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骆见林大小姐越说越邪乎,心里亦有些不安,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掩饰好奇出声:“不管秘籍还是门派,这些跟百问堂没有半点关系,大小姐该不会是道听途说糊弄人的吧。” “本小姐看是你脑子太笨,凨城以及附近四个州多年也是朝廷不可管辖的州城之一,这恰恰证明白一当年只是隐去身份,却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江湖中人都知百问堂在凨城的地位,却没人说的清缘由门道,我想百问堂跟白一肯定暗有关系!” “百问堂在凨城的威望,兴许只是它的人脉广而已,毕竟江湖消息打听就属它最灵通。” 林大小姐懒得理论,傲气道:“依照本小姐过人的智慧,必定能查出其中端倪,阻止江湖阴谋,到时你就擦亮眼睛等着瞧吧!” 芙骆递着酒碗客套的应:“行,我等着您的消息,这杯就当提前庆祝!” 眼见整坛酒水芙骆独自干到底,林大小姐看着自己面前的小碗酒,实在不想被小瞧,探手端起碰杯,抿了小口皱眉道:“咳咳、这酒真难喝!” “不可能啊,酒入喉回味甘甜,绝对的陈年佳酿。” “佳酿,怎么可能还头晕呢?” 芙骆看着晕眩的林大小姐缓缓倒在一旁,不慌不慢的抿了口酒出声:“唉,我都说多喝几口,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听劝呢。” 这招也就够应付入世不深的大小姐和小尼姑,但凡换成那鬼精的阿朱姑娘,恐怕芙骆都得脱不开身。 百问堂,白一,芙骆放下酒碗思索间,指腹沾酒于矮桌比划思索,忽地面色大变,眼露惊讶念叨:“我可真傻,这么明显拆字把戏,怎么没早看出来呢!” 说罢,芙骆起身推门,独自冒着风雪,急匆匆消失雪夜。 漆黑冬夜,因漫天风雪而略显明亮,凨城远比其他州城热闹繁华,客栈酒楼林立,哪怕街道外风雪肆虐,堂内却热闹的紧。 “师姐,出来吃饭吧?” “师妹先用饭,我还要清洗一会。” “好吧。”客栈雅间早早泡澡梳洗的朱珠恢复白嫩面容,衣物斗笠挂在一旁,整个人坐在软榻矮桌旁,望眼欲穿的看着满桌菜肴,按耐不住的执筷夹起软糯猪蹄,小嘴吸溜地咀嚼吞咽,眼眸满是惊艳叹:“哇,这也太嫩了吧!” 眼见司蓝还在屏风内里沐浴,朱珠注意力转而落在那小盏酒壶,有些馋嘴的端起倒入水杯,低头小酌,眉眼弯弯暗叹:“看来凨城的酒,还真是不错。” 朱珠接连喝完小半壶,还未尽兴,谁想司蓝更衣从屏风后出来,连忙乖巧盛汤,当即碰都不敢碰酒壶。 “师姐喝汤,这鱼汤可鲜了。”朱珠递着汤碗,目光被从司蓝纤细冷白的玉手勾住,视线悠悠流转落在她那因沐浴而增添些许红润的面容,漆亮眼眸眨都不眨一下,“师姐你、你多吃些。” 司蓝迎上朱珠莫名的注视,倒也见怪不怪应:“嗯,师妹也多吃些。” “哦、好。”朱珠迟钝的埋头干着白饭,才明白什么是秀色可餐! 因着一路被通缉追捕,赶路途中多是风餐露宿,朱珠都瘦不少,更别提司蓝,纤长身段更是肉眼可见的单薄,就连脸色好似都有些憔悴。 朱珠如此想着,便执筷给司蓝添上红烧排骨和焖鸭,碎碎念叨:“师姐,这段时日脸色都不太好么,该吃肉补补才是。” “我的脸色,很差吗?”司蓝闻声,心生忧虑。 