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是常说,命里之说,变不得,改不了,唯有受之吗?”赤绯看着她,微微一笑“先生身体好些之后,又变成操心的你了。” 安轻:“……” …… 那片红叶仿佛着了什么魔,它一路飘着,梵殷就一路跟着,终于捡到时,抬头看着这座熟悉的庭院,目光有些恍惚,因为这里是她在阴阳阁唯一不能进去的地方。 梵殷本能的想问小五,才发现因为最近心情不好,就没有让小五小八贴身伺候着。 身体不听使唤的左摇一下右歪一下,长长的呼了一声,“罢了,回……回去,省得扰了阁主。” 梵殷原地转身想找自己冥殿的位置,腰身却被一股力量扶住,抬头看着熟悉的身影,歪头笑道:“这是梦?” “你怎么青天白日的喝的这么醉?” “没喝,就是心情不好。”梵殷凭着直觉狡辩了一下,又觉得这句话毫无逻辑。 沐子卿敛着眉头,不解这丫头为何大白天的喝这么多久,看着她手里握着的红叶,大致猜到她是从哪里来,但一想到前两年,梵殷也从安轻那儿移了一颗红叶树,还真不知到底在哪里喝的酒。 “罢了,我先送你回去。” 梵殷才不管眼前的身影是梦还是真的,转身直接抱住沐子卿,倔强道:“不想回,哪里都不想去。” 沐子卿听不懂的看着怀里的小东西,无奈的看着她,“那你想怎样?” “别动!”梵殷也不知怎了,心里莫名的脆弱起来,伸出手牢牢的圈住这个身影,“让我抱着你!抱着你就好了。” 沐子卿摊开手,看着怀里的小东西,敛起了眉心,“……梵殷?” “子卿。” “……”
第45章 无关吗? 梵殷原地抱着沐子卿迟迟不肯松手, 无奈之下沐子卿只能将其抱回冥殿。本想找那些傀儡帮忙伺候着,才发现偌大的冥殿内除了自己之外再无其他。 一向喜欢热闹的梵殷,现下这般反应倒是让沐子卿感到意外, 莫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天色渐渐暗去,沐子卿看着榻上昏昏欲睡的身影, 解开自己的外衫, 去院内打水帮梵殷擦了擦额头上的酒汗,不然这一夜怕是要着凉了。未成想伸过去的手被小东西一把握住, 沐子卿随之停下了动作, 静静的看着她, 没有言语。 梵殷以为是小五, 或者小八,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它们这手,怎么如此纤细柔软?或许是梦……才会将一切美化了罢!?自己给了自己答案的她并没有睁开眼,而是牢牢的握住翻身枕在脸颊处,喃喃道:“心情不好,陪陪我。” 沐子卿任由她拉着,感受着她脸颊的温热,问道:“为何心情不好?” 这语气好熟悉, 外加小五跟小八根本就不会说话,要是梦也太不可思议了。唤回几分理智的梵殷眉头皱了皱, 想睁开眼确认直接愣住, 特别是当她察觉阁主的手正被自己的手牢牢握住时,马上松开后退道:“阁主!” “酒醒了?”沐子卿收回手, 淡淡道。 “我……”梵殷先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 认出是自己的卧房,但是为何阁主会出现在这里呢?下意识闭上双眸回忆今日所发生的事, 疑惑道:“我不是去先生那儿喝酒吗?” “你从哪里来我不晓得,但是你走到了我的院外,我见你醉的厉害,就把你抱了回来,没想到你一直拽着我不让我走,我也没辙。”沐子卿语气淡淡的道出了实情。 梵殷光是听着一直拽着阁主,早已无地自容,“是我没大没小,还请阁主原谅。” 沐子卿随手撩了下衣袖,转言问道:“原谅你也行,先说一说你心情不好的缘由罢。” “嗯?” “你不是说你心情不好吗?”沐子卿语调温和的重复道。 梵殷察觉自己还躺在榻上实在有失礼节,她先从榻上下来,站在屏风前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衫,才将自己担忧的事全部告诉了阁主,期间她一直有关注阁主的表情,只见她满目淡然,全然不放在心上。 “难道阁主没想过,这些人的目的吗?还有那个始作俑者!” “原来你在因为这些不开心?” 梵殷嘟了嘟小嘴,“难道阁主不担心?” “你初当冥殿大祭司,很多事或许你并不了解,不过你走一趟藏书楼,好好了解阴阳阁的历史,你便会发现……这世间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多半出自阴阳阁。”对于这些事,沐子卿并没有打算隐瞒梵殷,看着眼前人的惊讶神色,唇角微勾,“怎么,换言之我便是你口中的始作俑者,失望了?” “我不信。” 这样简单清脆的三个字,到让沐子卿不知如何回答了,轻笑一声,“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可能你长在阴阳阁,对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感情,才会把谁都当做好人或者善人。但这世间的所有事均有两面,你可以不懂,但要明白但凡有人朝拜阴阳阁,自然就会有人畏惧阴阳阁。” “难道阁主就希望被人当成坏人,或者恶人吗?” 沐子卿实在搞不懂这丫头整日都在想些什么,起身来到梵殷面前,目光淡然的看着她,反问道:“圣人又能好几分呢?” 看着沐子卿如深潭的眸子,梵殷一时语塞的站在原地。 “恶人也罢,圣人也罢,这世间许多事都与我无关。”沐子卿无奈的摇了摇头,“莫要把心思放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那为何,我们还要帮他们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帮谁?人么?”沐子卿哼笑道:“是因为我要找到制造问题的存在,是否是背叛阴阳阁的旧人,不属于阴阳阁的人,还用阴阳阁学来的东西去满足内心的事,我并不喜欢,所以必须除之。” “那他们为何来到龙山下避难,我们还……我们还收留他们!?”梵殷不依不饶的强调着,到最后就连她自己也无法确认自己怎么了,到底想确认什么!? 是确认阁主的态度,还是确认自己内心理想的阴阳阁? “那是他们的事,只要不扰我,大可住着。”沐子卿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走过梵殷又停下脚步道:“你若有闲心关心这些事,不如多了解身为阴阳阁大祭司的你,需要做些什么。” …… …… …… 时间仿佛被凝固,又随之快速的游动,转眼间沐子卿已经不在冥殿。而梵殷赤着脚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口提起的气息,忽然松了下去,导致她整个人都无力的蹲了下来,环抱住自己的双腿,陷入了沉思。 或许正如阁主所言,自己确实管的太多,这世间有很多事,自己都没办法改变,包括自己的命运。 梵殷尝试性的说服自己,可不管怎么说服她依旧相信,在这些无可奈何间,阁主有些许善意。想到这里,脑海中不自觉浮现的全是以往,在自己危难时出现的阁主,在自己受伤时保护自己的阁主,还有奄奄一息时安抚自己的阁主。 想到这些历历在目的例子,这让梵殷的嘴角挂起了微笑。 ——“恶人也罢,圣人也罢,这世间许多事都与我无关。” 但当这句话再次浮现,就像一把剑贯穿了她的整个身体,让她不自觉的抿起了嘴角,紧紧的抱住自己。 “无关吗?怎么会无关呢?” …… 回到院子里的沐子卿,看着手边的琉璃瓶,轻叹道:“阿姐,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人,不累吗?为何这样的人总会出现在我身边呢?你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琉璃瓶映着窗外淡淡的月光,轻晃了一下,似乎在回应着什么,只是无声无息。 “我若是始作俑者,那谁成就了我呢?又是谁伤害了你?”沐子卿深沉的望着琉璃瓶内的仙草,多想听见阿姐再开口跟自己说话,哪怕是被训斥,她也值了,可是自己执着之事却总是事与愿违,想到这里沐子卿又绕回了方才的话题,更像是自问自答,“阿姐,虽然很多秘术是由我研制,但是利用这些秘术残害生灵的却不是我,我不屑无缘无故的去杀人,而杀人的通常都是人,为何这笔账非要算在我的头上呢?就因为我创造了阴阳阁?” 沉静下,一声冷笑。 “若你还在,你也会这么觉得吗?” 沐子卿单手托腮,望着窗外晃动的树影,再回看琉璃瓶,继续自言自语。 “并非是我推托,而是我从未忘记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也会遵守,不会滥杀无辜。”说到这里,沐子卿目光迟疑,纠正道:“但若有一日,我失去所有时,阿姐就不要怪我不守信了。” …… “罢了,反正懂我者,这世间本就没有。” …… 那晚之后,梵殷有半个月未曾看见阁主的身影,在阴阳阁东转西转的梵殷,不知不觉来到了三青算安轻的院前,看着那满园的红叶,若有所思。 “阿殷,你来找我可是有事?”安轻一身夺目的红衣走出院子,“今日我卜卦说有贵客,原来是阿殷。” “先生……” 安轻瞧出梵殷有心事,想着龙山外的景致正是美景时,提议道:“要不要跟我到外面走走?” “外面不都是来这里避难的百姓吗?” “他们在山下,我们不下山。”安轻说完已经先一步朝着阴阳阁外走去。 走出阴阳阁庄严的大殿,看着扑面而来的日光迫使梵殷先眯起了眼眸。 “你来找我,可是有心事?” 梵殷看了眼身旁的安轻,感觉事事都瞒不过先生这双眼睛,闷闷的点了点头,将那日与阁主的对话告诉了她,同时也看的出,先生对此早已了然。 “先生难道也觉得,我的想法太天真,或者与我无关吗?” 安轻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崖边的观景亭,望着龙山下的风景,欣赏着同时,才道:“并不。” 梵殷不解的“嗯?”了一声,“还请先生指教。” “阿殷,你喜欢眼前的风景吗?”安轻用目光指了指,回看梵殷笑问。 “喜欢。” 安轻转身回看身后的阴阳阁,再问:“若我们站在山后,还能看见这么美的风景吗?” 梵殷眨了眨眼睛,摇摇头,“当然不能了,不过后山的风景……”后面的话没说完就看向眼前的先生,恍然大悟,“先生是觉得,我看的问题与阁主或者先生看的问题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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