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大家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慢悠悠找到江家村,这会得慢吞吞回去肯定天黑,恰巧这天公又不作美,再一次噼里啪啦下起大雨来,一行人帮着一个老太太把湿乎乎的柴火扛回小屋,楚瑾看时间已经是傍晚六点了,于是运用了她重度社交牛逼症来询问老太太可不可以留宿一晚。
老太太很热情地把他们留下来。
这间院子很大,不过大多数是空房,不过也不是老太太的房子,是之前一起居住的邻居们,儿女长大之后陆陆续续将老家的父母接到城市居住,只有过年时才象征性地回来看看,唯独这个老太太的女儿在十多岁的时候上山砍柴爬山的时候脚一滑,摔下山谷去了,等到他们找到那个女孩时,人已经没了。
老太太聊起这个的时候慢慢哽咽了,楚瑾他们也不打算去戳她的痛处,主动去帮这个老太太准备晚饭要吃的东西,大家围在篝火里聊天,楚瑾是聊得最欢的哪那一个,而秦霜野全程在藤椅上躺尸,右手盖住眼睛,那枚耳钉被温暖的火光映着,亮得晃眼。
夜深到大家要休息时尴尬的问题就来了,只有两个卧室,一间老太太要住,那么另一间毫无疑问就是给姑娘睡了,楚瑾本来很高兴可以和大家互相调侃的,但要直视秦霜野,她不敢。
这一次毫无疑问就是要两个人一起的。其余人到客厅打地铺。
秦霜野不以为然,脱了最外面的那件大衣就准备和衣而眠了,忽然想起什么,扭头轻轻问道:“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楚瑾心虚地摸了摸自个的鼻尖,而后笑道:“我睡外面吧,不过要是你想在外面我也随便了。”
秦霜野没有说话,躺下用被子盖着头。
楚瑾把一旁老旧的电灯开关按到了OFF那里,电灯发出咔咔几声颓然关闭,周遭瞬间暗了下来,只有月光的清辉照在床头。
楚瑾在黑暗中睁着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背影,怎么都睡不着。换做是别人,自己的白月光在身边,都会激动得睡不着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瑾渐渐有了几丝困意,眼皮子变得重起来,但是身边这个人昏昏沉沉地翻了个身就把她一个激灵吓清醒了。要命,秦霜野现在是正对着她的啊!月光映着秦霜野漂亮标致的五官,呼吸平稳,眼睫微微颤抖,就跟真的睡着了一样。
实际上她的失眠并没有被治愈,她只是倾尽毕生演技来装睡罢了,身边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一道魔咒,她一动也不敢动,也怕惊醒楚瑾,从楚瑾的叹息频率来说,她没有睡着,反而特别特别精神。
真是一个难忘的夜晚啊。秦霜野有气无力地想着。
楚瑾盯着秦霜野的脸看了半晌,额头上那根头发就很出戏,楚瑾忍不住伸出手把那根头发撩到耳后去。
她皱了一下眉。楚瑾被吓得直接呼吸一滞。
没醒。
楚瑾长长呼了口气,她的思绪乱得跟一团毛线似的,天使与恶魔在心里进行着无休止的斗争,时而坚定,时而卑微。要不要跟她表白?如果她不处的话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嘛。如果她知道以后就和自己越走越远了。
或许是错把路灯当月光了呢?
不会吧,她对谁都没有感觉,情感障碍也很好理解了。
也该去为自己拼一把了吧,如果秦霜野用异样的目光去看待她该怎么办?
楚瑾注视着秦霜野的脸,忽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枚黑色耳钉,因为实在亮得晃眼,这耳钉貌似还挺适合秦霜野的。
渐渐地楚瑾心里就有了一个准确的答案。
突然间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楚瑾的手腕,她就像被鞭子抽了一下地紧张,紧接着一双凤眼睁开,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倒映着楚瑾那张自称十几万的脸。
粉红的唇瓣一开一合。
“楚瑾你想干什么?” ---- 以后关于剧情的我评论的都会回复
第39章 玫瑰
楚瑾被她噎得无话可说,张着嘴没有说话,她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空气像是瞬间凝结成冰锥,生生地刺痛着楚瑾的心。秦霜野堪称凛冽的眼神疾速扫过楚瑾的脸,片刻后几乎是不可闻似的轻轻叹了口气,淡淡道:“睡吧,没什么。”
楚瑾提起的心一松,可是又记起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为什么秦霜野这么敏感呢?