现下不知是不是因寒冰诀的伤害,司蓝其实渐渐而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对啊,也许就是因为师姐不爱吃肉呢。”朱珠给司蓝添上许多自己爱吃的肉菜。 “好。”司蓝见朱珠如此上心,自是配合进食。 窗外飞雪呼啦地拍打窗户,烛火摇曳时,饭菜基本入腹,两人亦停下用饭。 朱珠吃饱喝足懒散的躺在矮榻,已然有些犯困,却见司蓝忽地起身,随即打开包裹取出针线物件。 “师姐,这么晚拿针线做什么?” “师妹太粗心,衣物破了几道口子都不知更换,现下趁着烛火光亮,正好适宜缝制。” 将烛台带至桌旁好方便照明,司蓝铺设朱珠衣裳,细细检查破损处,发觉像是剑锋划破,不免眉头紧皱。 自己怎么没听朱珠提及受过他人如此近身攻击? 而且从衣物破损来看,朱珠当时应该不至于完全没有察觉才是。 朱珠侧身看向司蓝细心模样,只见她眉目间冷淡如月,神情却似月光柔美,心间微暖,便爬坐起身,探近瞧着破损处,方才想起自己忘记的某件事,叹出声:“哎呀,这衣裳是被那林大小姐弄破,她还说要陪我十匹绸缎呢。” 没想到,现下进城人都跑没影了! 司蓝见朱珠如此说,心里既觉她粗心大意,又气她不爱惜自己做的衣裳,薄唇暗自抿紧。 “嗐,早知道就不该白白花五千两给她们买进城文书,怎么也得让她们给我写张借条。”朱珠还全然未曾察觉司蓝的怒火正在酝酿之中,并且随时可能爆发的边缘! “我以为师妹出手大方,完全不介意钱财。”司蓝停下针线动作,略带怨念的看向凑近身旁的朱珠,自己白日里明显提醒过她,芙骆她们跑的太快,可能追不上。 结果朱珠玩笑的不甚在意,司蓝方才没有多提,暗叹她真是粗枝大叶。 “算了,我们手里还有一万两银票加上消散碎银,总归是够花好长一阵子。”朱珠解释道,抬手帮忙卷着线团,心间感慨现下到处都是流民,看来江湖日子不好混,钱还是得省着点花比较稳妥。 没想司蓝却制止朱珠的好意,连同手里针线一并放在一旁,冷冷道:“既然如此,我看师妹还是花钱去买衣裳吧,反正破损毁坏也不心疼,而且还不至于我受累麻烦。” 这话说的朱珠有些莫名其妙,目光看向她冷漠脸色,有些害怕,却又觉得还挺好看! 美□□惑的朱珠,自以为懂事体贴的出声:“师姐觉得累,那就不缝,咱们赶紧睡觉休息吧。” 只是几件旧衣物而已,哪里比得上司蓝重要啊。 可这话落在司蓝耳间,更是觉得朱珠没心没肺,完全不珍惜自己给她做的物件,便顾自起身,手里捧起衣物,阴沉置气道:“那我现下就把其他衣物都一并扔了!” 冰冷话语化作拳头般大小的冰块,砰砰砸的朱珠满头晕眩,忙探手扯住衣物,仰头看向起身的司蓝,困惑出声:“师姐,我又没说不要,怎么能都扔了啊。” “师妹决定用钱去买衣物,这些旧衣留着无用,若是不扔岂不遭嫌?” “我怎么会嫌弃啊,新衣再好,总归不如旧衣穿着贴身舒坦,再说师姐的心意,再多的钱都买不到。” 司蓝俯瞰打量朱珠面目神情,方才有所缓和,松动手中动作,试探问:“可日后师妹有了新衣,旧衣便没处放,岂不成无用累赘?” 朱珠见机,赶紧保护住自己危在旦夕的衣物,乖巧出声:“其实我也不急着买新衣,不过几处破损而已,师姐稍稍缝制照样能穿。” 好险呐! 司蓝见朱珠如此说,心里方才不再计较,只是不愿轻易原谅她不爱惜自己做的衣物,轻挑眉,神情淡漠应:“好,不过我有些累,师妹今夜自己缝制衣物吧。” 说罢,司蓝顾自往床榻行进,徒留下后知后觉的朱珠,还不明白自己哪里表现不好。 怎么感觉司蓝要处理的不是旧衣,更像是变相惩戒自己呢?!
