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轻!”赤绯没想到安轻这么快就醒了,放下吃食赶忙走过去扶起她, 细心安抚道:“别难过了, 你还有我!” 安轻贴在赤绯的怀里,闭目陷入这仅剩的温暖中, 抬手抹去泪痕说道:“是阁主。” 突如其来的三个字,让赤绯有些不懂,“阁主怎么了?” 安轻起身看着赤绯,一字一句把内心的疑惑道出,“是阁主改变了我的命,也包括你。” 赤绯没想到安轻竟然恢复的这么快,又担心她因此怪责阴阳阁,不解道:“你在说什么?” 安轻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平日与自己默契的赤绯这一刻就听不懂了。外加头脑混乱,一时间也无法理清思路,轻叹道:“当年我带阿殷游历时,就应该是我的死期,阁主知道……所以她把你唤醒,让你救了我。而那本应属于我的死亡之感,却一直萦绕着我,这么多年如影随形。而这续命的代价,便是我安家的全部!” 赤绯捧起安轻的脸颊,耐心问道:“那桑家呢?” 安轻愣住,垂下眼眉,沮丧道:“我……我不知道。” “阿轻,我晓得现在的你很难过,很自责。因为安家是你的全部,很早之前你就知晓他们的命运,所以你费尽心思想用自己的力量扭转乾坤,救安家一族,这些我都明白。但这一切与阁主无关,若真如你所言,因为我的出现救了你,我应该感激阁主。”赤绯见安轻的目光想逃离,用力气摆正她的脸,让她的直视自己,继续道:“但你可想过,若没有我的出现,早在当年你就死了,那今日的两家的命运不依旧如此?” “依旧如此……?” “何况在我看来,安家并未消失,还有你呀!” 安轻目光一愣,“我!?” “不可逃避,你就是安家的人,你还在证明安家人就还在,一切都在改变不是么?”赤绯拉住安轻的手,“至于阁主,她绝非凡人,或许这就是改变命运的过程,也未可知呀!” 安轻听见这番话忽然头疼的厉害,也顾不得其他直言问道:“你为何会这么相信她?”这个问题很早就想问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不是信。”赤绯也说不清楚,单单跟着直觉解释道:“而是觉得……阁主也在跟命运做着抗争,代价远超于你我。” 安轻这下真的看不懂赤绯了,疑惑道:“你是说阁主?你是不是晓得什么?” “我不是阿殷,我什么都不晓得,但阴阳阁历经千年,为的又是什么?”赤绯虽提出了问题,却自问自答,“如果历代阁主都是一个人的话,阴阳阁不过是她背后的保护伞,毕竟有些事,哪怕再厉害的存在,也无法一力完成。” 这也是为什么阴阳阁的历任大祭司,都不能留的太久,就像现在……或许阁主不是怕人背叛,而是担心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安轻目光微疑。 “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我们这位阁主的身份到底是谁?又或者她是人,是鬼,还是神?一个拥无限寿数的存在……”赤绯说完,又否定的摇了摇头,强调道:“不仅如此,她还可以让身边的人都长生不老,就好比……我们。” 安轻:“……” “阁主给我留下的印象一向是冷漠,无情,更无心。这样的一个人,为何会唤醒我去救你?因为你是三清算的先生?莫要忘记,历代的三清算先生的结局,都不太好。” 安轻:“……” “但由于你的天赋,所以直觉向来准确,那死亡之感定是存在的。那么我们要想的问题就是……阁主却为何将其改变呢?” 安轻顺着她的话垂下了眉,“你是说阁主算到了什么?” “没错。”赤绯从旁边拿过杯子,指尖沾水在小桌上画了一个圈,“命运就好比一个圆,阁主看的问题自是比我们高,比我们远。或许她猜到了什么,或者料到了什么呢?” “……我不懂。”安轻是真的不懂,还是说当真是旁观者清? “我亦不懂,但我想有一个人,可以给我们答案。”赤绯看着安轻用目光示意了一下。 “你是说……阿殷?” “她不会贸然来这里,她既然来了,定是阁主的意思。” 安轻摇了摇头,“我问过,阁主不在。” “那就等。”赤绯回的很简单,“阿殷会是第一个见到阁主的人,我们就会有答案。” “答案?” “所有的答案。” “……” 看着安轻眼里疑惑的神色,赤绯稍稍安了心。毕竟人这一生,除了吃与穿,就是活着有个盼头。安家就是安轻的盼头,所以赤绯心里很清楚,安家若真的消失不见,就算是活了下来,也是个躯壳罢了。 她不会让安轻就此消沉,所以才想尽办法让眼前人有个希望,虽说只是一个假设,表达完又觉得或许便是希望。 最重要的是,在赤绯心中一直有一种可能,她相信安家的人不会就此消失。 绝不会! …… 转眼间两年已过,梵殷应沐子卿的第一件事已经完成,她保护了琴渊十年。 可近期的咸阳城动荡如此之大,梵殷很是担心,更没有先生与赤绯的消息。 虽说是担心,却也不得不搁下。 因为她要前往另外一个地方,寻找一个人,刻不容缓。 “琴渊,离开这里的第一件事,你想作甚?”梵殷正在帮琴渊收拾东西,突然好奇一问。 “先生要去哪里?”琴渊站在一旁整理竹简,歪头询问。 梵殷停下手上的动作,笑了下,“自是有重要的事要做。” “那琴渊还会再见先生么?”琴渊说完又问:“那个曾救我的恩人,我可会见到?” 毕竟十年来,她都没见过所谓的阴阳神医,外加梵殷对自己无微不至,更不像受人之托,所以琴渊心里有了自己的答案,那便是视眼前人为恩人,亦是恩师。 这问题还真的问住了梵殷,岁月在她眼中不过弹指一挥间,下次……真的可以再见吗?可眼前人对沐子卿这般重要,梵殷斗胆猜测,定能再见。 “会。” 听见这个答案,琴渊自是开心的,她深吸一口气,认真道:“琴渊定会做好医者的本分,四处行医,等着与先生再见的那一日。” “我相信你会是一位很好的大夫。”这是梵殷的心里话,从第一次看见琴渊起,她就肯定了这个答案。 门外传来了响动,是孟大夫亲自来接琴渊回去。 临别时,琴渊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让父亲先在外等候,当庭院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琴渊才将手里的白玉送给了梵殷。 梵殷疑惑,“这是……” “这些日子一直苦思不知要送先生什么,翻来想去我最喜欢白玉,这是爹爹帮我收集的白玉中,我最喜欢的一块儿,上面的字是我偷偷刻上去的,现在送给先生全当是离别的礼物。”琴渊的嘴角一直勾着开心地笑容,可是笑着笑着,她温润清澈的眼眸中却慢慢浮起了一丝,不被人所察觉的感伤,是临别之伤。 梵殷瞧出了,并未多言,而是走近一步温柔地抚摸着琴渊头发,将其揽在怀里,“放心,我定会好好留着。” 琴渊回抱了一下梵殷,后退几步行礼道:“请先生保重。” “嗯,一定。” 送走琴渊之后,梵殷望着茂盛的梨树,喃喃自语:“这十年……你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 说到这里,梵殷忍不住笑了。 是觉得可笑。 她竟然真的相信,这棵树可以感应到这里的一切。 可能吗? 它只是一棵树,一棵……不同寻常的梨树。 梵殷走上前俯身把琴渊送给自己的白玉放在树下,抬手抚着这棵树,整个人忽然落寞了几分。 她想沐子卿了。 很想很想。 琴渊在这里,那份思念还能被抑制,而如今这里空无一人,那份被压抑的思念,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清风吹过,梨花飘落。 花瓣轻浮,滑过梵殷的周身,就像在无形的安抚她一样。 梵殷抬手抹去眼底的泪,随之轻叹,“子卿,你可知等一人时间久了,这颗心就会变的麻木,我真不知若干年后再见你,我是否还能有这份心面对你。” 或许……你根本不会在意。 恢复表情的梵殷起身后退了几步,道:“我会每七年回来这里一次……若你真能听见,答应我一定要平安无事。” 言落后,又是一声轻笑。 别院的结界被梵殷设下,本想直接离开,却将目光落向站在林子内的身影。 有一个阁主说过会来的人,出现了。
第94章 成功了 “赤绯, 你怎么来了?”梵殷左右看了看,担心道:“先生呢?她还好罢?” “不瞒你说,阿轻目前的状况并不太好, 但我会好好照顾她。”赤绯这几日一直在这附近观察,从陆陆续续有人来搬东西, 就猜到梵殷在这里的时日不会太久, 更让她意外的是这丫头只是一眼就发现了自己,当真越来越有冥殿大祭司的样子了, “你这是要离开?” “嗯, 是要离开。”对此, 梵殷并不打算多说。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赤绯直言问道。 “不可说。”梵殷摇摇头, 见赤绯神色不悦, 继续道:“不过你既然来了,就省得我去找你,阁主有交代你们一件事。” 赤绯神色一惊,“交代我们?” “在咸阳城附近寻觅一处圣地,重建阴阳阁,接受陇西侯的要求,务必保住那孩子的三魂七魄并打入追魂符, 送往三途河投胎为人后……择日摧毁圣地。”梵殷虽是表面淡定,内心却早已掀起波澜, 她没想到沐子卿就连赤绯会来寻自己的事也算到了。 这些年到处追查消息的赤绯, 自然听闻过此人,没想到不知在何处的阁主, 更是对世间之事了如指掌。 “陇西侯?” “嗯, 没错。” “那为何……又要摧毁圣地?” “为了先生的身体,她现在身子如何, 想必你很清楚,可阁主目前有事在身不能马上回来。但先生的身子不可耽误,必须要回到昆仑山重新冰封,直至阁主归来。”梵殷交代完,正色道:“不过,阴阳阁大门一开,定会吸引一些人的目光,万望小心。” 显然这番话赤绯很是意外,并没有多言,俯首道:“赤绯定不辜负阁主所望,只是……你一人前往,真的没事吗?”
191 首页 上一页 88 89 90 91 92 9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