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过了,你妈妈是一名普通的舞蹈老师,而你的继父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程师,至于你去世的外婆,她甚至宁愿把财产都捐赠出去也没留给你们。所以你在经济上一定是有什么困难才不得不放弃的对不对?只要你同意和我在一起,我就什么都可以给你的……” 眼见这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 花知漾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这位同学,你先冷静一下好吗?”面上虽挂着笑,但是笑意不及眼底。 只有枕边人温迟知道,她这是被气到了。 温迟亦是皱着眉头道:“请你马上离开,如果不走的话我们立刻报警。”她掏出了手机。 这种不识趣像牛皮糖一样的烂人,苏九七见多了。一般来说,她都是直接动粗的,但是因为那些人都是成年人。成年人的世界里有她们自己的游戏规则。而这种看起来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处理起来确实有些棘手。 不过也难不倒她,常在江湖飘,就得什么物种都打交道,她清了清嗓子走上前道:“小弟弟,年纪不算大,口气倒是挺不小。你说你什么都能给我妹妹,那你倒是说说,你能给她什么?” 蒋方听到苏九七称青禾为“妹妹”,被打断激情发言也没气恼,居然很认真地回道:“我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只要青禾同意,这些资源我都愿意和她共享。” 看来还真是病得不清呢! 苏九七“噗嗤”笑出了声,眼泪水都差点笑出来,她抬起手鼓鼓掌道:“看来你很懂得分享,很不错,可惜选错了人。我的妹妹呢,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种听不懂人话的人,所以赶紧滚吧。再晚一点的话,Marsha就带着人下来了。她你应该认识吧?她手底下的人下手没轻重。到时候我们可不会给你求情。” 听到“Marsha”的名字后,蒋方环顾了一下四周,他当然知道“Marsha”是谁了。申城南区地下场子的头号负责人,经常在灰色地带游走。搞乐队的要认识她,打黑拳的也要认识她。 “你们少管闲事,Marsha来了又怎样,见到我父亲还不是照样乖乖端茶倒水。”蒋方梗着脖子还回去。 嘿,还真是个软硬不吃的主—— 苏九七拎了拎自己挎在肩上的包,准备上手了。 结果这时,从一片被suv遮挡的漆黑里窜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一个完美的擒拿稳、准、很地把蒋方给钳制住了。 蒋方动弹不得,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们是谁?放开我。赶紧放开我听到没有。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弄我,我老子跟你们没完……” “老实点。”高大身影原来是一个穿着黑色便服的女人,女人给了他一记肘击。疼得他脸色煞白,人也安生了。 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个剪着短发,气质利落干净的中年女性,她环顾一下四周,走到夏之夏面前垂首道:“夏小姐,您没事吧?” 而在她的身后,一大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不动声色地从各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其中一个用对讲机道:“报告,危险已解除,完毕。” 中年女人比了一个手势,这些人又悄无声息地撤退了,堪称来去如风。 其实也无需交待什么。 有钱人有自己的安保集团在上流社会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能在外人眼中不过是装装门面的花架子罢了。但是自从知道林怀易女士去国外视察生意也要穿防弹甲时,夏之夏就明白,只要与利益相关的事,又怎么会不流血呢? “夏夏,人的心呀,只要一沾上钱字,就什么都变脏了。” “所以,你就当一个普通的小孩健康平安地长大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在夏之夏很小的时候,林怀易女士总是这么对她说的。 后来,爷爷过世,奶奶也想慢慢地淡出家族事业,于是找了职业机构委托打理,生活也逐渐回归到平淡日常中去。 可是平凡的生活,又哪是那么容易的呢? 肥美的肉一旦被沙漠里的髭狗盯上,麻烦就会源源不断地出现。于是,安保集团不会消失,也永远不会消失。 “总有一天,你会需要的。”林怀易女士如是对夏之夏说着。 “没事,辛苦你们了,清姨。”夏之夏出声道谢。 “职责所在,应该的,夏小姐。请问是否需要派人送你们回去?” 夏之夏摇了摇头。 被夏之夏称作“清姨”的女人给擒住蒋方的女人递了一个眼神。 蒋方就这样被带走了。 青禾眼见给大家带来了麻烦,心中满是愧疚,出声一一道谢后跟着夏之夏、大花上了苏九七的车。而温乐也跟着温迟她们乘同一辆车走了。 “我说阿夏,想过你奶奶有钱,没想过你奶奶这么有钱,要是她知道自己的安保集团被用在这上面,会不会被气到呀?杀鸡焉用宰牛刀,其实我出马就够了。” 大花才刚上副驾驶座话匣子就打开了,说完觉得不过瘾又往空气挥了挥拳头:“管什么监控呀,就该把那个神经病揍成猪头的。” 苏九七双手支着方向盘,下巴搁在手上面,歪着头看大花笑:“啧啧啧,了不得,原来队长还要负责当打手。” “那可不?