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钟暮对她毫无防备,只是一直摇着尾巴看着她。 “江钟暮……”年长者低哑的嗓音掺着无奈。 “嗯?”被叫的人偏头看她,眉眼温驯。 “你是不是没有醉?”谢知意问道。 “我没喝醉啊,”江钟暮回答得很快,甚至理直气壮。 “才几杯酒,我怎么可能醉!”她努力强调。 谢知意松开手,用大拇指抹去对方唇白沫,低声道:“好,你没醉。” 醉的是她,昏昏沉沉就想扯着小狗的项圈,低头往下亲。 被肯定的江钟暮咧开嘴笑。 谢知意起身,拿过旁边的毛巾,打开水龙头打湿,继而又转身向江钟暮。 “闭眼。” 江钟暮便乖乖闭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留下浅淡的影子 其实她也不必如此贴心,江钟暮的意识还在,叫做什么就老老实实做,绝不反抗,但她依旧代劳。 温热毛巾抚过额头、鼻梁,再往下,刻意在薄唇停留,稍用力就将唇瓣摩擦得水润,好似被亲吻□□过一般。 可能是觉得不舒服,江钟暮发出唔唔的含糊声。 拿着毛巾的手停顿了下,最后还是没忍心继续,毕竟谢知意不像某个小狗,不把人折腾散架不肯停,不懂节制。 毛巾又被冲洗了一遍,项圈被摘下放到一边,从脖颈又开始细细擦拭。 这对谢知意来说是难得的体验,毕竟她从小家境优越,父母兄长身体强健,哄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让她做这些事。 所以谢知意做得有些生涩,有些地方力度过重,像嘴唇一样被擦出一片红痕。 还好江钟暮迷糊糊,连感官都醉得麻木,自然不会出声制止。 于是毛巾从上往下,一寸不落地抹过,最后还被谢知意换了身睡衣。 在外头胡闹一晚上、沾花惹草弄得一身味的小狗,终于变成了乖乖坐在床边的可爱小孩。 谢知意摸了摸她的脑袋,表扬了句:“真乖。” 江钟暮便对她笑,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平日总板着脸的人现在开心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腮帮子疼。 谢知意定定看了眼,本想哄她快点睡觉,眼神却无意扫到小腿上的石膏。 得亏这几人有点艺术细胞,如此复杂缭乱的画组合到一块,居然有一种凌乱的美。 她沉默着看了后,最后转身去拿了马克笔,并未将那一串数字涂抹点,只是将里头的1改做9,然后又在不起眼的空白处添了几笔。 心里头虽然清楚小孩的伎俩,但也不代表她可以一直理智对待,哪怕年长七岁也不行。 笔盖快速被收回,随着门响,房间门被小心关上,夜越发深了。
第55章 远处的高架桥发出一阵阵轰鸣声, 浔阳市的天空总是被一层雾蒙蒙的云层笼罩,只有天气十分好时,才能勉强瞧见一两颗星子。 很显然, 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 从落地窗看去,只剩下黑蒙蒙一片。 屋里灯光微亮, 隐隐可见长卷发的女人侧躺在沙发上,薄被搭在腰间,眉眼紧闭。 不过很快就有窸窣的声音,将寂静打破。 刚从酒醉中醒来的人, 有些迷糊地扶着墙站在房间门口, 刚醒时便在枕边嗅出某人的味道, 所以江钟暮并不惊慌,待站稳后,又扶着墙壁往外走。 毕竟是年轻人, 骨头愈合得快,前几天⭕ⓜ就能曲着腿、蹦蹦跳跳到处走, 甚至上下楼梯时也能稍稍使点劲,早就搬回上铺去,不再睡硬邦邦的行军床, 而今晚的夸张轮椅只是为了方便出去玩。 屋子里的光线微弱,再加上醉意未消, 江钟暮走得缓慢,看到沙发上的谢知意后, 又莫名停在原地。 她穿的和在江镇类似, 不知道一向精致的谢知意是往哪里找出来的短袖、五分裤,穿在江钟暮身上居然还显得宽松。 短短一截路, 江钟暮走了半响,好不容易才在沙发前坐下。 客厅铺有毛绒地毯,被江钟暮压出浅浅的凹坑,好似抗议。 不过迟钝的江钟暮注意不到这些,她显得有些木讷,尤其是长发垂落遮住眼眸时,整个人都埋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难以辨别出其他情绪。 像个蹲在主人旁边的小狗,不知道该做什么,就是呆呆地坐在那儿。 许是坐累了,她又将一条小腿曲竖起,下巴抵在膝盖上。 随着酒精散去,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一帧帧浮现。 江钟暮以手抵住额头,用力擦了擦脑袋。 确实是酒精上头了,才会在冲动下做出那些事情,现在清醒以后才觉得胡闹。 那躺在沙发上的女人也没睡着,这几日都睡眠浅,平日得靠着无聊的电影打发时间,现在只能躺在沙发上假寐,闭眼休息。 她等了一会才出声,声音沙哑温和:“怎么了?” 江钟暮被吓了下,慌忙扭头看她。 那人还闭着眼,让人不禁怀疑起方才声音的真假。 谢知意等了会没回答,又掀开眼帘看向她,眼眸清醒不掺一丝睡意,再次问道:“怎么出来了?” 江钟暮眨了眨眼,浅琥珀色的眼眸瞅着她,好似在确定对方是不是在生气一样,好一会才迟钝地开口:“口渴了。” 烂得不行的借口。 