第59章 (万字一章) 窗外风雪肆虐, 街道悬挂的灯笼被高高卷起,不知抛落何处角落, 而屋内烛火摇曳,静谧宁静,只有矮榻上的朱珠,发愁的捧着衣物,笨拙的穿针引线缝制衣物,动作实在是生疏小心, 唯恐扎伤自己的手。 不过一会的功夫,朱珠就已经眼花脖颈酸,探手费力的捏着肩, 皱眉念叨:“哎,这小小的绣花针怎么会比练剑还累啊!” 看来司蓝先前觉得累, 真是大实话。 若不是司蓝的吩咐,朱珠才不会耐着性子缝补衣物。 待好不容易勉强补救完成, 朱珠哈欠连天,眼皮都快睁不开,不管三七二十一, 更没上心检查, 迈步便往床榻困顿走去, 心里只想睡觉! 从纱帐钻进的朱珠,目光落在熟睡的司蓝面容,方才减缓动作,轻声轻气的钻进被窝躺在外侧, 鼻尖贪婪的轻嗅冷香, 悄悄轻啄了下司蓝侧脸,方才满足的闭眼。 纱帐停止摇晃垂落, 遮掩微薄烛光,内里一片寂静,朱珠脑袋沾上枕头没多久,便歪头呼呼大睡。 而昏暗之中,司蓝无声无息的睁开眼,目光看向熟睡的朱珠,侧耳听着她舒长轻柔气息,本以为她糊弄一阵就会耍赖爬上榻。 谁想朱珠一坐,便是大半个时辰,司蓝都有些讶异她的耐心。 心里的那些不乐意,其实在等待朱珠上榻时,已然消散干净。 更别提司蓝察觉朱珠呼吸时落在脸侧残留的湿润,隐隐微凉,探手按实两人被褥缝隙,视线流转朱珠乖巧睡容,再大的不高兴,也只能化为轻叹,消失于暗夜。 客栈门窗阻挡狂风暴雪,床榻被褥舒坦适宜,就连司蓝亦有些犯困,不知觉的重新阖上眼眸。 一夜睡到天亮,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的朱珠,睡眼惺忪的醒来,探手一摸,枕旁空落落,困惑出声:“师姐,在哪?” 此时矮榻旁的司蓝拆解朱珠昨夜歪扭缝补的口子,指间针线轻巧穿过,无奈应:“师妹,醒的太晚了。” 昨夜真是不该让朱珠来缝制衣物,现下反倒更耽误功夫。 “难得没有睡在四面漏风的破屋,还能睡在温暖软乎的大床,真是不舍得起啊。”朱珠打着哈欠,裹住被褥不愿起身,因听见司蓝声响,便转头向外看寻,纱帐朦胧遮掩处,倩丽身影若隐若现,似乎正走近而来。 脚步声近,司蓝探手撩开纱帐,视线看向裹成蚕蛹般只露出脑袋的朱珠,只见她眼神清澈迷糊,俨然一幅还未睡醒模样,将衣物放置一旁,挑眉出声:“现下再不起,莫非师妹连午饭都不想吃?” “午饭,还是要吃的,”朱珠看向似是从画中出来的司蓝,秀眉美目如远山墨画,赏心悦目。 随即朱珠回神坐起身,探手去拿自己衣物,发现好像并没有瞧见明显破损缝补迹象,困惑出声:“奇怪,昨夜我这件衣物缝了好久,怎么现在连口子都看不出来?”
119 首页 上一页 66 67 68 69 70 7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