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与梵不敢再回,她好像看见古早言情小说里的台词,但又似乎没说错,如果时也不喜欢自己,也犯不着在自己一次次的退缩里委曲求全。 去到洗手台冲手,那被猫吮吸的指尖已经干了,皮皱巴巴的发紧,让她想到和时也上一个共处的晚上,不同的是,猫舔的是自己的手指,她舔的却是... 舌尖发麻,被包裹,被濡湿,唾液交缠互换。 那种感觉平常并不在意,但只要一想起来,就如同广东地区的回南天,满屋子湿湿嗒嗒,淅淅沥沥,又如江南的梅雨季,怎么都拖不干的地,擦不干的墙,冒不完的水。 / 先前拖了好几个月的盗窃骨灰配冥婚的案子,今天判决终于下来,两个盗墓贼各判三年有期徒刑,墓园因为没有妥善管理,给家属精神损害费赔偿叁万元人民币。 陈燃愤愤“为了五万块钱就刨人家坟,这种人生儿子没屁.眼!” 程与梵看她笑“你这张嘴,一天天的哪都不饶,真要能生儿子没屁.眼,这世上就没有不法之徒了。” 话刚说完,秘书来敲门“程律,孙总让您赶紧去办公室。” 程与梵说:“好。” 两人一边往办公室走,程与梵问她“会议提前了吗?” 秘书说:“不是会议,是靳哲来了,看样子挺急的。” 靳哲? 程与梵下意识以为靳哲是为了遗产的事,但又觉得不应该,这个人那么好面子,张口闭口都是‘我是靳家人,干不出那么下作的事’,现在要是来打官司,传出去还不笑掉大牙。 思索间,到了办公室,孙旭东、靳哲都在。 两个人没一个脸色好,秘书端来咖啡后,便关上门出去了。 程与梵看了眼孙旭东,孙旭东跟她用眼神示意。 这个眼神告诉程与梵不是为遗产,但应该是比遗产更要命的事。 孙旭东把桌上的东西递给程与梵,眼神在说——你自己看吧。” 程与梵虽然未婚未育,但也认识这是什么——验孕单。 “这是...” “靳若男的。”
第四十章 10月10号, 靳文康头七结束。 10月15号,靳若男回学校上课。 体育课上,大家跑操, 靳若男在第二圈的时候体力不支,昏倒在地。 “怎么回事?” “老师, 靳若男晕倒了。” 年轻的体育老师皱了皱眉,挥手叫来体育委员“你看着大家跑完操, 之后自由活动。” 随即,便弯腰将靳若男抱起, 往医务室去了。 靳若男眯着眼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耳边是低沉急切的男声,一遍遍跟她说:“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务室了。” 她很想看清眼前的人,但实在是没力气,听他说完这句话后, 便彻底没了意识,等在醒过来的时候, 就已经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躺着了。 揉了揉眼睛,靳若男环顾四周,窗台前站着一个高瘦挺拔的身影。 “你醒了。”那人转过身,手里拿着口服葡萄糖“小姑娘学人减肥啊,几天没吃饭了?居然能把自己饿晕。” “何老师...” 靳若男诧异,倏地头顶一热,一只宽大的手掌覆过来, 在她脑袋上摸了摸, 何远把葡萄糖递给她—— “先把这个喝了,然后我带你去吃饭。” “我还要上课。” “别担心, 我刚刚和你们化学老师打过招呼了,她也说让你先去吃饭,而且你这个样子,脸上嘴上都没有血色,你觉得就算你去上课,不会再晕倒吗?你要是再晕倒,化学老师可抱不动你。” 小姑娘脸上顿时蒙出一层绯红。 学校周边很多小馆子,平常有些来不及回家吃饭的走读生,中午会在这里将就一顿,这会儿没到放学点,都没什么人。 “你想吃什么?”何远问她。 “我都可以。” “那米线吧,我看你们小姑娘都喜欢吃米线。” 两人找了一家米线店,说是米线店,其实什么都有,在学校附近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应由具有。 何远给靳若男点了一份米线,自己要了一份盖饭,付钱的时候还叮嘱店家,米线不要放辣椒,小姑娘身体不舒服,不好吃辣。 他坐到靳若男对面,对她笑笑,便低头看手机,直到米线端上来,他才又抬头,伸手拿过一次性餐具,帮她搓掉上面的倒刺递过去——“小心烫。” 靳若男接筷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何远的手,立马缩回来。 何远又笑了笑,一口齐整的白牙,年轻帅气“怎么了?” 靳若男摇头“没怎么。”然后便专心吃米线。 吃到一半,汤汁不小心溅到嘴边,不等她拿纸,纸就送到了眼前,何远的眼睛干净明亮,看人的时候永远带着笑意,好像会说话一样—— 他说:“你看你,都吃到嘴外面了,赶紧擦擦,像只小花猫似的。” 这顿饭之后,何远回学校教课,靳若男回学校上课。 两人除了体育课会有些交集外,似乎也没有什么过多碰面的机会。 直到那天,靳若男补完课回家,天已经很晚了,她一个人在路上走着,那天的路灯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黑,她越走越快,快要走出这条路口的时候,看见几个穿着牛仔裤的人,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瞧,还对她吹口哨。 