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在看我家小绯到底看透了我几分,你不问是不想我为难,深思之下又实在担心阿殷,这些纠结我都明白。”安轻温柔的笑了笑,“我也担心她,所以每七日我都会卜一卦,结果都是一样,这几年都会平安无事。” “还说我看透你,分明是你把我心思看的透彻。”得知安轻的卦象,她稍稍放下心来,“如果那丫头没事,现下就换她担心我们罢。” “你这心思转的倒很快。”说到这里,安轻看着小桌上的玄翊石,“我有一种预感,无论是阁主,还是这背后的家伙,似乎都在等。” “等?” 安轻目光幽邃,习惯的拿出铜袋,“等一个契机,等一个天地之变。” “我记得阁主曾说过,天地之变,六国一统后阴阳阁会建在秦国的咸阳城外,如此说来,这天下早晚都是秦国的……”赤绯细细琢磨着,纤细的指尖摸着茶杯边沿,“难道这一切都在等他的决定吗?他会征伐六国吗?” “谁知呢,这天地之事自有运数,兴旺衰落也只是命罢了。”说着安轻深吸了一口,轻吐云雾。 “如此的话,下个月我先回一趟龙山,把这边的事跟阿殷交代一下,以免她担心。” “嗯,我也正有此意。” “不过你要应我,我不在的时日,保护好自己。” 安轻笑容更甚,头微点算应了。 …… 时光匆匆,转眼间四年已过,几国的动荡更加微妙,而秦国就像蓄势待发的猛虎,将六国放在满是嫣红的眼中,找准时机,必将其一一吞噬。 一直生活在邯郸的安轻,今日收到了安家与桑家的喜讯,安宁在下月迎娶桑倩,如此开心的事,安轻自然要前去参加。刚预备出门买些他们可能需要的喜物,却遇见神色匆匆的玄徵,以为玄家遇见了危险,掐指一算方知他夫人今日生产。 ……今日。 安轻抬头望着日头所出的位置,还有天地之色,眉心自然蹙起,放下所有事立即前往玄徵所住的地方。 她要第一时间确定这孩子的命格。 安轻先一步抵达玄府门外不远处,听见的还是女子疼痛的声音,没一会儿玄徵赶回来,刚推开房门就听见了娃娃的啼哭。 “生了,生了!”玄徵开心的加快脚步,激动到险些跌倒。 “恭喜老爷,母女平安。” 玄府上下瞬间热闹的起来,排着队的来恭贺老爷夫人。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 站在玄府外的安轻,掐指去算,她根据天地一色,得到了这孩子准确的命格。 “帝王命。” “阿轻?”赤绯出现在安轻身后,小声道:“你不是说要去买东西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安轻并没有着急回答她,而是第一时间拿出了玄翊石,激动的看向赤绯,“果然这石头等的就是这孩子。” 赤绯没想到这玄家的神器真的这么神,可以自由的选择接掌者,无奈玄家的人根本不知他们体内流着的血液有多珍贵。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不知是否因帝王命出现的缘故,远处的夕阳落的很快,天色转暗,方才还满是深紫嫣红的晚霞,转眼间那条暗红色将天地一分为二,安轻幽深的眸子看着这颜色更加确定,这天地之间,变数将近。 “开启这玄翊石需要接掌者的鲜血,这孩子现在还小,不急于一时……”说到这里,安轻稍稍顿了下,因为她听见了玄徵与夫人的对话,似乎准备给这孩子起名,安轻自知拥有帝王命的孩子不可随意起名,可自己贸然进去也不是个办法,看了眼玄府的建筑,回看赤绯道:“稍等一下。” 赤绯站在远处,抬头看着安轻步态轻盈的在玄府内飞檐走壁,不用问也晓得她要去做什么,于是站在树下耐心等着,没多久就看见安轻从天而降,笑问:“这孩子叫什么?” “单名一个洛字。” “……洛。”赤绯想了下这名字的含义,笑道:“我虽不知这孩子的命格是什么,你却有意将其横竖分割,用水流逝,看来不是她的命太硬,就是命不好。” “她是帝王命,普通的名字岂可撑得起这命格呢?” “难怪你一路匆匆赶来,那你是否还会去……” “去是一定要去,不过小绯,你留下帮我看着这个孩子,这命格虽说百年难遇,但落在女子身上,未必是好事,我怕有人对她不利。” 赤绯看了眼玄府,又将目光落向安轻,想到前去的地方有安桑两家,自然会放心几分,点头应下。 …… 龙山之下,周遭泛起了诡异的雾气,梵殷操纵着木偶傀儡身陷这白色的雾气之中。 看着雾气蔓延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地下宫殿外。 难道有人按耐不住了吗? 这些年不是没有人侵犯过这里,不过还没走近就被木偶傀儡吓走了,只是这一次,不太一样。 梵殷不敢怠慢,用术法启动布置在地下宫殿外,所有的机关跟木偶傀儡,无论如何都要将这里保护好。 天空一道电光落下,风声极厉,刹那间穿过整片树林。 在这片诡异的白雾中,一股极强的力道,对着梵音迎面而来,而那道电光的速度,几乎没有人可以避开。 很快第二声从天而来,还未见其人时,迎面而来的是浓浓的杀气,梵殷连连后退,竟在这白雾中听见了如鬼啸般的利音,着实刺耳。 梵殷双手捂住耳朵,本能的想退出这片诡异的白雾,可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掌风从后而来,梵殷来不及转身,用尽力气在空中一翻,操纵巫蛊线挡住重击。 