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人事,听天命。” 赤绯站在原地目送走梵殷,在她看来梵殷早已不是当年的孩子,她不仅成熟了,甚至可以将心事掩盖的很好。 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好像这一切都尽在阁主的掌握之中,可是现在就凭自己与安轻的实力开设阴阳阁,怕是没那么简单。 还是说,阁主早已知晓咸阳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包括安桑两家的命运? 想到这里,赤绯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难道说,这阴阳阁的阁主,当真可以掌管阴阳两界之事? 一想到安轻这两年的身子,赤绯只能将全部压在阁主身上。 至于是对,是错,这根本就是未知之数。 可除此之外,她没的选,安轻也没的选。 赤绯突然一笑,原来阁主早已算到这一点,才将安轻与自己单独困在昆仑山,其他的人都封印在龙山。 不愧是阴阳阁的阁主。 有了目标的赤绯原地消失,她要把这件事第一时间告诉安轻。 …… 两月后。 阴阳阁落座在咸阳城外不远的山林内,这消息对于当地百姓而言,不过是一件为了效仿传说中的阴阳阁罢了。 毕竟时隔那么久,识得这三个字的人并不多。 对于有心人而言,此举另当别论。 幽冥今日新领了一个任务,她要去杀一个人,并将此人的心脉之血取出放在特质的容器内。 本以为还是与以往一样,杀的都是不可一世的大人物,但当幽冥看见目标时,微微愣住。 竟是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 可若是平常的孩子,又怎么会让她刺杀?带着疑惑试探间,果然这孩子的身手很好,比自己之前杀的人都要好,只可惜……就算再好,亦不是自己对手。 冷剑刺入尚岢的心口,她的眸中并没有恐惧,而是满目的不解,“你……是谁?为何……杀我?” 一向不喜言语的幽冥并未回答,收回短剑将容器抵在她的心口,直到眼前人没了直觉,才冷冷道:“幽冥。我亦不知,为何杀你。” 凌乱的脚步,担忧的声音出现在林子外。 “少主人!” “少主人!!!!” 已经退回远处的幽冥,看着手中的容器,再看远处一拥而上的几个人,垂下冷漠的眸子,闪身消失。 …… 而这一切,就好像注定要发生一样。 嘀嗒。 在极黑的地方,沐子卿听见了一声响动,漂浮的她唇角微勾。 “找到你了。” …… 大雪纷飞,被雾气缭绕的一切都变的阴气森森,实在看不出,这条路是通往阴阳阁还是通往无间地狱。 陇西侯抱着表妹的尸体,一步步来到了阴阳阁殿外,他神色沉重,至今都未从表妹的死中走出。 直到他走到阴阳阁的大殿门口,吁吁道:“衾影,是这里吗?” 衾影拿出德觞大人送来的锦帛,看着上面绘制的图样,俯首道:“回侯爷,是这里。” “这阴阳阁的阁主,当真可以救尚岢?” 衾影不敢确定的摇了摇头,“德觞大人见多识广,他说可以自是可以。” “可德觞……是李斯的人……”未等陇西侯说完,石门被人打开,赤绯身着阳殿大祭司服来到了他的面前。 陇西侯上下打量了一翻,“你是……” “敢问来者可是陇西侯?” 衾影没想到这阴阳阁早已算到他们会来,上前行礼道:“求阴阳阁阁主救我家少主人。” “我并非阁主,我乃阴阳阁大祭司赤绯。”赤绯介绍完自己,走近看着陇西侯手上的孩子,抬手一挥,尚岢的尸身慢慢的平躺在地上。大致瞧了下便知她被取走了心脉之血,恐怕这孩子本身并不简单,双指夹着守身灵符打入尸身,只见尚岢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尚岢她活了!”不知情的陇西侯只是看见尚岢的手动了一下,惊讶非常,“她动了……衾影你瞧见了吗?” 见状的衾影赶忙过去扶住自家侯爷,“瞧见了。” “侯爷误会了。”赤绯抬手打断了他,语气清冷的提醒道:“她已经死了。” “不会,表妹还活着,她刚刚动了。” “那是守身灵符的作用,我将其打入她的体内,把凝结的血液贯通,方便寻找她虚弱的魂魄。”赤绯站起身来,疑惑道:“莫不是,侯爷来此不是为这个?” 陇西侯强忍着情绪,一双英眉紧蹙直直的盯着眼前人。 衾影接过话,“侯爷来此是为了复生少主人,并非是……” “复生?”赤绯冷哼一声,“她魂已离体,五脏衰竭,怎能复生?就算用邪门之术硬是让她活过来,也非真的她。而被束缚的魂魄亦会十分痛苦,你忍心她如此吗?” 面对赤绯严厉的提问衾影本想插嘴,却被陇西侯抬手打断,道:“自是……不忍!” “不忍就要面对她的死。”赤绯拿出器皿吸出尚岢的心脉之血,抬头道:“她的尸身需要放在这里,七日后侯爷派人来取,我保证定让她往生极乐。” “只是这样?”衾影满目不解的看向赤绯,似乎这与之前预想相差甚远。 赤绯看向衾影,虽有疑惑,却十分认真道:“只能如此。” 