队长队长,一队之长,责任重于泰山,当然要负责保护所有的队员了。而且平时都是我让着你的,不然你肯定打不过我。”大花又臭美起来。 苏九七眯着眼反问:“是吗?” 大花立马认怂:“我想想再回答。” 苏九七发动了车子,跟在温迟她们的车后面。 刚才不悦的氛围被大花这么一活跃似乎已经冲散了不少,但青禾的心怎么也放不下来,尤其在刚才听蒋方说调查过她的时候,而这也意味着她身边的人已经受到了牵连。 青禾望着车窗外,夏之夏不时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心不在焉地回大花:“奶奶当然不会被气到。” “说起来我们也好些日子没去山上了,什么时候再去?我想看看林奶奶和白菜,也不知道白菜还记不记得我。”大花说。 夏之夏问青禾:“你想去吗?” 大花挑了挑右边的眉毛,哦豁,好姐妹妻奴属性点满,但她可不敢说出来。 “嗯,去哪里?”青禾回过神,问。 “去山上,看林奶奶和小白菜。”大花又替夏之夏问了一遍。 “要去的,好久都没见她们了,挺想的。”说完,青禾还凑到夏之夏跟前问:“你一整晚都贴着这个碎钻,脸上不会难受吗?” 青禾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演技过于拙劣,但没人会拆穿她,谁让她长了一张好脸,更别提在爱的人面前。 “不会啊,下次舞台表演,你要试一下吗?”夏之夏问青禾。 “不要。”青禾想要坐回去,夏之夏却一把捉住了青禾的手。 车子驶进了隧道。 前排的大花和苏九七就苏九七为什么要在乐队表演完了才赶来live house的事争论不休。 后座里的她们却静静地望着彼此。 青禾的手在夏之夏的心口处短暂停留,那里还留有她们关于神明的祈求。 我懂你的难过,也请你这一次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青禾笑了笑,低声说道:“那下次试试好了。” “好啊,那一定给你画一个比今天更好看的妆。” 大花的耳朵在这种时候格外灵敏了,听到这话立马回过头道:“我也要,我也要!要特有范的那种,就一登上舞台别人一看就觉得“哇,这女的好酷”的那种。” 车子驶出了隧道。 29.麻烦小姐 另一辆车上。 温迟看了一眼后视镜里苏九七她们的车,放缓了速度。花知漾坐在副驾上,一直沉默不语着。 还在生气吧? 本来应该是个很美好的夜晚,倘若没有遇见那种人的话。她启唇,欲说些什么。没想到花知漾却先开了口:“希望那个孩子能知道,发生这样的事,不是她的错。”她口中的那个孩子就是指青禾。 “想到了以前吗?”温迟问她。 “大概吧。”花知漾有些孩子气地将手伸出车窗外,揽一把晚风,风亦调皮地扬起了她鬓角细碎的发丝。 “小姨,你怎么会认识苏姐姐的?”温乐一个人坐在后排有些无趣,于是难得地起了一丝好奇。 听到温乐称呼苏九七为“苏姐姐”,花知漾挑了挑细长的眉,但什么话也没说,反正温乐平时在她面前也没大没小惯了。就一点吃味而已,一点点。 正在认真开车的温迟浑然不觉枕边人内心的起伏,还要抽出心思回答温乐的问题:“你说阿九吗?她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学,那个时候,我们关系还挺不错的。” “那后来怎么没有听你提起呢?” “人总是会有走散的时候,不过有缘的话自然还会再见的。”提起旧友重逢,温迟的嘴角又噙上了温和笑意。 温乐若有所思,出神地望着窗外,仿佛离别近在眼前。但是她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和旧友们依旧能够重逢。 而未来会不会像大花说的那样呢? 她们已经成为了一个很厉害的乐队,哪怕那个时候她也许没有弹贝斯了,但依然会站在台下,看着舞台上熠熠生辉的人,燃起心底的余烬。 不知道。 还有青禾她们?不知道今天的事会不会影响到青禾。回去再问问好了,希望青禾没事。温乐想着,有些困倦地闭上了眼。 夜晚的公路上,车辆少了很多。经过海神湾的时候,大花打开车窗,看见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在盛夏的夜晚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大花说:“听说因为死在这里的人很多,所以才叫海神湾。” “那叫死神湾不是更贴切吗?”青禾作为一个外乡人,搬来藤子镇不到两年的时光,自然不太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因此,她有些困惑。 “嗯,好像是有点道理。”大花摸了摸下巴。 苏九七瞟了大花一眼,觉得大花没救了。 夏之夏靠在青禾的肩上,软软地道:“爷爷说是因为以前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渔民,而渔民靠海吃饭,自然要请求海神开恩。所以叫“海神湾”是希望那些在这里不幸殒命的人能安息。” 苏九七赞许地看了夏之夏一眼,大花瘪了瘪嘴。 青禾又望了一眼一望无际的海,海浪还在拍打礁石,和以前在大海里飘摇的那艘船上看到的风景是一样的。 它们冷冰冰的,好像卷走一切的永远不是它们。 而到家后,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青芝早早地就睡了,她近来总是嗜睡。 夏仁杰拎着青禾和夏之夏的东西进了客厅,他刚才一直在院子里等她们。本来他是要去接她们的,无奈今天工作上出了一些岔子所以不得不加班。
39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3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