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问她“去我家吗?” 程与梵摇头“我家吧,我家就在这附近。” 时也表面镇定心里却欢呼跳跃,她约自己去她家,那自己是不是可以看做,她们这是往前进了一步。 略有些腼腆,咬唇:“好啊。” ... 没有别墅,没有洋房花园,也没有管家佣人。 一个很普通的小区,很普通的房子。 程与梵每个星期都会请保洁来打扫一次,再加上她自己有点强迫症,所以屋子里常年保持整洁干净。 “地方有点小,你随便坐。”程与梵把烧烤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自己去冰箱里拿饮料。 时也坐在沙发上,不知为什么,自己有种预感,今天不光是来她家吃饭这么简单,她觉得程与梵应该有话要和自己说。 这人一正经,时也就有些慌,如果一个人正经的和你聊一些事情,要么不好,要么没戏,时也不知道程与梵属于哪一种,但她希望,她可以哪一种都不是。 “看电影吗?”程与梵坐在时也身边“我家也是投屏。” 于是屋子黑了。 片头音乐一响,时也就知道是什么电影—— “初吻?” “看过?” “不是你带我看的吗,又不记得了?” 程与梵鼻腔发出轻轻一笑“我要是说不记得,你是不是又要生气了?” “是。”时也实话实说“哪有你这样的,什么都是你领着我,结果到头来,自己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我怎么分辨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唬我呢?” 程与梵歪过头,手支着太阳穴,嘴角笑意更浓:“不是你说的嘛,我说什么你都信。” “那是基于你说真话的情况下,你要是瞎说,我肯定也不信。” “这是悖论啊——” 话没说完,时也突然挨过来,半个身子紧贴程与梵的胳膊,栀子的香气扑的到处都是,尤其往程与梵的鼻尖里钻。不是十六岁那个看一眼就脸红的小姑娘了,二十六岁的身体,骨子里摇曳成熟女人的风韵,就连触感都大不一样。 程与梵僵住,胳膊好像被两团柔软的海绵夹着,一不留神儿海绵还会跑,像有两把羽毛做的牙齿咬来咬去,渐渐地额间蒙出一层薄汗,身上的汗毛软趴趴的延宕着。 “时也....”程与梵的声带明显在抖,她往旁边退,靠在肩上的人就越是夹的紧。 浅蓝色的幽光下,时也拉住程与梵的手,不让她躲,指尖相抵的好触感被无限放大,梦中的记忆,在现实里被重合,撕碎又填满的空虚渴望被释放。 “你不要害怕...”时也忍着,唇缝里挤出柔和的字眼“我没有让你亲我,我只是想抱抱你,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总梦见你,梦里你对我很温柔,但你总是背对着我,我始终看不清你的脸。” 没有人能逃得过温柔乡,程与梵以为自己例外,没想到真正来了,居然也这么没出息,不由自主地回握住时也的手,盯着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梁,最后落在她的嘴唇... 没有谁主动,一切好像顺其自然。 等回过神儿的时候,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已经完成。 程与梵以为结束了,却不想这只是刚刚开始,时也受到莫大的鼓舞,浅尝辄止并不够,她又拉住她的手,另只胳膊去楼她的腰,把她带向自己,贴向自己,直到呼吸越来越急促,气息越来越不足。 央求着... “再亲一下...求你...” 时也的眼睛沁着一汪水,月亮照在上面也仿佛能被捞出,她的皮肤冷而白,眼皮上青色的血管都能看的清楚,这时候脸颊却涌上两团嫣红,从腮颊延伸脖颈,她并不吝啬她的美、她的媚,她的娇态,相反她在尽力展现自己,而这种展现又带着明显的讨好意味,程与梵莫名心被揪的一疼,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不要放纵,但情感不允许,这种时候,这样的要求,即便不是傻子,也该有傻子的勇气。 程与梵捧着她的脸,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唇,忽然心疼起眼前这个姑娘来,她不知道十九岁的自己到底给十六岁的时也留下了什么,才能让她这么喜欢自己,喜欢到抛下所有矜持。 和刚刚的浅尝辄止不同,这个吻,带着强烈的安抚意味,在程与梵看来现在这个吻虽然比之前的吻激烈,但却纯洁的多,圣洁的多,因为这个吻无关情爱,无关欲望,只是纯粹想要心疼她,不想让她在自己面前那么屈膝。 她想告诉她,她很好,是个好姑娘。 激烈单纯的吻结束,屏幕里的光影也亮起来。 她们分开彼此的唇,却没有分开身体,时也的手从刚才一直到现在都紧紧攥着程与梵的衣服下摆,那枚褐色的纽扣被她的掌心濡湿,像从心底泛起的潮意。 时也再大胆这时候也害羞了,她垂下头,把脸又一次藏进程与梵的肩窝,微微的喘气声,扑通扑通的心跳,都在提醒她们刚刚发生了什么。 本该互诉衷肠的时刻,程与梵却没头没尾的来了句——“我跟家里闹翻了。” 时也愣了一下,没太懂这句话的意思。 程与梵觉得自己有点渣,叫她来家里,是想让她看看自己的情况,然后跟她讲自己跟家里断绝关系的事情,没想到灯一关,就亲上了。 她尝到唇间残留的栀子香,混杂些炙热的口气,强压下方才牙齿里的震荡—— “我之前说,不会再回南港,会在海城定下,就是因为我跟家里闹翻了,而且断绝了关系,我之前的积蓄,都用在房子和车子的首付款上了,现在每个月还贷。” “是出什么事了吗?”