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卿抬手将被折下的树枝接回原处,转身道:“好好休息几日,陪我出一趟远门。” 梵殷一听有任务,马上恢复表情,惭愧道:“阁主不怕我会……” “怕你什么?”沐子卿不以为然道:“越城的事,你办的很好,而这次所去的地方,跟越城有点关系,你若不想去也无妨……” “我去!”没等沐子卿说完,梵殷接过话,见沐子卿满目疑惑的看向自己,解释道:“今日越城五门堂副堂主来找我,未曾想他受人蛊惑,在我面前变成了蛊虫,被赤绯烧了……” “我听说了。” “肯定是我哪里没有留意到,才会让越城陷入危机,如果我能为他们做点什么,我会全力以赴。” 听见这话,沐子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是因为他们,就不用去了。” 梵殷迈前一步,“阁主。” “若你想找到幕后之人,我才会带你去。” 梵殷听不懂的问道:“这……这有区别吗?” 沐子卿一字一句,认真道:“这区别在我这儿,可大了。” “……”
第47章 好奇心 凌冬连夜出发前往越城, 而深藏在越城的栾淼与目皿,早已跟着狄鲁混入了龙山之下,等待五门堂的人安排。 “已有一日, 为何还没动静?”栾淼着了一身粗麻交领长衫,头裹小帽, 曲腿坐在树下的木棚下, 与身边的目皿暗自交流。 “不知。”目皿垂着眸子,思索道:“或许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罢。” “我想摸上去探一探……” “你以为这里哪里?”目皿拉住了栾淼的手臂, 动作有些明显, 惹来了坐在对面歇息的人看了一眼, 立即抬高了声音, “我晓得你想家, 但是现在不适合。” 栾淼面无表情的看着目皿,直到察觉那个人失去了好奇心,继续闭目休息时,才压低声音道:“可是义父他交代的……” “我懂,义父深知七宿蛊不会成功,之所以如此就是想将两殿大祭司,跟阁主支开这里, 但是这件事不可操之过急,务必听我的, 暂且观察两日再做打算。”目皿说着同时松开了手, 他了解栾淼的性格,之所以这般急躁是因为她与古柏的姐妹情, 沉声安抚道:“我知道你想为古柏报仇, 但若你我在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古柏的仇由谁来报?” 栾淼看着身旁的目皿, 按理说他应该比自己更恨阴阳阁才是,难道真的把所有的仇恨都隐藏在内心了吗? 义父虽然不知,但她却清楚,古柏与目皿早已私定终身。 “希望你莫要忘记,古柏姐对你的一片真心。” 目皿听见这句话,从地上揪下一根草,缠绕在指尖,淡道:“我的心早已随着她走了,但也清楚现在的我们拿这里一点办法都没有,唯有等。” “等?” “嗯,等。”目皿仰头望着阴阳阁那条悠长的阶梯,认真道:“等。” …… 三青算内,天康握着手杖站在望星台下候着,直到杜幺从台上下来,将写好的星相拿在手中一一言明。 “月隐阴阳,蟾浮云黑。”天康掐指算着,嘴里念着,“烛灭还明,月照东西。” 杜幺根据天康所述记载竹筒内,眉心微蹙,“一算先生,或许我们可以劝说阁主不要此行。” “高山之险,花落不堪,就算暂时用卦象留住阁主,也只是留住了人罢了。”天康自知此事的严重性,梵殷虽说初当冥殿大祭司,但在阁主眼中,岂是大祭司被算计这么简单,想到这里天康对着杜幺摆了摆手,“我们三青算只管尽责,去与不去都由阁主自己决定。” “诺。” …… 十日后,没等凌冬回来,沐子卿就带着梵殷离开了阴阳阁,原本赤绯与安轻也要跟着前往,不过这个决定,因为阁主看过天康的星相词之后,改了主意。 赤绯无聊的坐在安轻的院子内,虽说是在欣赏曼妙的红叶,心却跟着阁主与梵殷去了远方。 毕竟这些时日她翻遍了蛊毒秘术,对七宿蛊可以说是十分好奇了,本以为能亲眼看看,没想到阁主一句话,就把这好奇心全部压下去了。 “在想什么呢?”安轻端着小火炉,上面正烹着香茶,缓缓走近,光是看着赤绯这双无精打采的眸子,就觉得有趣,笑道:“真没想到,你对蛊也有好奇。” “我对降头跟蛊毒都没兴趣。”赤绯说着帮安轻手上的小火炉接过来,认真道:“但是我那日所见的可是七宿蛊呀,就算是前阳殿大祭司宁越,也未必可以炼的出来。” 安轻倒是有几分惊喜,笑意加深了几分,“我说这几日你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是去了藏书楼,对之前的大祭司都有了研究吗?” “我只是担心,对付我们阴阳阁的人并不简单,毕竟阿殷才刚接手大祭司,之前毫无人生阅历,更不知人心险恶……”说到这里,赤绯还是有些后怕,那日她若没有这个好奇心,不去看看那男子模样,这结果会是如何? 不敢深想。 “其实我也担心。”安轻担心的不仅仅是梵殷安危,还有她的心境。毕竟一个人的成长之路遥遥,更是急不得,这其中稍有偏颇怕是会走上极端,或者一蹶不振,不过一想到阁主心思细腻,自己所担心的问题,她自然也想的到,甚至更甚。 想到这里,安轻不自觉的释然一笑,这倒是让赤绯看不懂了。 “阿轻?”