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蓝睁眼迎上朱珠目光,探手给她按实肩胛被褥,神情凝重出声:“师妹,先前说冷的是你,现在说热的也是你,我很难不怀疑师妹只是在寻分床借口。” 朱珠见司蓝如此说,只好悻悻闭嘴,以免激起她的多疑猜忌,反倒给自己找麻烦。 良久,朱珠困意翻涌,哈欠连天,便歪头昏昏入睡。 待朱珠呼吸轻柔绵长时,整个人热的不太安分,手脚扒拉踢下被褥,动静不小。 司蓝皱眉,偏头看向朱珠,探手给她盖上被褥,掌心试图整理她歪扭的脑袋时,指腹触及温热细汗,动作微顿。 没想到,朱珠真的这么怕热。 无奈,司蓝只得将原本给朱珠盖上的被褥取下叠至一旁,用手帕擦拭她熟睡面容细汗。 熟睡的朱珠格外乖巧听话,司蓝指腹轻触温热脸颊,爱不释手的细细摩suo,暗自后怕自己白日里对朱珠的狠心。 如果朱珠躲避不及,又或是没能挣脱自己的束缚,那时她必死无疑。 自己就再也无法触碰到如此鲜活的朱珠了。 司蓝不想朱珠离开自己,也不想失去朱珠,故而陷入某种纠结困境。 正当司蓝心思繁杂时,没想朱珠却骨碌地钻进自己怀里,脸颊似是贪凉的贴近,动作就像小猫儿一般,娇软而可爱,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 心神不安的司蓝,散了沉重心思,探手护住怀里的朱珠,下意识想拢紧手臂,又怕弄疼她,只得悻悻的虚掩圈住人,细声唤:“珠儿,如果你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可惜熟睡的朱珠没有半点回应。 司蓝掌心轻抚朱珠后脑,指腹缠绕她柔顺发梢,下颌抵住她额前,闭眸间,耳旁回响白日里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语。 自己是朱珠最喜欢的人,同时也是唯一的存在。 不管朱珠言语玩笑真假,司蓝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很高兴。 待睡意深沉,意识模糊时,司蓝唇角轻扬,面露淡笑,神情难得柔美。 若是朱珠瞧见司蓝如此雀跃模样,大抵就该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第41章 这夜里宁家宅邸, 有人一夜无梦,有人一夜忐忑。 一场大火烧了半夜, 惊动整座雲城百姓。 夜半更夫敲锣声响彻街道,百姓们纷纷提桶打水救火。 宁府书房仆人来报:“老爷不好了、着大火了!” “你狗嘴惊嚷嚷什么,老爷我好得很!”宁老爷执笔练字,暗想看来动手倒是挺顺畅的。 仆人被训斥的停了声,低声道:“老爷是咱家米铺着火,据说烧了大半, 您就不急吗?” “什么!”宁老爷顿笔,面色苍白,全然没有先前镇定模样, 慌张道,“快、快救火!” 黎明之初, 火光渐而扑灭。 浓雾初现,地面坑坑洼洼的积水, 极容易溅湿行人鞋袜。 此时宁家厢房屋内,纱帐里两人俱未起身。 不多时,榻上传来些许动静。 朱珠欲翻身, 却发现动弹不得, 很是不自在, 皱眉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司蓝白皙纤细玉颈,满鼻清香,头昏脑涨的险些骨头都酥软。 幸亏此时司蓝并未醒来, 否则真是丢死人了! 朱珠明明记得自己昨夜保持不少距离, 那眼下钻进司蓝怀里的是谁? 从司蓝臂弯撑起身欲离怀,朱珠俯瞰熟睡中的司蓝, 一时停了动作。 司蓝五官生的美,眉眼尤其出色,哪怕熟睡,亦让人不敢贸然造次。 可是没有司蓝凌厉目光的审视,如此不设防的模样,让朱珠有些忍不住想欺负她! 当然朱珠想的不是揍司蓝一顿,至多就是想试试亲她的滋味罢了。 谁让司蓝薄唇生的嫣红而细嫩,看起来就很好亲的样子啊! 然而,还没等蠢蠢欲动的朱珠下定决心,没想司蓝却探手将其按回怀里。 温暖,柔软,满是青木淡香的怀抱,让朱珠猛地心跳加速,更有些血气上涌,一时做贼心虚不敢动静。 这感觉比偷亲还刺激! 完,果然自己是变态啊! 朱珠深深唾弃自己脑袋里的奇怪念头,小心翼翼钻出司蓝的臂弯,果断拉开距离,脸蛋涨红的呼气,嘟囔道:“好险,差点晕过去!” 说话间,朱珠裹住自己小被褥离得远远的,生怕被司蓝再给勾起蠢蠢欲动的荒唐心思。 此时仿佛司蓝是一头凶狠可怕的恶狼,朱珠则是柔弱可怜的小白兔。 司蓝缓缓醒来,入目,便是如此景象。 朱珠那双炯炯有神的黑亮眼睛正盯着自己,整个人裹住被褥,只露出脑袋,神情古怪的很。 “师妹,怎么了?”许是刚醒的缘故,司蓝嗓音微哑,连带着说话都更低些,困惑道。 “师姐,竟然睡懒觉,真是少见啊。”朱珠佯装无事发生,一本正经应话。 平日里司蓝都醒的比自己早,今天真是有些反常了。 司蓝见朱珠如此说,偏头查看纱帐外光亮,才知这会竟然都近巳时。 “那就起来吧。”司蓝自顾起身,探手撩开纱帐,穿戴衣物,偏头回看仍旧裹住被褥动的朱珠,不解道,“今日雲城应该有不少事,师妹不打算出去看热闹吗?” 