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你们赶出来?!” 程与梵哭笑不得地耸了耸“她觉得我们和她爸爸一样都是坏人,眼里只有钱,没有亲情没有感情。” “这孩子真倔。”时也若有似无叹声气“她不同意,那怎么办?” 程与梵把手机里离近了些“能怎么办,再去呗,这事儿搞不定的,律所就收不到款,律所收不到款,老板就不高兴,老板不高兴..那我的钱包就得瘪,本着个人利益最大化原则,没有困难我得上,有困难我更得上。” “说的好像你很穷。”时也勾着嘴角,粉色的唇边翘起。 程与梵支着脑袋,低低的笑“我是很穷啊。” ... 话音刚落,车外有人敲门,因为在剧组,都是工作人员,所以时也就没上门锁,敲门声响起的同时门便被拉开,是刚刚对戏的男演员,新人出道,海宇传媒最近在力捧。 “冰淇淋吃吗?” 男生二十出头,一排白牙开朗阳光。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时也拒绝干脆,说完便将车门关上,顺便还上了锁。 程与梵在另一头儿问:“要忙了吗?” “没有,我的戏份在晚上了。” 又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程与梵要去忙,才挂断视频。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点恋恋不舍,程与梵捏着手机,略有思索,刚刚的男声...是同事吗?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帅气的小弟弟? ... 阖上手机,时也打算在车里休息,回酒店的话时间有点耽误,反正离晚上也没剩几个小时。 刚闭上眼,又有人在外面敲车门,不是刚刚的男演员,是文尧尧还有辛悦。 继蒋芳莉走了之后,时也经纪人的位置便一直空着,她想成立一个自己的工作室,但赵烨坚决不同意,即便时也明确保证,只是想要一个专业化程度高些的团队,里面人可以由赵烨挑选,赵烨也没有松口,母女两因为这件事弄得很僵,最后双方各退一步,经纪人可以由时也自己挑,但她要过目。 一共三个人选,最后选了辛悦。 “赵总又闹什么幺蛾子?” 辛悦听出时也的讽刺,直说道:“公司现在力捧王晟,赵总的意思希望你可以和他炒炒新闻,带一带新人。” “行啊。”时也冷笑“去跟赵总说,一样换一样,同意我开工作室,我就同意炒新闻,到时候别说一个,一百个我都炒。” —— ——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一直欠着阮宥嘉的那杯酒,总算是补上了,程与梵觉得自己要是再失约,恐阮宥嘉就要跟自己绝交了。 听着台上人吹萨克斯,阮宥嘉对着啤酒瓶一口一口不间断,程与梵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转行做酒鬼了? “这么猛?” “调休。” “那也不用这样喝。” “现在不喝,上班更没法喝。” 阮宥嘉大学时候酒量一般,一个大学上完,酒量倒是练出来了,这么多年朋友,两人喝醉的时候不少,但只要比谁更能喝,程与梵觉得阮宥嘉没自己能喝,主要是她劲儿一来就喝的急,酒这个东西,最忌讳喝的急。 现在这是劲儿又上来了。 程与梵稍一思忖,便能想到原因“外面下雨,等会儿要不要让纪警官来接你?” 果然,阮宥嘉瞪眼睛—— “叫她来干嘛?我跟她又没关系。” “嘴硬,你们吃干抹净擦了嘴就不认账啊。” “谁嘴硬?我说实话。” 程与梵不和她绕弯子,夺下这人手里的酒“你要心情不好就说出来,别一瓶一瓶喝,醉了我就打电话给纪白。” “哎!你这人怎么样这样?站哪边儿的你?” 阮宥嘉嘟囔两句,但也没再去抢酒喝,藤椅上颓了会儿,突然冒了句“小柳儿来找我了。” 小柳儿是阮宥嘉的前任,分手的时候两人闹得很不好,小柳儿小孩心性根本定不下来,明明是自己做了不对的事,反而和阮宥嘉大吵大闹,说要不是阮宥嘉每天只顾着考试,不理自己,自己也不会找别人,她不准阮宥嘉走,不准她离开自己,可阮宥嘉也有自己的骄傲跟原则,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如果是精神方面她也许还能原谅,可是身体....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哪怕搞暧昧,也要一对一。 程与梵复杂的看着她:“你该不会...心软吧?” “有病啊~”阮宥嘉把靠垫扔过去。 程与梵接住,她只是怕阮宥嘉心软,但也知道她的底线,看她这么抗拒,便松了口气——“那你干嘛不高兴?” “小柳儿不知道从哪弄到我的地址,跑来我家找我,门一开我人都没看清,就被扑倒在地,可我已经用力在推她了,结果纪白那个瞎眼的,愣是装看不见!” 阮宥嘉一脸晦气。 程与梵大概能想到当时的场面有多混乱——“她生气了?” 阮宥嘉脖子一扬,胸锁乳突肌明显——“她说她是来借厕所的,然后就走了。” “那她还是生气了。” “她凭什么生气?该我生气才对,我比窦娥还冤,还有...她就很好吗?