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哲像被戳穿了什么,瞬间瞪起眼,脸色涨红地喊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是我的女儿!我比任何人都想早点找到她!!” “那就行了,请家属积极配合,其余的我们警务人员会尽最大限度的努力帮助您。” 纪白说完,也不等靳哲再说话,转身走人。 进到房间的时候,就听小贺对着笔记本骂骂咧咧,纪白敲了下他的头,靠在桌边——“说什么呢。” 小贺嘟囔道:“那女人是后妈吧,一进来问都不问,净对着墙上的字画两眼放光,还说什么要是回不来了,就都是她的!就这么盼着人家姑娘完蛋啊!” 纪白叹口气,可不是就是后妈嘛,外头那个亲爸也没好到哪去。 “别说了,赶紧干活。” ... 一个多星期过去,靳若男没有任何音讯,上传的资料库也没有发现任何活动轨迹,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海城人口大约2300万,光是去年一年失踪登记就61万,随着网络普及等一些因素影响,失散人口逐步增长,其中青少年增长最快。 所以有时候没消息,好过有消息。 只是安插在靳家的警察差不多都撤了,毕竟靳家的面子再大,也不可能一直占用这么多警务资源。 那个管家见他们要走,一个劲儿的拦—— “你们不能走啊,你们要是走了,人还怎么找得回来?” 纪白他们也没办法,只说人口失踪这边会一直盯着,要是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就会通知他们,监听监控也没有撤,一旦发现有可疑人员,还是会被追踪。 ... 人没找到,白耗了这么多天,纪白乏的厉害,她实在想不通一个小姑娘能跑到哪里去?还有那个何远,如果真是他把人带走,难道就打算一辈子这样藏着不露面?再这么拖下去,那姑娘的肚子还能等得起吗? 纪白没和那管家把话说明白,其实她一点不担心人找不回来,那孩子怀着孕,即便拖着不产检,但只要预产期一到,她势必要去医院生产,凡在医院有记录,连上网络一存档,找到人立马就是分分钟的事儿,可等那时候再找到...十六岁的小姑娘学都没上完,要是现在就当了小妈妈,将来等她再后悔也鞭长莫及了。 不知不觉一地烟屁股。 “哎,干嘛呢?” 身后有人叫她。 纪白一转身,正对上阮宥嘉的脸。 散着长发,白色羽绒服从头裹到脚,只露一点点牛仔裤裤腿能看见,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的板鞋,她鼻头红着,像是被冻的,两只眼睛也仿佛沁了一汪水,像下雪天..雪下进眼睛里的感觉,偏偏手露在外面,骨节微红的揪着包带。 “很冷吗?”纪白想也没想,握住她的手,的确挺冰的“冷还不知道揣兜儿里,还露外面。” 说罢,又接过她的包,把人拉进楼门里。 一直进到房子,把地暖打开,纪白又去烧水,弄个暖水袋给她,才算闲下。 阮宥嘉脱了羽绒服,里面是件米白色的短款收腰针织,下面配一条复古蓝牛仔裤,靠在沙发边,臀是臀,腰是腰。 纪白扫了她一眼“怕冷就穿厚点,你看你那衣服,连腰都遮不住。” 话落,阮宥嘉突然走过来,把手里的热水袋塞给纪白,然后一言不发走向卧室。 “你干嘛?” “不想听你废话,还给你。” 啪的一声,门摔上。 纪白满脸纳闷,瞧着手里的暖水袋,也往旁边一扔“我懒得管你!” 大概一个小时后,卧室的门被推开,一阵米香飘进来,阮宥嘉缩在被子里浑身发冷,鼻子堵得像搅拌机里的半干水泥,胳膊挡住脸,眼微眯,就见某个家伙端着小白碗凑到床头儿。 “起来,把饭吃了。” “我不饿。” “肚子都叫了,还不饿。” “我哪有!” 阮宥嘉抗议无效,被纪白扯着胳膊就从被窝里拽起来。 “你能不能轻点儿!”阮宥嘉挣着手,沙着嗓子喊:“弄疼我了!” 纪白赶忙放手,但她没觉得自己力气大,刚想说这人矫情,却对上她湿红的眼眶,以及阮宥嘉捂着胳膊,一遍遍揉搓的动作。 瞬间,矫情两个字就被纪白咽回肚子里—— “弄疼你了?那我轻点...你、你先坐好。” 纪白把枕头立在阮宥嘉腰后面,又摩挲着床头,拧开橘色小灯,随即一手端着碗,一手捏着小勺—— “你家这锅也太难用了,我不停地翻,就怕它糊,等会儿我就把它扔了。” “你放屁,自己不会煮赖到锅身上,你明天要是拉不出屎,是不是还要把马桶砸了?” 纪白笑了笑“你恶不恶心,喝粥呢,嘴里屎啊屎啊的没完~” “我不用你喂了,你给我出去!”阮宥嘉推她。 纪白哪能分不出这人真让自己出去,还是说说而已,任她推几下出气,便又说:“别撒娇了,赶紧把粥喝了,等会儿好吃药。” 撒娇两个字,听在耳朵里怎么那么怪呢,阮宥嘉顿时一噎“谁撒娇了...” 低头乖乖吃粥,纪白喂一勺她就张嘴吃一勺,直到一碗粥见底。 饭后,纪白拿药给阮宥嘉吃,像盯小孩子一样,看着她吃下去才放心,之后便去厨房收拾碗筷。 