圈动态。 见状，若有所思半天，突然问：“温教，我和你从来没有拍过合影吧？” 温筠鹭淡淡道：“ICPC大赛会场上有拍，当时我们拿了二等奖，忘了？” 那照片为作纪念，还放在了她办公室的玻璃柜里。 周枫撇嘴：“那都一堆人，杜溪他们都在，我说的是，就我们两个单独的合影。” 仔细想想还真是，哪怕现在确定关系了，也没有拍过合照。 温筠鹭突然放下手机，看她：“那什么时候拍一张？” “现在？”周枫试探性的，“我有相机，可以设置延迟照相。” “你确定？”温筠鹭听了笑一笑，“现在有什么好拍的，哪天一起出去玩再拍吧。” 周枫哼道：“合照这种东西，哪有嫌多的，就在家里拍，去阳台那里拍，我来找找氛围就可以了。” 温筠鹭无奈，倒也随她：“行吧，去阳台。” 取了相机和三脚架到阳台那，周枫那一花架的绿植绿意正浓，葳蕤浓丽。 温筠鹭悠悠看着周枫在身前忙活，自己则靠在阳台护栏边，懒懒伸手，摸了摸手边那盆香龙血树的叶子。 忽然听见细微的“咔擦”一声，转头，周枫从相机后抬起头和她对视，挑了下眉。 温筠鹭回以挑眉，双手抱胸：“拍什么呢？” “拍你。”周枫又弯下腰，做一个自下而上的角度来，“温教授今天这裙子真不错，我眼光挺好。” 多重色彩渲染的梭织收腰长裙，轻盈淡雅，被今日微热的风拂过，一霎闪过如雪的清肤。 眼前的人落在这一架子绿植旁，如玉嵌翡翠，叫人在这极致的撞色中，难移视线。 这裙子是周枫去商场买衣服，顺便给她带回来的一条裙子。 温筠鹭这几日常在家穿，不过听她这么说，有点好笑的：“只是对裙子的眼光不错？” 周枫奉承：“我看人的眼光当然更不错。” “好了别贫了，过来拍吧。”看她在那里弄半天，也不知在磨蹭什么，抬头，望了眼远处的天空，温筠鹭眯了眯眼，提醒，“现在的光线可以，待会相机放那里，我们两个人在构图右侧，花架不用全拍进去，拍一半就行了。” 周枫顿时笑嘻嘻的：“那还是温教会拍照些。” 弄好相机走过去，两个人的姿势却没有多亲密。 周枫什么也没说，直接蹲下了身子，一副把玩花草的闲散模样，只是视线却不经意落在了温筠鹭身上。 她勾了勾唇，温筠鹭便会意过来。 两人住一起那么久了，没点心有灵犀是假，当即转过身，将一只手搁在阳台护栏上，另一只手则抚弄头发，弄得发丝都微微凌乱起来。 身子是朝向远处天空的，头却转过来，和蹲在后而的周枫对视。 两人的对视却没有那么刻意，像是茫茫人海里的偶然回眸，场景错落间，一不小心就望向了对方。 比起刻意摆出的亲昵动作，两人此刻的姿势可谓是好整以暇，眉里眼间都带着若有似无的暧昧感。 ——“咔擦。” 周枫把这张拍的照片加了滤镜，淡淡的焦黄质感，有点老照片的感觉。 相片洗出来的时候，两人眉眼都清晰浓艳，像是画出来的一般。 她手指停在温筠鹭脸上，顿住许久。 笑了笑。 她这才知道，她的温教授当时看向她的眼神有多温柔。 这相片温筠鹭拿去专门加了相框，摆在床头柜上，一抬头就能看见的位置。 后来某次吵架，温筠鹭一觉起来，却没发现照片，以为周枫生起气来拿去丢了。 她本来觉得失望，不过到了晚上去书房找周枫时，才发现那照片就安然无恙地被放在书桌上，挨着电脑的位置。 而周枫，正趴在书桌上，似乎是睡着了。 她能叫你气的无计可施，也能让你瞬间心花怒放。 温筠鹭静静地看着书房里的人，没去打扰她，而那张照片，也就默认放在周枫的书桌上。 * 八月，温筠鹭虽在假期，但每日多多少少安排了一些事要做。 她有想过和周枫出国旅游一趟，不过这想法还没计划出个具体方案，周枫之前的那本新书《忘丑》走完流程后出版，准备要开新书签售会了。 已经在平台上发了通知，预计八月到十月会在江城、北京、上海、杭州和南京这五个城市举办。 在江城这场的签售会，举办地点就在楚河文艺出版社名下的一处会场。 除了新书，一些再版的旧书也会进行签售。 周枫没有团队，更没有助手。 故而此类事情，不忙还好，忙起来基本上一天要接十几个电话，和主办方沟通协商，凡事亲力亲为。 在江城举办新书签售会这日，温筠鹭跟着去了。周枫当然不会让她做什么，见来的读者多，便让她去后台休息室坐。 毕竟会场里人山人海的，即使开着空调，也很是压抑躁动。 温筠鹭是去了后台，但没去休息室。 会场呈半圆形结构，有几处与后台用pvc软门帘隔着。 温筠鹭就站着这些透明的门帘后而，远远望着被读者围拥起来的周枫。 她带着笑，每一位读者上前，都会与其闲聊两句，然后再给对方签名，并加上一句话。 而用的钢笔，正是陈连敏送的那支。 视线再往下，清光微闪，是她手腕间的钛钢手链。 温筠鹭留意到后，莫名的，有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忙了一整天，周枫新书售量光是这一天就突破了800本，这个数据是很不错的。 不过签字签太久，到了晚上，手几乎都快没力气抬起来了。 温筠鹭体谅她，什么活都没让她做。酒局上的菜都是她给她夹的，就差当着卓元思和一些编辑的而给周枫喂饭了。 吃完酒局回来，她还在浴缸里放了水和周枫喜欢的浴球，供她放松。 不过周枫躺进浴缸没多久，昏昏欲睡间，突然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 睁眼，温筠鹭就坐浴缸边，手里拿着精装版的《忘丑》翻看，垂着眼，神色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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