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 一句话信息量大的像满汉全席,鸡鸭鱼肉鲍参翅肚堆得山高,程与梵眼都不眨了。 心情影响,酒量也跟着降低,阮宥嘉到底还是喝多了,出来的时候程与梵被她勾住脖子,差点儿没勒死—— “有什么用?屁用都没有!该跑还是跑!” “我阮宥嘉怎么就这么倒霉!” “遇见的都不是好东西!!都是混蛋!没一个好人!” 程与梵好不容易等来代驾,赶紧把人塞车里,又怕她胡说八道又怕她吐,手盖住她的眼睛“睡吧,喝多了就赶紧睡吧。” 费大劲儿把人弄回家,刚要去掏阮宥嘉的兜儿摸钥匙,咔嚓一声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了,纪白嘴里含着牙刷,手上搭着毛巾,身上是背心和工装裤,不是洗漱就是洗澡,目光定定的望着两人。 程与梵觉得这眼神不太友善,连忙道—— “她喝醉了。” 然后就把架在脖子上的胳膊捞下来,跟她说:“你家到了。” 阮宥嘉醉醺醺的,抬眼一看门口的纪白,忽然就伸手,带些怒气一把扯着她的领子,将人粗鲁地往门推,边推边恶狠狠得说—— “你是不是只喜欢我的身体?!你说你是不是?!!” 纪白手劲儿虽然比阮宥嘉大,但也禁不住她突然扑过来,之后便听门嘭的一声关上,刚刚还在围观的程与梵此刻就被关在了门外。 纪白把牙刷拿远些,嘴里还有白色的薄荷沫子,另只手捏着阮宥嘉的后颈,无语道—— “你又发什么疯?不能喝酒逞什么能?” 阮宥嘉不听,俨然醉鬼态势,继续重复之前的话—— “你是不是只馋我的身体?啊!你说?!” 纪白本来想说「是」,但对上这人的眸子却又说不出,平静的湖面漾出涟漪,波光里闪动的星点,纪白有预感,自己要再不如她的意,眼前这人下一秒就能挤出眼泪来,于是捏着她的后颈,轻轻地揉搓—— “搞得好像你不是。” 最后也没如她的意。 ... 程与梵走出楼门,摇了摇头,幸好什么都没说,跟阮宥嘉比起来,自己简直是幼儿园水平。 她笑话自己其次,出些馊主意才要命。 回去的路上,程与梵坐在后排座,低头看着手机里自己跟时也的聊天记录,车窗外的霓虹映照一片,忽然笑笑,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觉得能有个人陪也挺好的。 或许是酒精上头,时也的脸、时也的后背、时也的腿,还有时也藏在睡衣下的... 程与梵憋着一口气而又急促的呼出,一定是酒精作祟,酒精害人。 寂寞是这样叫人心动,就当是醉话吧,把一切归咎于酒醉,程与梵想。
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 头疼到爆炸。程与梵怀疑昨天可能喝到假酒了,又或是年纪大了酒量下降,刚打算请个假休息一下, 远在北京出差的孙旭东一个电话打过来,就把自己请假的权利剥夺了。 “你现在手头有没有事?如果不是急事的话, 就先放一放,赶紧往海城八中去一趟。” 听他语气这么急, 程与梵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孙旭东应该在车里,周遭有一点闷闷嗡嗡的噪音“靳家那孩子, 把人给打了。” “你说靳若男吗?”程与梵半信半疑。 “除了她还能有谁。” “严重吗?” “对方脑震荡。” “会不会是误会?这个年纪的孩子, 拌嘴打闹很正常。” 程与梵有些诧异,主要是靳若男的样子,实在不像会打人的,而且还把人打成脑震荡。 “诊断报告都出来了,还能有什么误会, 再说了...得多大误会,闹得叫律师。”孙旭东说:“对方是她同班的男同学, 具体情况不大清楚,你得到了再做了解,反正目前知道的就是靳若男打人,男孩父母现在不愿意,一定要学校给个说法。” “靳哲呢?这种事情难道校方不应该先找他?” 孙旭东在听筒里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为什么给你打这个电话?” 程与梵懂了,应该是靳哲不来“他可真行,自己女儿都不管, 这是把律师当保姆用啊。” “人家付了钱的, 别说当保姆用,就是当老妈子也没办法。”孙旭东揶揄道, 随即又说:“他全权委托律师出处理,说最好能赔钱了事,他不希望这事儿传出来,你知道的靳老爷子快不行了,虽然他对女儿不行,但对亲爹这点孝心还是有的。” 他这是有孝心吗?程与梵在心里腹诽——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刚要挂,孙旭东那边又添了句:“那男孩家里是坐机关的,爸爸是部长,妈妈是科长,跟校长的关系都不错。” “你是说他们想施压?” “也不能说施压,人家孩子脑震荡,就算不认识什么校长也得来闹,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可能会有点难缠。” 程与梵明白,坐机关的是不太好说话,尤其是官位不大,但手里又有点小权利的那种,皱了皱眉—— “我先去看看再说。” ... 驱车到学校。 程与梵直奔教师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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