靳若男哪里遇到过这种事,立刻就慌了,想转身,可身后的路比刚刚更黑了,想往前走,但那几个人又堵在那儿,她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忽然想到她有手机,可以打电话报警,但慌慌张张之间,手机被她塞在书包里,又摸不见。 眼瞧着那几个人冲她走过来,靳若男心脏跳到嗓子眼,浑身战栗发抖,全身的毛发都似乎竖起来,就在她以为自己逃不掉的时候,一声低沉熟悉的嗓音响起—— “靳若男。” 随即,一阵加快的脚步声,一只宽厚有力的手便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是何远。 何远揽着她的肩,男人肩宽背厚,声音洪亮,像超强瓦数的照明灯,又像高分贝的扩音器,刚要走来的那几个人,立刻就停了下来。 “你怎么走这么快,我追都追不上,好了,现在我们回家吧。” 说完,何远揽着靳若男走过了这个路口,与那几人擦肩而过时,靳若男的腿都打软。 直到这条路走完,她都没缓过来。 “怎么没有人来接你呢?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走夜路太危险。”何远的手早从靳若男肩上拿下来,可靳若男却觉得还搭在自己肩上。 “我...我没有家人。” “胡说,怎么会没有家人。” “我真的没有家人。” 这是靳若男第一次把家里人事情讲给别人听。 何远愣住,完全傻掉“你...你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啊。” 靳若男也愣住,因为除了靳文康以外,从来没人心疼过她。 何远拧着眉头,想了想说:“你存一下我的手机号,以后如果补课太晚,尤其是像这么黑的天,就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也就是从那天起,靳若男觉得日子似乎有了温度,生活不再孤零零的,喜怒哀乐也有了可以分享的人。 靳若男时常回想那个何远出现的夜晚,想他有力的肩膀,想他宽厚的胸膛,也想他充满阳光的笑容。 他们的话越来越多,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哪怕明明补课的时间不晚,何远也会出现在少年宫门口。 何远说,他们现在是朋友。 这句话让靳若男心里像吃了蜜一样发甜,甚至有些憧憬。 再后来...他们会去学校以外的地方,逛公园、爬山、游乐场、看电影。 何远把奶茶递给她——“你喜欢的,不要珍珠,三分糖。” 靳若男诧异“你怎么知道?” 何远笑而不语,告诉她“有心的话,什么都会知道。” 回家路上,何远问靳若男“周六有空吗?要不要来我家玩?” 靳若男喝着奶茶,想也没想就答应“好啊,我有空。” ... 周六那天,靳若男穿了件淡粉色的连衣裙。 何远一开门,便夸她—— “你今天真漂亮。” 小姑娘不施粉黛,漂亮的浑然天成,红了红脸。 男人腰间系着围裙,请她进来,给她拿了自己的拖鞋“你不要嫌弃,我一个单身汉没什么讲究,你坐啊,别站着...”又笑道:“我做了三菜一汤,不过汤还在锅里,但只要再炖五分钟就好了,我没怎么下过厨,要是不好吃,你可不能嫌弃。” 靳若男把脚塞进宽大的男士拖鞋里,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看着满屋子的烟火气,看着何远俊朗的面容,看男人围着灶台打转忙碌,看着他的背影,一股暖流注入心窝。 “我会都吃完的。” “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帮你。” 何远拿碗盛饭,靳若男帮忙舀汤,两人边吃边聊,边聊边笑,气氛愉快极了,他们好像有无数的话题可以聊,怎么聊都聊不完,怎么聊也聊不够。 快吃完的时候,靳若男不小心碰翻桌上的水。 “没事吧,没烫着吧?!”何远抽了好多纸巾,急忙起身去给她擦“你看你...” 靳若男一点没觉得烫,反而被何远碰到的地方,更烫... 何远看着她,慢慢握住她的手,那些纸巾掉在地上。 .... “这是强女干!!我要告他!!告死他!!!”靳哲青筋暴突,整个人像冲了气的轮胎,下一秒似乎就要从里面爆出岩浆来。 偌大的办公室全是他的喊声回荡。 程与梵眉心皱起,靳若男的样子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在脑海里呈现过,那个外表倔强坚韧,内心脆弱缺爱的孩子。 “我要那个人渣坐牢!做一辈子牢!我要他付出惨痛代价!我——” “别吵了行不行。” 靳哲喊到一半,被程与梵冷冰冰的截断,脸色顿时变了又变“你、你什么意思你?!” 程与梵的眼神比声音更冷,她漠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大喊大叫的男人,如果他有一点做父亲的样子,靳若男也许今天就不会出这个事,现在跑来大喊大叫,不觉得太晚吗?
115 首页 上一页 39 40 41 42 43 4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