没想到外溢的邪气过盛,透过木墙渗了过来,梵殷后退三丈,撑着树嘴角溢出了嫣红。 梵殷抹去嘴角的血渍,抬眼望去,察觉白雾散去了一块儿,让她看清了攻击自己的手臂。当雾气逐步散去时,让她惊讶的是她只看见了一条暗红色,更像是从地狱攀爬出来的手臂悬在半空。 这是什么? 四下看过去,难道这手臂是被何人操纵而来?无奈白雾遮挡,根本看不见操纵的人。 “是谁?”梵殷仰头喝道:“来者何人?” 那条手臂快速移到梵殷面前,食指的指尖轻轻抵在梵殷的眉心,身体下意识想躲,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 “不想死的话,就带我进去。”那声音飘渺的厉害,让人无法捕捉。 梵殷眼看着那指尖离自己越来越近,一丝疼痛后,血珠顺着鼻尖滑了下来,抿唇道:“想都别想。” 梵殷用尽力气挣脱束缚,拿着安轻留下的木剑砍向那条手臂,没想到它反应极快,瞬间退回到白雾中,从另外一边绕出来攻击梵殷,左肩被掌力狠狠的推开,整个人撞在了树上。 按理说这样的速度平日里并不难捕捉,想到这里,梵殷忽然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而思绪也是如此。 “好似卑鄙,竟用此下作的招数。” 白雾中传来冷冷的哼笑声,“你好歹也是阴阳阁的冥殿大祭司,不下些功夫怎能进入这阴阳阁呢?” “你……”梵殷忽然身子一软,用木剑撑着,冷冷道:“你休想。” “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至少现在不会,我要还要你带我进去呢。”那人语调上扬,颇有一副胜券在握的感觉。 梵殷强打着精神,驱动术法,撤离了所有埋伏在林子里的木偶傀儡,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筑起了木墙。 “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逞。”说完这句话的梵殷,由于药物作用昏倒在地。 “你这样执着,让我很难交差。”一抹蓝色从迷雾中走出,而那条红色的手臂如影随形漂浮在他身边,“如此……提着你的人头回去,也算是立功一件了。” ……
第83章 鬼手 漆黑的空气忽然裂开了一丝缝隙, 刺眼的白光迎面袭来,梵殷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觉得身体漂浮在空中, 有一双手拖住了她的身体。 又觉得不像是手。 是什么呢? 那道刺眼的光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朦胧之际, 梵殷逐渐的失去了知觉。 …… …… …… 地下宫殿外的蓝色身影,慢慢的移动脚步, 回看被木甲筑成的高墙, 目光满是疑惑, 他喃喃自语道:“红魔, 方才你可是瞧见了?” 红色的手臂绕着他转了一圈, 示意不知。 “难道这阴阳阁内真的存在某种神器?还是说,是那最后的阁主呢?她当真有这个能耐?” 男子着实不敢相信,但方才那一瞬所发生的事,那冥殿大祭司就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怎么可能呢?至今还未出现过,从红魔手上逃脱的人。据义父所说,这世上能做到这一切的,唯有阴阳阁的阁主。 “有意思, 当真是有意思,我本以为这阴阳阁不过是被人随意夸大的存在, 原来真如他们所言。”想到这里, 男子内心涌上一丝兴奋,哈哈大笑后, 道:“有意思。红魔, 我们就暂且在这里守上数日,若没什么动静, 再回去领罚也不迟。” 红魔似乎察觉出了主人的性质,围着他足足绕了好几圈。 “你说这阴阳阁的阁主与义父相比谁更厉害呢?总感觉,还是义父更厉害一些。”男子抬手搭在红魔的手臂上,笑的十分得意,又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就在蓝衣男子消失之后,周围浓浓的白雾也跟着散去。 …… 树梢上的水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每一滴都听的真切,包括那浅浅的呼吸声。 沐子卿乌发披散着,静坐在玉床的边沿,她额头上渗着虚汗,十分疲惫。 ——“很累罢?” 一声轻笑出现在对面。 ——“你选择了她,莫不是要放弃你心中的执念。” 微垂的目光忽然抬起,沐子卿直直的看着坐在对面,与自己一摸一样的人,不同的是,自己面容清冷,她口中含笑,目光中透着阴冷,狡诈。 “别以为长的跟我一样,就认定自己了解我。” ——“我是你的心魔,自然比谁都要了解你,还是你要承认那孩子,与众不同?莫要忘记,在你救她前我所说的……” 沐子卿抬手一声响指,打断了坐在对面的自己,眼看着她消失不见,才道;“我的事,无需你操心。” 她虚弱的直起身子,挣脱生长在背脊的长生树藤,刚准备离开,那声音再次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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