时也猜到程与梵的性格变化,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事,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程与梵见她没明白,便又直白了些——“时也,我现在很普通,就是一个靠工资养活自己的上班族,说是律师,其实也是最普通的那一种,你知道吗,我能在星海律所留下,还要多亏孙旭东的面子,如果不是他力荐我,可能我现在也就是在法援中心外面哪家不知名的私人小律所打工,又或者是每天在线上平台接咨询等案源,你和我也不可能遇见。” 时也:“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与梵低着头,眼眸也垂着:“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我了,你应该好好看清楚我,看清楚我们两个之间的差距,不要被以前的印象蒙蔽。” 时也懂了,但脸上的笑意也彻底没了——“程与梵,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觉得我是因为你的家世才喜欢你?我自己没有钱吗?我需要你养吗?” 程与梵难得见她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和你说清楚...” “那你什么意思?”时也没有气,只是觉得很难过“你为什么要这样想我?我要真是贪慕虚荣的人,那这十年我等你干什么呢?” “你生气了?”程与梵问她。 “没有,就是有点难过。” “对不起。” 程与梵像霜打的茄子,蔫唧唧的耷拉着肩,正当她觉得自己又一次把事情搞砸了的时候。忽然肩头一热,时也靠了过来,脑袋歪在她的胳膊上枕着。 “我问你个问题,你跟我说实话,我就不生气了。” “你问。” “刚刚亲我,你什么感觉?” “我...”程与梵噎住,要是让时也知道自己当时只是急于想要安慰她才...,恐怕她真的就要生气了“我...我忘了。” “又装?” “我没装,我真的忘了。” “那再亲一次——” 程与梵急忙去挡,时也瞬间笑出声“用不用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话落,时也直勾勾的盯着她,像贪吃的鱼缠住钩上的饵“最后一个问题,除了我,你有没有这样亲过别人?” “没有。” 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时也也回了她一个同样的答案“我也没有。” .... 两人喝了点啤酒。 电影里十四岁的少女问什么时候能奉献自己? 戳到时也的心窝,余光偷瞄旁边的人,二十六岁的少女也想问,什么时候才能奉献自己? 连打过几个哈欠之后,时也窝在沙发扶手上——“我困了。” 程与梵忙起身“那我送你回家。” 时也却不让,坐正身子,抬手在她肩上软绵绵地推了把“你自己没喝酒吗?怎么送我?” 程与梵“那怎么办?” 时也指了指旁边的卧室,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这房子有两间卧室,但其中一间被程与梵用作书房,所以能睡觉的只有另一间。 排除时也对程与梵的心思以外,两个女人睡一张床,似乎也没什么要紧,况且她们早就睡过,不仅一张床,还有一张被。 夜深,两人躺在床上,又是那片白白的月光洒在窗台,但看着却没有以往那么凉。 “你睡了吗?”时也闭着眼。 程与梵回答:“在酝酿。” 时也嘴里像含了颗糖,喃喃着:“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我不逼你,我们慢慢来,但是我也想给你提一个小要求...” 程与梵:“你说。” 时也:“别让我等太久。” —— 第二天,谁也没想到,门铃赶在闹钟之前作响。 原本各睡一边的两人,再睡熟之后都无意识的滚进了一张被子里。 时也推了推程与梵,脑袋往她肩窝处拱。 程与梵下意识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捞起床头的眼镜戴上,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程与梵都还没说请进,阮宥嘉就熟门熟路的跟自己家一样,踢了鞋子往里走。 程与梵愣了两秒“你怎么来了?” 阮宥嘉:“来看看你啊,这么多天没个消息,我怕你孤家寡人有事儿都没人知道。” 程与梵:“那你也不用这么早。” “早嘛?我觉得还好啊。”阮宥嘉瞧出她的不自然“你干嘛一副这种表情?怎么了?家里藏人了啊?” 程与梵还没来得及说话,时也从卧室出来,穿着件大衬衫,两条腿又直又白..亮到发光,她瘦,但身材不差,穿着不合身的条纹衬衫每走一步,总是波起波落。 她拢着头发,朦胧的睡眼,在看见程与梵的一刻瞬间发亮,程与梵戴着眼镜,无框的镜片,银白的镜腿,插进发丝间,架在耳朵上,时也呼吸都困难,好像那眼镜生出多余的两条腿,掐在她的心尖儿,让她酸,让她涩,就是不让她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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