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钟暮,”年长者忍不住痛呼了声。 小狗这会学会听话了,终于松开,又用额头贴着对方后脖颈,好像在说刚刚是姐姐做错事的惩罚,小狗在她身上留下一个牙印,又黏糊糊地贴过去。 空调还在吹着冷风,却不是那么管用了,谢知意脖颈冒起细碎的汗,长卷发黏在上头,难耐极了。 她终于缓过来了些,刚想转身回头去给这个坏家伙一点教训,却又被覆上来的炙热气息打断。 谢知意低低嘶了声,曲起的指节揪住了单薄被褥,脊背也忍不住弯了点。 “别闹……”她试图制止,连指尖的红,扩散至全身,皆染上清软的嫣红色,原本温和慵懒的模样此时都化作可口的妩媚。 她微微仰头,试图往身后看,下颚绷成一条线,水润的红唇微微张开,气息凌乱。 江钟暮却不理会,她这人就是这样,沉闷的性格里憋着坏,平常一声不吭,等到憋不住的时候才会爆发,非大闹一场才行。 谢知意无奈,只能用手束住对方手腕,试图唤醒某人的清醒。 薄唇从下往上,一点点往上挪,泛起热气的潮湿一寸寸晕开,用年长者传授的方法,稍稍用力就能留下浅淡的红痕。 “江、江钟暮别留印子,”她挣扎下,后头虽然有长发遮掩,可也不是什么隐秘的地方,怎么可能让她胡来。 但江钟暮显然理解错了,不再往上留印子,贴着后脖颈不说话。 年长者还以为被放过,却感受到一滴滴潮湿的水落下。 她心一颤,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江钟暮也不出声,连一个声调都不发出,却莫名让人心疼。 哭这事,其实也分好几种,家庭幸福受宠的小孩就会哭得大声,她哭是知道有人哄,故意引起家长的注意。 而另一种是知道自己没有人要,再难过也不敢哭出声,怕被旁人嬉笑,再难过也在会闷闷流着泪。 平日骄傲又夺目的小豹子,眼下就躲在她身后,一声不吭地咬紧后槽牙流泪。 好像打心眼底觉得谢知意不会哄她,所以才用方才那种拙劣的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委屈极了又忍不住哭泣。 可怜巴巴的模样。 谢知意张了张嘴,却只是沉默。 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往常也算是朋友心目中可以需求宽慰的存在,但之前可以脱口而出的安慰,现在却一个字也冒不出来。 潮湿的水将布料打湿,谢知意背后下起了大雨,淋湿了一整个房间,束着自己的小臂颤抖,现在可以轻易挣脱了,但谢知意却觉得比之前还压迫沉重。 屋外喧闹声逐渐减少,耳畔只剩下极力压抑的声音。 谢知意不知道听了多久,只觉得这时间格外漫长,还不如被江钟暮紧紧抱着、硌在怀里舒服。 落在脖颈的眼泪终于有了停歇的趋势,紧接着有人沙哑声开口:“谢知意,我看到你和她的照片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年长者想了下才反应过来,之前和那人一起拍了照片,当时被作为证据发到各个平台,江钟暮想看,也很容易找到。 没等谢知意开口,她又道:“我好讨厌她。” 小豹子很少那么直白的表达对一个人喜厌,这次甚至用力抱紧谢知意表示自己的排斥。 “姐姐,我想过要是我早一点、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她带着委屈至极的哭腔,哪里还有小豹子的威风。 “早知道我就跳级,比她更早找到你,”这事江钟暮不知道想了多少遍,语气里全是遗憾。 “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我不是她,不会重复她的错,”江钟暮不知憋了多久,才终于忍不住说出这样的话。 “谢知意,我不想胡闹了,”泣声掩在无能为力的叹息里。 “我给你时间,如果有一天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她重重叹息一声,带着潮湿的炙热气息在后脖颈留下酥麻感触。 谢知意张了张嘴,却道:“你喝醉了。” “嗯,我喝醉了,”江钟暮点头承认,将这一切都归咎于酒醉。 人就是那么奇怪的生物,酒醉时坚持自己没有醉,用各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醒,酒醒时却咬着牙说自己喝醉了。 谢知意闭上眼,凌乱的长卷发遮住面容,看不清神色,将一切都掩饰在暗处。 江钟暮收拢手臂,将她紧紧抱住,只硬邦邦道:“谢知意,我不会等你很久的。” “我也有很多人追的,那天你看到的学姐、钟宛白还有很多人,如果你不早一点想清楚,我就不等你了,”她好像在赌气,又好像在认真阐述。 而谢知意只是沉默,拍了拍覆在自己小腹上的手,低声道:“知道了。” 晚风喧嚣,灯火逐渐暗淡,万物归于宁静,包括掀起波澜又不再有声音的客厅,后脖颈上的湿痕干涩,最后化作烙印,紧紧黏在上头。 谢知意静静听着身后逐渐平缓的呼吸声,一夜未眠。
