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样说,但涉及金钱家产,即便是一家人,其中也有许多避讳,作为律师,还是受了委托的律师,这个时候都不宜过多开口。 这个道理不用他们明说,靳哲也明白,所以并没有要求他们必须回应,只是自顾自的道—— “我爸爸玩了一辈子收藏,看似是海城的大藏家,但其实他手里的东西这些年陆陆续续也捐掉了不少,真正留在手上的也不过尔尔,有句话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识古不穷,贪古不富,我爸爸就是这样的人,靠着古玩起家,因为不贪所以才在海城有了份家业,外界总说他的东西随便拎出来一样都够普通家庭一辈子吃穿不愁,以前或许是,但放在今天,却也是外界夸大了,如果你们非要说他有多少钱,我觉得也就这套三进三出的宅子还能有些本钱,但有件事恐怕你们二位也不知道吧?” 程与梵跟孙旭东静候下文。 靳哲抬手指着这座宅子“这是我家的祖宅,我祖母那一辈早就将这套宅子的后半部分做了产权捐赠,所以这宅子根本不能买卖,不管对若男还是对我来说,再值钱也就是一套可以睡觉的房子,当然,即便这房子没有产权捐赠,我也不可能跟我女儿争抢,更不可能像有些人那样满世界打官司,这么掉价的事情,我们靳家人做不出。” 顿了顿,靳哲又道—— “我只是有一个疑问罢了,老爷子老了,脑子糊涂也能理解,二位是律师相信头脑一定非常清明,这套宅子不算,剩下的那些藏品,虽然尔尔,但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数字,试问这些钱给一个孩子,难道真的没有问题吗?” 绕了半天,最终还是绕不过一个钱字。 “这个问题,我们没有办法回答,只能说...作为律师,我必须尊重我委托人的一切意愿。” 靳哲哑然,但很快复原,点头笑笑:“好吧。” 大家握手礼貌告别。 车子驶离靳家祖宅,那片红墙黛瓦似乎也没有那么好看了。程与梵坐在副驾驶,望着车窗外被秋暮沁黄的柳条一言不发。 孙旭东话里有话—— “这个靳哲表面功夫倒是做的一套一套,要是把这些心思放到经营他那个医院上,也不至于现在这么急着到处抱佛脚。” 程与梵偏头去问:“什么意思?” “你以为今天时建平怎么来的?老爷子说话那么难听,以时建平的个性又为什么这么算了?” “他俩有交易?” “祖母绿。”孙旭东坦白道:“时建平看上了靳文康手里的一块祖母绿,据说是明清时期的,在业内十分出名,只要靳哲能给他弄来,他不仅出高价买,还给靳哲的医院投钱,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能放过吧?” 程与梵想了想“靳文康应该不会给他吧?” “所以靳哲才要想办法啊。”孙旭东摸着腕间的衬衫袖口“我估摸着够呛,你看今天靳文康的态度,那话明面儿上是说赵烨母女,实际根本看不起时建平,靳家祖上出过状元,名副其实的,这种靠涉黑走私起家的暴发户,入不了靳文康的眼。” 程与梵面色无恙,漫不经心道:“那他应该直接轰时建平走,而不是去骂女人。” 孙旭东笑容不定,忽然想到什么“你之前出去,是不是去找时也了?” 程与梵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应了声。 “我一直想问你,你和时也以前是不是认识?”孙旭东有洞察。 “高中同学。”程与梵言简意赅。 “我就说嘛,楚阳那案子她为什么点名找你。”孙旭东以为她们只是一般同学,并没有太深层次的交集,便把话说开“既然你和她是高中同学,那你应该也多少知道一点她的事吧?” “什么事?” “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八卦不看?” “不看。” “你这样清寡倒显得我背地里嚼舌根。”孙旭东又笑笑,并不在意“我给你提个醒,这母女俩都不简单,做做普通朋友就好,千万不要深交。” “是吗?”程与梵从来不是追问的性格,今天却一反常态“为什么?”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孙旭东压低声音,表情讳莫如深“时建平的后花园...她俩都是,海城公开的秘密...” 程与梵没有立刻作答,而是盯着孙旭东,看他无所谓的勾嘴角,又想到他的商人本色,如果赵烨跟时也现在也在这辆车里,这人必然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孙总,您这样真有点像嚼舌根的在路边卖瓜,边卖边说你看我这瓜一个顶俩又大又圆。” “损我?” “开个玩笑。”
