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另一人并不打算哄她,只当做小孩的胡闹。 相牵的手依旧没松开,江钟暮赌气也刻意护着,不曾让旁边的人冲撞到她。 板着脸、绷紧下颚的小孩就这样耍着脾气。 觉得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她确实是怕谢知意烫到,旁边这位祖宗手又软又嫩的,连用力牵着些都不敢,怕把骨头给折断了,怎么敢给她拿着刚油炸出来的东西吃。 另一面又觉得这事没什么,不过就是喂个东西罢了,有什么好在意的,毕竟她们昨晚连更亲密都事情都做过…… 江钟暮不着痕迹扫了她一眼,注意到旁边人的冷淡,心里头又闷了闷。 喜欢这事就是这样,得了甜头就忍不住咧开嘴笑,恨不得三两下就将距离缩近到最后一步。 稍受点挫折就忍不住难过,反复怀疑起自己。 江钟暮咬了咬后槽牙,她这人又不笨,只是一下子得意失了分寸,缓了就明白谢知意在拉远两人的距离。 有些事情,被允许。 有些事情,怎么样都不行。 她轻轻吐了口气,偏头温声道:“等凉一点你再吃。” 谢知意点了点头表示答应,并未因为她的行为露出满意或者诧异的情绪,好像她就该这样。 浅琥珀色的眼眸暗了暗,身上的尾巴也跟着塌了下去。 年长者偏过头,看向另一边的风景。 即是节日,自然不只路边的小吃摊吸引人,自见大片平坦处,有人穿着醒目的民族服饰,聚在一块,围着一大型的跷跷板。 那跷跷板足足有十米高,底下也没有什么防护,就一根长木条在做支撑,上头也横着根长圆木,说是跷跷板,还嫌它过分简陋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可周围的人却一直围在哪儿,不曾见谁离开过。 “感兴趣?”江钟暮骤然出声,不等对方答话,她便又道:“挺好玩的我带你过去看。” 紧接着就拉着谢知意走过去,这会熟人的好处又显露出来了,江钟暮不带着她往密密麻麻的人堆里挤,反而走向人圈中的唯一缺口,那群穿着民族服饰的人。 “钟暮?!” 人还没走近,就有人瞧见她们,高声喊了句,凝神看去,居然是江高勋那几人。 “你终于肯出门了,”江南勋和她关系好,直接连走带跑往这边过来,大大咧咧开口。 “你们要转天车?”江钟暮没理他的上一句。 “对啊,你要玩不?正好还缺一个人,”江南凯毫不在意,抬手摸了摸他的圆寸,又看向她身后的谢知意。 “没兴趣,我带她来看看而已,”江钟暮拒绝得很快,稍侧身遮住身后的人。 占有欲作祟,即便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也故意遮掩,不喜欢他们看谢知意。 “你这家伙……”江南凯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小动作,讪讪收回眼神,又道:“那你带她去我们那,那里地宽些,其他地方人挤人的,难受得很。” 话还没有说完呢,后头的那群人也走了过来,纷纷喊人。 身后的谢知意一直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 没想到江钟暮这人平日沉闷寡言的,也不怎么出门,居然人缘挺好的,上次看见的江南勋三人围在身边,其余人稍远一步,但也热切地说着话。 谢知意注意到他们对江钟暮称呼。 钟暮姐? 瞧着面前这几个一米八的干瘦小伙,再看看对比之下,已经变得有些瘦弱的江钟暮。 谢知意莫名觉得好笑,无意扯了扯对方的手。 前面的人却以为谢知意不耐烦了,催促道:“快点过去,人都等不及了。” “对对对,快点,等会霖叔要骂了。” “钟暮姐你玩不?等会我们一块?” 江钟暮的话很是管用,这一说立马就有人应和,几个人又围着她两走回那跷跷板旁边。 其中有一人好似无意落后一步,恰好与谢知意平行,歪头看过来几眼。 谢知意没说什么,倒是江钟暮注意到了,眼珠子一转,警告似的瞪了对方一眼。 在姐姐面前可怜巴巴的小豹子,这回倒是威风起来了。 那人挠了挠头,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又拉着另一个人往旁边走了走,好像在低声嘀咕些什么。 谢知意没注意到这些,只看见江钟暮应付完其他人,又靠到她身边,低声解释:“这个东西叫转天车,就是和跷跷板一样,一人趴在木条一边,然后蹬着上上下下打转。” 谢知意微微点头。 “之前镇子外面有一个,⭕ⓜ也是十米高的,我们经常在那玩,后头有长辈说太危险了,一摔下去,轻则骨折,重则……” 江钟暮停顿了下,不想在节日里头提到那些忌讳的词语,然后才继续:“后面就只有在过节的时候才搭起来,让小勋他们这些身强体壮的小年轻去表演给游客看。” 谢知意表示明白,还想开口时却瞧见有一人向江钟暮走过来,意思是喊她去另一边说什么。 这人便是刚刚偷看谢知意的那个少年。 见状,谢知意松开手。 而江钟暮表情沉了沉,跟着对方走到另一边。 看似吊儿郎当的江南勋实际挺会照顾人,江钟暮走了,他就去旁边找了个凳子递给谢知意,又怕她无聊,时不时和谢知意搭几句话。 谢知意在外头一向温和有礼,对方说话,她便接着,直到江南勋突兀地冒出句:“遭了!” 什么遭了? 谢知意下意识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江钟暮冷着脸走过来,一副极其生气的模样。