朱珠懒散的摇头,哈欠连天,俏皮应:“不急,反正现在宁老爷肯定比我们更心急?” “师妹,莫非是顺势派土匪抓住宁老爷偷粮的人手押送官府?” “答错咯,师姐不妨再猜猜吧?” 朱珠探手撑住脑袋,颇有兴致的看着司蓝。 “我不知师妹打算如何阻止宁老爷偷救济粮食的计划?”司蓝有些猜不透朱珠古灵精怪的心思,索性直白询问。 “其实啊,我是让宁老爷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还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所以师妹昨夜派人去偷宁老爷的粮?” 司蓝真是没想到朱珠竟然会这般计划。 朱珠得意笑道:“对啊,不仅偷粮,还放了火哎,现下那伙笨贼应该被押送官府审讯,估计宁老爷昨夜寝食难安咯。” 最重要的是朱珠打算继续给宁老爷下套吓唬整整他。 这样不仅能让宁老爷分身乏术,还能降低他的警惕,朱珠何乐而不为呢! “师妹,可真是个小滑头。”司蓝本以为朱珠是想抓住宁老爷的把柄,没想她倒好,竟出其不意的偷宁氏米铺的粮。 现下损失惨重的是宁氏米铺,而被抓住官府的贼人也是宁老爷的人手。 宁老爷这个亏是非吃不可。 说罢,司蓝自顾落坐梳妆台前梳发打理。 朱珠裹住被褥坐起身,张望司蓝端坐身姿,不满出声:“我这哪里是滑头,分明是足智多谋才对嘛。” 这事不仅让宁老爷吃亏,还能用宁氏米铺粮食救济更多流民。 至于宁老爷,除此之外还得花钱打理官府处理那批贼人,否则随时能捅出更大的篓子。 司蓝笑而不语,手执木梳,将墨发梳理整齐,而后用木簪挽发,视线看向铜镜整理仪容。 眼见司蓝已经收拾整齐,赖床的朱珠只得起身穿戴衣物。 昨夜散下的长发,这会垂落身后,已然快要及腰,朱珠凑近嘟囔道:“师姐也给我梳发整理下呗。” 司蓝偏头看向凑近过来的朱珠,清澈水灵的明眸,尽显娇媚狡黠,无奈出声:“师妹,这么大的人该自己学会梳发挽发才是。” “我哪有师姐心灵手巧啊!”朱珠卖乖的笑道,而后麻利的坐在梳妆台前,一幅乖巧等待姿势,“师姐,行行好嘛!” 见此,司蓝只好给朱珠梳发,指腹穿过她浓密黑亮发间,灵巧变化,视线看向铜镜里朱珠朝气蓬勃的青春面容,轻声叹:“师妹如今越发张开,俏丽模样真是一日一变化。” 朱珠透过铜镜迎上司蓝注视目光,脸颊微热,难得害羞应:“那当然啦,不过师姐长的也挺好看。” 司蓝打量朱珠言语时,不禁流露的少女娇羞,指腹编织几缕小发辫,试探道,“师妹长的讨喜可人,可我应该不是惹人喜爱的那种吧?” 至少在司蓝的认知里,朱珠害怕自己,远胜过亲近自己。 “怎么会!”朱珠偏头仰看司蓝漂亮脸蛋,难得直白,“师姐,你绝对是江湖里一等一的绝色美人!” 司蓝迎上朱珠无比认真的模样,暗自诧异,垂眸间,恢复淡然,哑然失笑道:“贫嘴,师妹见过多少江湖美人,就敢轻易评判如此称号?” 朱珠不得不承认,司蓝笑起来真是如冰雪消融,虽是冷冽依旧,却更迷人。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觉得师姐最好看。” 说罢,朱珠转过头,不再多看司蓝,以免被她察觉自己心脏乱跳的动静。 司蓝见朱珠耍赖一般的说着,便也不再与她纠结,唇角上扬,指腹系紧发绳,掌心轻搭在她肩,出声:“好了。” 朱珠微愣,忙回神,目光投向铜镜里的自己,可视线却被司蓝清丽面容直直勾住,不免回想上一次的意外亲昵,心间更是狂跳不止! 糟糕,这难道是什么突发恶疾啊! 早间两人用饭时,一夜没睡的宁老爷面如土色。 “管家人呢?”宁老爷拍桌质问。 仆人畏畏缩缩的低头应:“回老爷,整座雲城都搜遍,管家昨夜起就不见了。” 宁老爷气的是吹胡子瞪眼,抬手扫落茶具,心累扶额询问:“官府大牢里有查过吗?” “今早捕头送来贼人名单画像,其间没有管家。” “他难不成是变成蚊子飞走了不成!” 昨夜本该烧毁福来客栈仓库的大火,竟然变成米铺粮仓,损失不计其数! 宁老爷想想,心都在滴血,恨不得亲手弄死管家! 仆人跪在一旁,怯懦道:“老爷,您说管家会不会是怕您处置,所以逃了?” “不可能,他老婆孩子都在雲城。”宁老爷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得如此局面。 话语声落,忽然之间,窗外飞来一把小刀径直扎进书桌前。 宁老爷吓的一震,偏头张望窗外白日,心慌的拔下小刀,展开信纸。 须臾之间,宁老爷惊的满面大汗,随即抓紧纸张,一幅大防姿态。 仆人于一旁见此,吓得腿软出声:“老爷,莫不是仇人,不如报官吧?” “不许报官!”宁老爷回神厉声呵斥,探手就衣袖擦拭额前汗水,“这件事不得声张,否则我捏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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