赤绯抬手在安轻眼前晃了晃,“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或许……”安轻抬眉看向赤绯,“阁主就是想亲自带梵殷看一看世间险恶,铸炼她的心志,少些凡尘的念头。” “这是本性,怎么断的了。”赤绯认真的看着眼前人,噗嗤一声笑道:“我看你才是真的担心,才在这里胡思乱想。” 安轻听见这话倒是有几分意外,无奈的笑了笑,“这话里话外都被你说完了,理也都被你站住了,我还有什么要说的呢?” “反正我是没办法去看七宿蛊,不如想想阁主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们能做的事罢。” “这一来一回,少说阁主也要离开几个月,等凌冬回来,我们先了解越城的事在做打算……”安轻说着同时沉思道:“之后……我想去龙山下看看。” “去那里作甚?” 安轻抬手点了下赤绯的鼻尖,宠溺一笑,“当然是去了解各地风俗。” “风俗?” “现在几国局势动荡,虽说星相显明直到几国被一国统一,方会暂别战乱,但这天下之大,怎可会容的下一国之君,怕是一国之后又是局势纷争不断,战火不断。” “我看梵殷倒是随了先生几分,忧国忧民,这样活着不累吗?”赤绯说着摇了摇头。 “你若真的做到不理俗事凡尘,怎会出手相救阿殷呢?”没等赤绯反驳,安轻抬起双指抵在赤绯的唇上,“我们都在其中,谁也别说谁。” 赤绯握住安轻的手,服软般的抿了下唇,“嗯,我不说了便是。” 安轻只笑不语。 …… 前往沙漠之路遥远,梵殷满怀期待又肩负重任,本以为阁主会一路轻功前往,没想到离开龙山,阁主就缓行了下来。 因为去沙漠风干,梵殷并没有带小五跟小八,包裹内除了换洗的衣物,就只装了小巧的机甲,本想询问阁主为何要走着去那么遥远的地方,不过光是看着沐子卿严峻的侧颜,梵殷便只乖巧的跟着。 午后天气闷热,沐子卿走到山坡上的观景亭内小歇,回看闷不做声的梵殷,问道:“可是累了?” 梵殷摇摇头,“并不累,但阁主……我们为何要用走的呢?” 沐子卿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难道说是在历练我?”在梵殷心里能想到的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七宿蛊炼制的方法只有一种,但这其中需要一味特殊的尸油做引,知道此法的人并不少,所以很多炼蛊师、降头师都花重金寻找沙漠部落埋葬先人的墓穴,毕竟干尸的存放不能太久,更不能太晚,要恰巧在一个时间内炼制,不然之前准备的种种全部都会前功尽弃,所以七宿蛊才贵中之贵。”沐子卿耐心解释,是因为她要让梵殷明白,人是复杂的存在,包括私心。 “阁主。”梵殷小眉头紧蹙着,抬头看着背光的沐子卿,“这么难炼的七宿蛊,若不小心……” “你七生七世都会听命于施蛊者。” “七……生?” “还不懂?”沐子卿看着完全云里雾里的小东西,不知怎么反而觉得很有趣,收敛了自身的严肃,嘴角微勾,“之所以难得是因为,施蛊者不可能活七世,所以没有多少人会愿意花重金去炼制,但是……” “但凡去研制的人……均是……”梵殷顺着沐子卿的话继续道:“均是长生者?” “你以为只有阴阳阁方能让人长生吗?” 梵殷没有否认的点点头。 “真不知说你是简单,还是不知复杂。”沐子卿无奈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淡道:“身为大祭司首要的一点,便是把眼光放开,放远,这世间之大万物之变,怎会只有一个阴阳阁呢?” “在我眼里阴阳阁是独一无二的。”梵殷抿了下唇角,想到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应道:“但我会开拓眼界,不只看问题的一面。” 沐子卿轻“嗯”了一声,伸出手来,“走罢,前面是战区,我们需要快速绕过,再找个地方歇息数日。” “嗯。” …… 不到半月,沐子卿与梵殷已经到了目的地周围,不仅乔庄为男子换了当地的服饰,还适应了当地的气候。 沙漠荒无人烟,若沐子卿与梵殷直接前往怕是不妥,所以沐子卿特地买了几匹骆驼,两匹拖着行囊,再一人骑一匹,悠哉悠哉的行走在沙漠的边缘。 梵殷解下水袋喝了两口水,问道:“阁主,我们这是打算往哪里出发?” “泥城。”沐子卿握着缰绳,随手一指,“绕过这片沙漠,前面是一片游牧部落,我记得上次来时已经足矣封城,再过若干年就可以成为一个小国了。” “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人生活。”梵殷光是看着无尽的沙漠,就已经觉得口干了,拿出水袋又抿了一口,“还是龙山好。” “这世间的美景均是恩赐,龙山不过是风水宝地之一,不过……”沐子卿稍稍一顿,淡道:“等几国统一之后,阴阳阁会随着星相搬离。” “要搬?”梵殷驱动骆驼加速跟上沐子卿,“我们要搬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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