第25章 “……钟暮姐, 我是真喜欢她,我以前就见过她,她是不是以前住过你家?我一记就记那么多年, 你就帮兄弟一次。” “我真的、那啥一见钟情你知不知道, 现在不追她一回,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午后日光灼人, 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耳边的人群喧闹也静止。 少女不长不短的头发被束成小辫, 扎在脑海, 双手插在浅蓝破洞牛仔裤, 冷着脸一句话不说。 对面是个一米八的黑皮小伙,虽然谈不上帅,但五官端正, 笑起来一口白牙很是招人喜欢,正低声说着央求的话。 “钟暮姐, 这可是哥们的终生大事,你可一定要帮忙。” 江钟暮语气冷淡决然:“不可能,你别想。” 江南阳一点儿没生气, 江镇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去骚//扰别人家里的租客。 这样做即是保护租客, 也有维护邻里镇民的关系,不会因为这些事搞得镇里乌烟瘴气。 而江南阳这样的行为就属于违反规定, 江钟暮拒绝得理直气壮。 “钟暮姐, 亲姐,姐, 你就帮帮小弟一次吧,我是真喜欢她,我追到她一辈子对她好,”江南阳信誓旦旦地央求。 当真是喜欢上了,没怎么出过小镇的少年被对方一眼惊艳,不惜舍下面子、违反规矩求人。 “你跟她不是一路人,根本就不可能,”江钟暮半点不动摇,话说出口,便自顾自地停顿了下,眉眼情绪更沉郁了些。 突然不知道是说对方还是自己。 “不试一试,我不甘心。” “不甘心也给我认了,她过久就会离开江镇,你没有机会的,”江钟暮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在谢知意面前的乖训小孩,在旁人面前,恨不得把脾气不好四个字顶脑门上,满脸都是烦怒,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那我也得努力一回,”江南阳态度坚决。 “谁给你努力?!该滚哪里去滚哪里去,”江钟暮语调上扬,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如同一只被侵犯地盘的小豹子。 见江钟暮这样,江南阳又缓下语气,开始来软的:“钟暮姐,我以前对你挺好的……” 江钟暮直接打断,单手猛然揪住对方衣领,低声就骂:“好个什么?你是不是忘记你怎么骂我的,没爹娘的野种?你以为我没忘?” 江南阳瞬间心虚:“那都是以前不懂事……” “不懂事?”江钟暮冷笑一声,继续道:“我不揍你们几顿,你们还要什么时候才懂事?” “现在你能和我说话,那是我给你爹娘给面子,别给脸不要脸,”江钟暮一点情面也不留,眼眸像掺了冰似的渗人。 那江南阳被一下子震住,想起小时候挨打的日子,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爹娘早逝的孩子肯定比寻常孩子要苦些,年纪半大不大的小男孩最是烦人,从父母那儿听来两嘴就开始添油加醋的传,好像没个父母,江钟暮就成了从小流浪的可怜虫似的,人人都可以欺负一遍。 而刚开始的江钟暮懒得理,只是越发宅在房间里头,不出去便听不见。 可回到学校、重新读书后就麻烦了,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她家那点事,一来二去,便传得到处都是,连低年级的小孩都敢笑她两句 江钟暮终究是个年纪小的,忍无可忍后便是一个个还以痛击,根本不在意疼、拼命打的架势确实吓到不少人,再加上气势汹汹的江南勋三人组…… 该闭嘴的人一下子闭了嘴,只剩下热切喊姐、套近乎的人。 江钟暮话毕,直接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转身走。 “钟暮,” 人还未走过去,江南勋就大步跨过来,语气微怒道:“怎么了?那家伙和你说什么了?” 这朋友关系也分远近,他和江钟暮关系最近,自然也偏向她,而且江钟暮也不是个坏脾气的人,虽看起来冷冰冰的,实际很少生气,更极少有现在这种怒气冲冲的样子。 “没事,”江钟暮下意识回答,又停顿住,想起什么似的,反问道:“你们缺个人?” “对啊,镇子里合适的人就剩下我们几个了,我还得上两轮,”江南勋没反应过来,如实答道。 镇子里头的青壮年不少,只是有些人出门做活计,有些分配到别处,再加上有些父母不喜孩子去表演转天车,毕竟是个稍有不慎就腿残手断的后果,所以这儿的人数最少。 “我替你一轮,”江钟暮说得干脆,连询问都没有,直接就决定了。 “啊?”江南勋一脸诧异。 “帮我照顾她两分钟,我去换个衣服,”话音落下,人就已经大步跨走出。 即要转天车,总不能像平常那样打扮,女性的裙摆长且配饰多,丁零当啷挂满脖颈、手臂,行动极为不便,更别说抱着十米高的木棍打圈,只得和江南雷要套新的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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