第56章 时间飞逝, 天气逐渐清凉了,高大的梧桐树已染上枯黄的颜色,丛边的白色小野菊从草堆里拨出头来, 将深秋迎来。 谢知意仰躺在竹编摇椅里, 摇椅咿呀作响,白色针织衫衣角落下, 地上是早落的秋叶,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泥土味。 她半阖着眼,不知怎地又想起了那个夏夜,滚烫眼泪在她身上留下深刻烙印, 如今都未淡去。 江钟暮性子决然, 既开了口就真的半点不拖拉。 第二日天一亮, 便早早起床离开,继而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谢知意。 不同于前些日子的赌气,故意使着欲擒故纵的那一套, 这回是真狠了心,彻底不再纠缠对方。 哪怕谢知意主动寻她, 说要带她去拆石膏,这人也没有回消息,只是次日发了条动态, 照片里是被拆下的石膏外,再无回应。 不过她倒没有对江钟暮的消息一无所知, 毕竟还有个做辅导员的朋友在里头潜伏着。 虽然谢知意没主动要,但赵悦可是个有事没事就要发两三条动态的人, 于是谢知意借着她的渠道也了解了不少。 比如某个小孩在大学里如鱼得水, 凭着多年的玉雕基础,一度被各位老师夸赞, 当做得意学生对待, 在学生堆里也不差,算是半个风云人物,前不久的运动会,江钟暮参加了个八百米,跑到终点时,被一群学长学姐抢着搀扶。 本来打算带着学生去扶的赵悦可被挤到一边,一脸茫然地拍下照片,吐槽自己学生太受欢迎。 还有校园祭之类的活动,总之江钟暮没有她也过得充实,并未因为一段失败的追求而颓丧不振。 这是很好的事。 谢知意总是沉默地看着,再将关于江钟暮的照片下载保存,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凭着本能做了,懒得再删。 思绪回笼间,有人从不远处的草坪走来,才到她跟前就开口,声音温厚:“烧烤好了,烤了你最喜欢吃的鸡中和小瓜,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休息。” 谢知意懒懒睁眼,对着自己大哥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她这些日子十分忙碌,毕竟有句话叫银九金十,对于珠宝这行更是适用,其他月份的收益加一块,估计都没这两月挣钱,所以谢知意繁忙也是理所应当。 昨儿才从国外回来,在浔大那边的房子休息了一晚上,继而被谢知迁亲自开车接过来。 辗转两地的疲倦难消,谢知意磨蹭了下,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悠悠往那边走去。 今天谢知迁家那小子放假,谢父谢母惦记着许久没见子女孙儿,便组织了次家门口的烧烤。 风从远处刮来,带起一阵浓郁的五香味道。 她的椅凳、碗筷早被留出一个位置摆好,碟子里还放着她爱吃的那几样烧烤。 见谢知意过来,谢母还替她拉开凳子,开口便关心道:“还困吗?你这个黑眼圈啊……” “等会吃饱再去睡,赚再多钱也没身体重要,该休息也得休息。” 谢知意在她旁边坐下,笑了笑便道:“也就这两个月。” “两个月还不够长?”谢母有些不满。 “等过了这两个月,我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谢知意温声保证。 谢母才勉强同意,面色也跟着和缓了些。 谢父也絮叨,看不得女儿如此辛苦,只说钱够花就行了,要是不够,便和父母说,不要那么辛苦。 对面的谢知迁妻子帮忙说话,结果被逮入挨训的队伍里。 她和谢知迁是大学恋爱,毕业就结婚的典范,有了孩子以后也没辞去工作,天天和谢知迁比赛加班,没少被老两口念叨。 “你也是,知意还知道休息几天,你天天加班也不怕身体出问题,家里不缺你们那点工资,多休息,大不了把康绍丢我们这里,你和知迁多出去玩玩。” 谢家大嫂笑呵呵地答应,这样的对话不知多少回了,下次依旧和谢迁卷生卷死。 倒是旁边的谢康绍不满意了,大声嚷嚷着:“凭什么不让我去!” “我和你妈去过二人世界你掺和个什么?”谢知迁拿着烤好的东西过来,抬脚就往自己儿子屁股上一踹。 “咱们可以过三人世界,我不介意的,”谢康绍也不生气,舔着脸跟着。 众人皆笑。 谢康绍现在刚上初一,正是猴精的时候,又皮又爱贫嘴,经常逗得众人大笑。 谢知迁嫌弃,推开自己儿子,坐到自己老婆旁边,便道:“算了吧,你还是和你小姑去过二人世界吧……” 他突然止住,表情变得怪异,又笑起来:“差点忘记了,你小姑怕是不能和你过二人世界了,只能和你爷爷奶奶掺和一下了。” 这话一说,餐桌顿时一静,谢父谢母一激灵,拍桌而起,谢家大嫂瞪大眼,谢康绍抱着鸡翅不敢说话。 “什么?!” 谢知意僵住脸,拿着饮料的手骤然收紧。 谢知迁一脸茫然,扭头去看妹妹:“你还没和爸妈说?” 谢家家庭氛围极好,父母思想也开放,兄妹两个有点情况都会坦然和父母说,谢知迁大学时候就把女朋友往家里带了,而谢知意也是如此,之前那人也和父母提前提过。 所以现在谢知迁说漏嘴也是正常,前一回瞧见江钟暮便觉得不对,拉着自己妹妹仔仔细细审查一翻,把事情全套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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