阮宥嘉躺在床上,一个劲儿地打哈欠,可她还没漱口,这种刚刚吃完东西直接睡觉的感觉,让她很不适应,本来想叫纪白帮忙的,可一想到都被人说撒娇了,她就怎么都张不开这个口。 撒娇?开玩笑... 自己压根儿就不是那样的人! 踏上拖鞋,默默给自己洗脑,雄鹰一般的女人,岂是感冒能打到的? 去到卫生间,刚一推门,就傻了...纪白脱光衣服站在花洒下准备冲澡。 四目相对,阮宥嘉万万想不到尴尬的居然是自己。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洗澡。” “没事儿,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闯进来。” 纪白旁若无人,该洗洗该冲冲“哎,你把沐浴露放哪了?我没找到,给我拿一下。” 阮宥嘉无了个大语,我为什么要帮她拿?我又不是你老妈子?嘴上这么说,手却拉开柜子—— “给。” “谢了。” “客气~” 阮宥嘉有种错觉,要是自己没感冒,说不定现在就加入了... 所以,客气个屁啊! 淡定刷牙洗脸擦香香,虽然她一再拖延,但还是赶在纪白洗完之前,先回卧室睡觉。 其实她瞌睡已经没了,但躺着躺着又开始哈欠连天,尤其是门外的淅淅沥沥的流水声...跟催眠曲似的... 脑子像着了魔怔一样,又开始想...那家伙真白啊。 纪白吹干头发进来的时候,阮宥嘉早跟周公玩去了,这会儿像只小白猪似的裹着被子,缩成一团。 “这么冷吗?” 纪白把手探进去,被子里一片冰凉——“不是吧...” 随后,一团热烘烘的‘火炭’就钻了进来,阮宥嘉全无意识,哪热往哪贴,纪白闭着眼,把人在怀里抱紧—— 抽了口气——“真是属蛇的。”
第四十三章 靳若男失踪第十五天。 靳哲没再来过星海所, 也没再给孙旭东打过电话,就连当初执意要告何远的滔天怒火都烟消云散。他好比一场突然席卷的海啸,浪起来的时候, 风云骤变,天将大乱, 现在浪平了,一切也都归于平静, 波澜不惊的海面碧波荡漾,似乎根本就没有海啸一说。 律所每天都有新案子进来, 已经没什么人记得靳家的案子, 毕竟从开始到现在,靳哲从来没有正面确认过什么,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中午饭吃的没意思,程与梵用了一块三明治搞定。 下午开完会,解决完手里的事, 便打卡走人。 电梯门都快合上了,孙旭东及时出手, 又把门打开。程与梵走进来,白炽灯照的她一脸冷淡。 “我知道你想和我说什么,你不用劝我,这事儿是人家的家务事,而且又没有真的告,分内分外我还是理的清。” 孙旭东挑眉“你又知道我要和你说这个?” 程与梵一脸‘不然呢’。 “好吧,我本来是想劝劝你的, 没钻牛角尖就好, 之前你自己不是也说了吗,咱们是律师不是保姆。” 指示灯一层层往下降, 程与梵又开口:“但是,有一点我还是要明确一下,我不认为靳若男会一直失踪,假设她没跟何远在一起,那我相信她最终肯定会回家;如果她跟何远在一起,露面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何远唯一的筹码,等胎坐稳又或者孩子出生,何远一定会带着靳若男跟孩子‘认祖归宗’;最后...以上假设均不成立,靳哲想要继承那份家产,也必须等到两年期满,一来我受托之靳文康,二来我只是个律师,虽然没有多高洁,但也绝对不会替谁做中间的白手套。” 一口气说完,倒把孙旭东说笑了—— “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怕我生气,话说的全然不避讳,搞得好像我急着给谁做白手套似的?咱们共事时间虽然不长,但相互之间也算有些了解吧,你觉得就你烦他,我不烦?” 孙旭东道出实话—— “是要挣钱养家,但我也是做父亲有女儿的人,靳哲这个行为我没办法理解,有些话我们外人不便说,可他那点心思,总是看得出来,我理解人性本恶,但我不能理解虎毒食子。” 说完,又笑一下—— “深刻了,还得回归到你说的那句话,刑辩出身的律师,是要有些与众不同。” 随即,电梯门开,孙旭东微微点头,然后开着那辆黑色轿车驶离。 嘀嘀两声喇叭,震耳欲聋。 程与梵恍然,而后摇头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 没回家,去看猫。 程与梵进门,叫了声小家伙,小家伙就跟没睡醒似的,摇摇晃晃从卧室踱出来,连带它那几个小小家伙。 半掩的门,不透一点光,程与梵下意识朝卧室快步过去,推门开灯,一气呵成,然而里面却空无一人。 程与梵眨了眨眼,手握着门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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