第三十四章 跟程与梵一起到律所的, 还有昨天下单的猫条,她记得自己只买了一盒,为什么收到的却是一大桶, 再一低头细看,才发现原来做活动买一送一, 商家好大方啊,不过这能赚到钱吗? 程与梵看着猫条以及手背上的那道疤, 不相干的两样东西,却在此刻成为某种必要关联。 她想, 她去哪儿了? 外面没有, 靳家也没有,三进三出的宅子大的像个迷宫,自己哪怕顺着墙边走也要迷路,是藏起来了吧,毕竟三进三出的宅子, 想要藏个纤弱柔婉的女人不是难事。 后知后觉,程与梵从思忖中恍然, 自己不该追的...那行为太鲁莽,当时情况已经那样难堪,如果找到她,自己该说什么?她又该如何应对?要么装作无事发生,要么反过来自嘲两句,总之她的个性肯定不要自己安慰,或许反过来, 还要安慰自己。 程与梵舒口浊气, 庆幸自己没有找到。 “好多猫条啊~” 思绪被打断,陈燃走过去又走回来, 两只眼睛盯着猫条直发绿光,好像她才是那只猫。 程与梵抬眼,瞧着陈燃的手伸过来。 “这得有一百多条吧?” “差不多。” “又送朋友?” “嗯。” 陈燃嘻嘻讨好“老大,反正你都是送人,给我送点呗~” 程与梵看她这‘馋样儿’,挑眉“想要啊?” 陈燃疯狂点头! 一分钟后,陈燃拿着十根猫条走出办公室,程与梵在后面跟了句—— “冰美式,谢谢。” 陈燃嘴角抽动。 .... 晚上八点,程与梵准时到崇明路。 今天不知道海边在搞什么活动,五彩缤纷的霓虹印的到处都是,她随意看了眼,那家甜品店好多人排队,原本大动的食指也只好作罢,想着等会儿喂完猫,看人会不会少点。 来的次数多了,小区里这些七拐八绕的路段,她现在门清儿,到了路口下意识自动转弯。 从进来到停车再到上楼,一共用了不到十分钟。 屋子里黑着,猫不知道跑哪去,程与梵在墙上摸索,把灯打开。 “猫猫?”不见猫影,程与梵又添了句“开饭了,今天有猫条。” 果然一声“喵呜”,白色的小家伙从卧室门缝里窜出来,扒着程与梵的裤腿蹭个不停。 “不仅是个懒猫,还是个馋猫。”程与梵撕开猫条,送到它嘴边又拿开“不准挠我。” 小白猫立马停止动作,喵喵两声像是答应,程与梵这才把猫条又送到她嘴边。 等它吃完,便弯腰抱它,简直不要太乖巧,程与梵不禁怀疑,这还是那只把自己当主子的猫吗? 怀了崽子就是不一样,不用点劲儿都显沉,程与梵和它聊天—— “你这是怀了几只?这样重?” 说罢,便找她的猫碗,明明记得是放客厅,怎么不见了,于是又对它说:“猫碗在哪儿?” 那猫通人性,呲溜一下又滑走,直奔着刚刚溜出来的卧室门缝来又窜回去。 程与梵没做多想,也跟着过去,以为猫碗被它调皮拖去里面,手握住门柄,一推一顿,猛地一个激灵,扎在后颈子里的汗毛都刺咧咧的竖起—— 黑皴皴的影子窝在床头,散下来的不知是藻还是皮,麻袋一样抱住身子,说这是个无头无尾的圆球都可以,偏偏还能动! 大喊:“谁啊?!” 圆球不应她,麻袋里掏出一只手,咔哒一声响,卧室的灯顷刻大亮,黑影显出原形—— 时也穿着睡裙,双腿似莲合并曲起,藏在裙子里用胳膊抱着,散下来既不是藻也不是皮,是她乌亮的头发,两只眼无辜闪烁,好像在说...你也吓到我了。 程与梵后脊背都冻僵了。 画面一转,两人到客厅。 程与梵解冻,刺咧咧的汗毛趴软,毛孔里腾着些溢不出来的水气,憋在衣服里驱除秋夜的凉寒。 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回来了。”时也闷声,两条腿细细长长,像两条大葱的葱白,斜叠着坐在沙发里,纤宛娇弱,好似春水中的一点光,发热发凉,而那沙发却如同某个壮士粗犷的手掌圈成C型,将里面单薄柔软的姑娘轻松托起。 睡衣是纯白的,似纱非纱,像丝非丝,程与梵不确定这个季节树上的樱桃有没有结果,但她此刻却好像看见两颗嫣红的樱桃结在树梢,树枝一动,嫣红的樱桃也跟着动,而自己的眼神也似是不受控的跟随移动。 程与梵眨了几下眼,目光瞥向别处,落在时也的脚踝。 正色几分,猜想她兴致不高,应该还是因为靳文康的话,于是问她:“你吃饭了吗?” 时也摇头,她是真的没吃,其实被靳老爷子说几句没什么,出道这么多年比这更难听的自己听的也不少,但偏偏是当着程与梵的面被说,时也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后来跟赵烨打断那通电话后,她气都气饱了,况且女明星为了保持身材,一天一杯黑咖啡也不是没有过,但让程与梵这一问,肚子却好像咕噜噜的叫唤,时也心情更糟,暗骂:不争气! “家里有没有现成的?”程与梵问。 “好像有面。”时也赤脚踩地“你也没吃吗?那我去煮。” 程与梵跟着过去,从她手里接过面“我来煮吧,你去把鞋穿上。” 时也像躲着程与梵,立马就要往外走,就听程与梵拿锅子接水,带着笑气的声音追上她说:“你这锅子底儿结实吧?不会煮着煮着漏了吧?” 她笑里有晴天,话里有暖阳,时也一顿,两只脚忽然落地踩稳,对上程与梵举着锅子的滑稽样,像红太狼,瞬间阴霾心情一扫而光,跟她斗嘴—— “你烦不烦,漏了我赔你十锅行了吧~” “赔就不用了,一会儿吃光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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