未等衾影再言,陇西侯接过话,“罢了,正如大祭司所言,表妹已经离开,我却还妄想她可以活过来,人死不能复生……不能复生……” “侯爷!” “大祭司,表妹她就交托与你保护了,请你务必护她最后的周全!” “这个自然。” “那七日后,我会再来。” 目送走陇西侯赤绯将尚岢的尸身安置在冰棺内,回到殿内看见了日渐虚弱的安轻满目担忧。 “阿轻,很快我们就可以回昆仑山了。” 安轻扶着石柱,她可以感受到自身的气息在一点一点的流失,“这几个月我一直在苦思,发现阁主什么都算好了,包括我的身后事。” “阿轻!” “这一百多年,我的身体只是暂时的康复,就算你将众生匣内的魂魄还给我,也只是让我多活一些时日罢了,而这个结果恐怕阁主也算到了。”这些时日的安轻想了很多,有太多事解释不清,包括阁主的态度与转变,不然她怎会放过赤绯? “难道活着,不好吗?” 看着满目担忧的赤绯,安轻淡淡地笑了下,“有你在,我活着自然是好的,但不能因此否认我这条命,是阁主跟上苍借来的。” 赤绯随之愣了下,疑惑道:“借来的?” “或许,阁主就没想过重开阴阳阁,将你我安置在昆仑山是另有安排。”这样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可这么做的目的呢? “阿轻,你到底想表达什么?”赤绯担心的是安轻的身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万不可瞒我!” 安轻抬手握住了赤绯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等她定下心来才道:“阁主不会平白无故的让我活着,想必改命的代价更大,不然……她怎会交托梵殷告诉你接下来的打算呢?” “此话何意?” “之前看不透是因为安家的事一直挂在心上,根本无暇顾及。可安家的命运是我一早就知晓的事,害怕发生不代表承受不住。我只怪自己,恨自己能力太薄弱,无法改变安家的命运。”安轻将内心的无奈与无力缓缓倾吐,看着窗外天空飘落的白雪,深吸一口气,“正如你所说,若百年前我就死了,今日的安家与桑家面临的是一样的结局,现下……我只是不懂阁主的目的。” 安轻的身子越来越虚弱,忍不住闷咳了两声,让赤绯担心坏了,伸手扶着她,轻声道:“别说了,这些事我现在都无暇顾及,我只想这里的事尽快解决,好带你回昆仑山。” 安轻苍白的脸色淡淡一笑,“好,如今没了安家,你就是我的全部,你说甚,我都依你。” 赤绯扶着安轻在榻上休息,等她睡了才去祭坛,打算用冰棺预备集齐尚岢的三魂七魄,让她意外的是这孩子的血竟然将冰棺染成了红色。 这冰棺是从阴阳阁旧部遗址取出,因此赤绯费了好大的心力,但若准确的将追魂符打入死者的魂魄,就必须要把尸身存在这冰棺之内才行。 据她所知,这冰棺是由万年冰打造而成,坚韧不催,就算放在火烤不仅不会融化,棺内依旧冰冷无比。 唯有圣者之血方可融进这冰层。 “圣者?”赤绯走近被血染色的冰棺,看着里面双眸紧闭的尚岢,“你到底是谁?阁主为何对你这般重视?” 赤绯迫不及待的在冰棺两侧点燃了油灯,双指操纵灵符,在祭坛内开启了招魂阵,她想早些看见这孩子的魂魄,更想知道一些疑问。 可是连续三张招魂符都没有任何反应,难道说这孩子的魂已经被谁捉走了吗? 紫色的光围绕着冰棺,两侧的油灯若隐若现,彻底熄灭的话便是失败,再召唤的可能甚微。 冰棺右侧的油灯已然熄灭,左侧的也越来越小,就在赤绯认为失败时,两盏油灯忽然大亮,随后便听见了魂铃的声音。 成功了! ……
第95章 再见 苦寒之地, 这段时间梵殷一直生活在五行村外的偏僻山村。 每逢十五她都会去苦寒之地结界外等一个人,确切的说不是人,而是那只猫妖九命。 可是等了两个月, 她都没有看见九命。 梵殷看着手中的竹简,里面有很多都是自己想要跟沐子卿说的话, 但这些唯有九命可以帮忙做到。 只是这一个月, 一个月的等下去,对于梵殷而言也不是个办法。可沐子卿要求, 一旦来到五行村落脚, 只能七年后方可离开。 “七年。”梵殷仰望夜空, “难道我要在这里呆上七年吗?子卿, 你到底在打算着什么?” …… 另一边, 赤绯超度完尚岢的魂魄,将尸身交给陇西侯不到半月,阴阳阁便消失不见,她便带着安轻前往昆仑山。 但此事在陇西侯眼里是另外一回事,是因为他的关系,才导致阴阳阁被灭。前车之鉴,便是安桑两家。 而这些矛头, 通通指向了一个人,李斯。 无奈他深受大王的信任, 外加有德觞的帮忙, 很多事都变的复杂了起来。 时光飞逝,转眼七年将近。 梵殷终于看见了要等待的人, 十几年未见九命依旧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脸, 心绪未平就被他身边站着的女子所吸引。细瞧过去她身着黑白长衫,与平时所见的服饰略有不同, 最重要的是,她紧闭的双眸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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