她忽然记起来之前去查双向情感障碍相关,听说病人都普遍内心毫无安全感,敏感是正常的,而引起这些的重要因素是患者童年的种种经历造成。抑郁与躁狂虽然听着是两种极端反应,但两者内心是没有二致的,心理学家统称为抑郁型人格,这是一种性格障碍,而养出一个抑郁型人格的人最重要的因数就是成长经历中充满了被遗弃与被抛弃的感觉。
那该严重要什么程度啊……
楚瑾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楚父出差回来她总会第一时间冲上去抱住父亲,而过几天又要去几百公里外的南榆工作时又会哭鼻子,抱住楚父的大腿使劲把鼻涕往上面抹,等王敏好声好气地哄好之后又会放声大哭,那时她总觉得自己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到后来也只不过是一场短暂的离别罢了。
后来因为楚父的各种要求,她慢慢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女孩,所以楚瑾现在觉得那些网络上的小奶狗简直娘得不行,这么委屈的话那干脆别做男人了。
而秦霜野不一样,她从始至终都不是那个备受关注的那个人,她曾跟自己讲过自己有一个龙凤胎弟弟,但在她四岁时溺水死了,那会暴躁冷漠的父亲也在责备她为什么死的不是她,为什么没有看好弟弟要他去水边玩。到了孤儿院,由于都是一些被父母遗弃的姑娘,她年纪又比其他人要大,所以受到保育员关注的永远都是那些弟弟妹妹,懂事永远都是那些保育员对她最好的评价。九岁被人收养之后也若有若无,反而是养父被遗弃又拾起的亲生儿子更讨他欢心。
想起这个楚瑾鼻尖就酸酸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难受,像被人扎了一根银针。
等到楚瑾真的睡着之后,秦霜野才昏昏沉沉翻身仰望着天花板,从枕头底下翻出没有信号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才知道今天又是失眠早醒的一天,等天亮吧,反正也不愁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她已经是一个废物了。
手机响了很久,但就是没有那个人去接起她满怀希望打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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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鸽扑哧扑哧跑了一路,想要停下来休息休息喝口水时就被人用不透光的黑色头套套住了脑袋,刚开始自己的本能让她短暂地挣扎了一会,可想到既然是绑架肯定要有赎金,自己的母亲已经那样了,不如早点撕票。
身上那件黑白校服已经脏兮兮的了,可绑匪并没有将她带到一个偏远的地方,反而将她带回北桐,大奔G35在高速路上风驰电擎,坐在副驾驶的人干脆利落地抬手将头套一揭,现在是凌晨五点多,正值晨阳初生之时,白鸽先是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而后慢慢适应了一下,终于看清这一车人的面貌了。
在驾驶这辆车的是一个壮汉,她自己正被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副驾驶坐着一个女人,也可以说是少女吧,虽穿着成熟,但还是掩盖不住脸上的稚嫩气。
夏谈梦漂亮的柳叶眉微微往上一挑,而后笑道:“没事,你其实不用害怕的。”
听声音就像是莫约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为什么还要打扮成这副模样。白鸽愣愣地想着。
夏谈梦眯起眼,把一张照片从小手包里取出来递给白鸽,嗤笑道:“喏,这是你未婚妻许榆想要托我交于你的东西,也就是一张照片而已。”
白鸽颤颤巍巍接过来,照片背面用圆珠笔写了一行字,白鸽第一眼就知道这是许榆的字迹,而那行字出自《至爱梵高·星空之谜》,许榆之前特地在看书时拿摘抄本把这条惊艳到她的句子摘抄下来了。
这是一句关于死亡的绝美描写。
夏谈梦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眼微微眯起,清澈干净的眸子灿若星辰,柔若春水。她点点照片上那个扎着辫子的女孩子,笑着问道:“听那个小姑娘说,这是你对吧?”
白鸽没有否认。
“听说还是你们第一次见面时她拿手机给你拍下的,那会你甚至都没有感觉自己被人偷拍了。”
“无所谓,许榆她喜欢就好。”白鸽两手一摊。
夏谈梦轻轻把搭在肩上的马尾放到背后,忽然一本正经地跟白鸽介绍自己来:“我就不跟你说我的姓名了,他们都喊我雾里,我不是来救赎你的,而是来问一个究竟的。”
白鸽淡然一笑:“究竟?”
夏谈梦莞尔,轻轻把手搭在双腿上摆成了一个优雅的姿势:“是的,我的爱人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去找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少女来做我的替身,因此我想和你谈谈。”
白鸽双手插兜,右手捏着裤兜里那块旧很旧的橡皮,勉强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这可不行,我可不做小三。”
“那倒不是,他只爱我一个,但是他的人格总驱使他去关注那些经历和我差不多的少女。”夏谈梦低头轻轻哼了一声,有很大的几率是她在自嘲,“据我所知,你的父亲是吸毒感染HIV而死的,并不是和张美雯那个怨妇离异,这点和我很相像。”
白鸽微微一愣怔,她似是没想到。
夏谈梦“嗐”了一声,随即轻描淡写地将白鸽的成长经历说了出来:“你的父亲是在你还在吃奶时死的,你的成绩在班上最是好,因此你那个废物母亲对你给予的厚望超出了你能承受的范围,这种以爱之名而实施的道德绑架迫使你得了抑郁症,到最后呢,还是留不住你在人世最后一个信任的人,并且你在你学校里的可信度也低得可怜。”
“以为自己是朵高贵冷艳的红玫瑰,实则你只是阴沟里下.贱的罂栗花。”夏谈梦嘲道。
白鸽现在看夏谈梦的眼神简直在看一个傻逼。
“行吧,我也不瞒着你了,许榆本来内心还是有一束光的,不过是谁教唆她自杀的呢,现在那个人就在你面前,而那一束光就是你,可你冷漠,许诺她的东西从来就不懂得怎样去实现。”夏谈梦无所谓道。
白鸽一怔。
夏谈梦身体微微前倾,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多么可悲啊,从始至终你都是那个杀人犯。”
白鸽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她明明很理想的!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这会你让她心寒了。”夏谈梦打了个哈欠,“还记得一年前你还没得抑郁症的时候去许榆家吗?那时她与你承诺了什么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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