谢知意淡淡回了句:“我在床边放了水杯。” 江钟暮狡辩:“我没看见。” 年长者懒得揭穿她,都能渴得出门走一圈的人,怎么可能看不见床头柜上的水杯,她眼神示意前面的桌子,又道:“杯子里有温水。” 她平常都会放一杯水在床边,以备晚上惊醒口渴之用。 “哦,”江钟暮答应了声,听话地伸手,拿起玻璃杯,浅浅抿了口,很快便放下。 紧接着她又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谢知意回答得很快。 江钟暮点了点头,又问:“你怎么不在房间睡?” 这次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谢知意又闭上眼,眉眼沉静。 夜晚的黑随着时间逐渐弥漫开来,攀上少女的脚腕,笼住大半条小腿,甚至将女人的面容都模糊。 江钟暮抿了抿唇,又问:“她们呢?” 没良心的小豹子,终于想起了她的舍友们。 “在附近酒店开了房间,我在前台那里留了电话,让她三四小时就去看一趟,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年长者做事一向靠谱,江钟暮得到答案就不再纠结,又呆坐在原地,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 谢知意等了一会才开口:“你不回去睡觉吗?” 江钟暮恍然,终于想起自己该问什么,于是呐呐道:“你怎么不回房间睡?” 另一人沉默,她又不是傻子,要是有房间睡、怎么可能睡沙发?不过是为了避开某人罢了。 江钟暮也不笨,只是酒精麻醉过的大脑迟缓,想事情只是一下一下的,像需要上油的齿轮,缓慢而卡顿,等她想明白了,就开口道:“你回床上睡吧,我睡沙发。” 年长者更不想说话了,她这人看似温和,实际小脾气不少,平日旁人进她房间都难,更何况睡她的床? 结果这家伙还不领情,有床不睡,非要和她抢沙发。 再说对方腿上还打着石膏,沙发狭窄,江钟暮又长手长腿的,要是一个翻身落下来…… 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谢知意索性翻过身不管她,披在身上的薄被越发往下落,虚虚挂在腰间,长卷发越发散落开。 江钟暮视线不由往下,停顿了一会,这时候夜视能力好的优点就体现出来了,就算屋里灰蒙蒙一片,也能清晰瞧见年长者姣好的轮廓。 谢知意偏爱丝绸睡裙,细长的吊带拉扯着那么一点单薄布料,松松垮垮地勾勒着身形,一侧圆润肩头露出,拢出一片月光似的白。 江钟暮不敢细看,又急忙往下挪开视线,结果坠落到弯曲下塌的细腰里,薄软腰腹像是轻轻一掐就能折断的花茎,最适合用虎口镶嵌填满。 屋外车流声滚动,霓虹的光也随着夜色变得暗淡,房间里的呼吸声重了些,再等一会又传来窸窣的布料摩擦声。 小豹子哪有那么容易放弃,在姐姐这儿向来是得了寸再进尺的,怎么可能甘心一直坐在地上,见姐姐不理她,她就要往沙发上爬。 很是自觉地把薄背掀开,继而跟着姐姐侧躺下,小麦色手臂往前一搭,只曲折压住小腹,便将人往自己怀里压。 谢知意挣了下,又不敢太用力,既怕不小心踹到石膏,也怕把某人挤下床,故而非但没有阻止,反倒往里头挪了挪。 江钟暮便越往里头挤,炙热皮肤与温凉体温紧紧相贴,连一丝缝隙都不留,幸好开了空调,不然一会儿就冒出细汗,黏腻且烦人。 江钟暮贴上来也不说话,就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劲瘦手臂微微绷紧,带着厚茧的手掌贴着薄软腰腹。 谢知意不禁皱眉,这人是真不知自己有多硌人,自以为自己抱的有多舒服,可劲贴着她。 说句不留面子的,连靠着冰凉墙壁都比她抱得舒服,起码平平整整一片,而不是这一块胯骨那一块手肘。 “江钟暮,”她忍不住斥了声,希望某人适可而止。 小狗这才松了松手,其实没放开多少,但总算不像条赖皮蛇似的缠着,好似要把人挤到她怀里去一样。 还没等谢知意松口气,这人又换了新花样,低头抵住她的后颈,毛茸茸的脑袋往脊椎骨上蹭。 年长者一下子绷紧,不知道这人是无意还是蓄意报复,偏要往这处靠。 随着大狗一下又一下的呼吸声打在凸起的圆骨上,那难言的酥麻泛滥开,让人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在江镇的夜晚,那些不曾为人知晓的隐秘,像潮水翻滚着往外涌。 谢知意终于想起来躲,却早已被紧紧束缚住,无处可逃。 “让开……”她低声斥道。 江钟暮紧紧拢住她,故意把打着石膏的那条腿往谢知意腿边送。 这人坏得过分,直接将谢知意拿捏住,不敢动弹。 江钟暮则越发用力抱住,切身让谢知意体会了手臂如钳,将人紧紧束缚的感觉,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年长者肤质细嫩瓷白,平日磕碰都会留下青紫,更何况如此用力地勒着,相贴的地方都泛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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