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兮抬眼看他,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太起来。 可口音确是熟悉,应该是在法司见过。 那暗卒将另一个卫兵的剑按下,忙道:“一场乌龙,这人没有嫌疑。” 卫兵仍旧想要抽剑,“可是她伪造了殿下的令牌,混入家眷中,想必是传递什么消息。” 这下李言兮想明白了,想必是宋若对这批家眷不放心,放了人在卫兵里,担心有人藉机来传递情报。 卫兵抽出来的剑又被暗卒给按了回去,“这令牌是真的,不是伪造的。” 卫兵又把剑给抽出,“你不要被美色迷昏了头,难不成我们殿下会易容术,再者这身高也不对。” 李言兮闻言有了一丝微妙的情绪,她不喜欢别人说她比宋若矮。 在同宋若比身高这方面,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执着。 暗卒这下不按剑了,直接推了一下卫兵的头,“李九,你有没有想过那令牌许是殿下亲手给她的。” 卫兵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皱眉瞅着李言兮,“难不成这就是皇上喝醉时同我们说的那个姑娘?” 暗卒又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转而笑着对李言兮道:“李小姐要是有要事,那就请回吧。” 那卫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冲着李言兮干笑道,“李小姐莫怪,都是误会。” 说着挥手让拦住李言兮的卫兵放行。 在李言兮没走几步之际,听到身后两人的对话。 李九道:“殿下眼光真不错。” 身旁的暗卒附和:“是啊。” 李言兮:“?” 雪原本如碎琼乱玉,落到头上便化了,到了后面却大了起来。 春桃见状到小贩那买了一把伞,撑开在她头顶。 今夜上元节,万灯齐聚,京城又会是一派盛景,可惜宋若受了重伤,定是无法出来了。 宋若不同她一起逛花灯,她独自出来也没有什么趣味,倒不如在府里陪着宋若。 李言兮想了想,在街上买了几串糖葫芦,将其中一串塞进春桃嘴里。 她温声同春桃说:“今晚我不出来陪你猜字谜了,你叫上白二去。” 春桃朝她眨眨眼:“小姐,我正想同你说呢。前几日白大哥就约了我一起放花灯猜字谜。” 李言兮闻言笑了,状似摇了摇头道:“小没良心的。”
第59章 奖励 李言兮动身回府时,天色已经开始黑了。 她同春桃到了府前,便瞧见在公主府门前站得笔直的白二,他神色淡淡,半点看不出来是在等人。 若不是方才春桃同她说了两人约好了,李言兮还以为白二是站在府前做护卫。 他没有执伞,雪落在肩膀上也无知无觉站在那,不甚在意,手中拿着个木盒,看来是装了糕点。 有寒风吹过,李言兮拢了拢斗篷,差春桃过去。 春桃不舍得她淋雪,把伞柄往她手里塞,李言兮便弯了弯唇,调笑道:“你家白大哥也没有执伞,难不成两个人逛花灯淋一路的雪?” 见春桃蹙眉,李言兮温和道:“都到府门前了,我还能淋多少雪?别让你白家大哥久等了。” 春桃悠悠叹气,蓦然道:“长公主的伤快好吧。” 李言兮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摸不着头脑,温声问道:“为何这么说?” 春桃说走也走得干脆,伞一下便离了她的头顶,回首朝着她笑得粲然,“长公主的伤好了就会有人站在府门口接小姐了,我也不会陷入两难了。” 还刻意在“站在府门口接小姐”几个字上咬重了些。 李言兮看着春桃跑远,无奈摇了摇头,一下便笑开了。 只是雪还没有落在肩发上,头顶便又出现了一把素伞。 李言兮准备向前迈一步的动作微顿,转了个身,撞进一双黑眸。 来人手中拿了个炉子,一袭枯茶色的裘氅,不由分说地将炉子塞在了她手中。 想来春桃是瞧见了来人,故意说那些话来逗她。 李言兮的手指蜷了蜷,接过炉子,“你伤还未愈,怎地就出来了?” 宋若往大氅里缩了缩,垂眸轻笑,声音带上了一丝哑,“来接你回家。” 一侧是公主府的朱砂墙,一侧种着已经枯槁的树,枝条上落满了雪。 今夜是一年一度的上元节,她们在伞下瞧着对方时,甚至能听到不远处街巷热闹的声音。 宋若的话又淡又轻,却灼得她指尖发麻。 白雪簌簌,手中的炉子拿着几乎有些烫人了。 李言兮眸光微动,温温和和开口道:“你在这站了多久了,冷不冷?” 她知道宋若最是怕冷了,忙抬手想接过伞柄,炉子也准备递回去。 只是稍有动作便被宋若一把搂在了怀里。 对方声音寡淡,带着一点点微哑和懒散,似乎被远处的热闹吸引了去,“方才听府中人说,今日是灯节,二小姐可想去赏花灯,若是想去……” 她迅即意识到了宋若的不对劲,呼出的热气发烫,声音也有些哑。 李言兮心疼极了,负气地截过了她的话头,“若是我想去,你可是要带伤伴我去?” 宋若把头搁在了她的肩颈处,呼出的热气洒在她的身上,像一头无精打采的狼,声音低低:“嗯。” 瞧着她这个状态,李言兮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本想训她一顿,却最终轻轻探了探她额头,温声哄道:“我不去赏花灯,我们回府。” 两人到了烧着碳盆的内室时,李言兮差丫鬟拿了几件御寒的被子,又让清梦去唤了府医。 忙活完了这些后,李言兮才取下斗篷。 大抵是因为身上的伤,又因为等李言兮回府吹了些风,宋若发烧了。 摸她额头烫得惊人,这烧也不知道到底何时起,烧了多久。 李言兮让她捂在被子里发汗,在厚厚的棉被中,宋若露出了个脑袋。 那双黑眸眨巴眨巴瞧着李言兮,一派纯粹天真,李言兮瞧着便想起了上一世那个傻傻的宋若。 在李言兮思索宋若是不是烧坏了脑子之际,府医赶到了,写了药方,嘴里念叨道:“小姐放心,殿下只是染了风寒,喝完药再睡上一觉就好了。” 宋若仍旧一动不动裹在被子中,露出那双眸子眼巴巴瞅着李言兮,不说话,只看着她。 李言兮也瞧着她,准备开口试探她是不是烧降智之时,宋若说话了。 只听得宋若脆生生道:“喜欢。” 李言兮一顿,凑到她面前,声音温和道:“什么喜欢?” 宋若从被子里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李言兮的衣角,继续脆生生道:“喜欢姐姐。” 现在瞧着宋若的模样,她不用试探也可以确认对方烧傻了。 有笑意自李言兮眸里荡开,她轻声道:“姐姐也——” 喜欢你。 心口处攸忽传来刺痛,血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烧起来,疼得李言兮的话戛然而止。 她弯了弯唇,由着身上的疼痛,望着宋若一笑,像哄小孩般,继续一字一句道:“姐姐也喜欢你。” 说不上为什么,李言兮只是觉得她不能让宋若的喜欢落空。 丫鬟端来府医熬的药,这药闻着便苦,待李言兮舀了一勺凑到宋若嘴边时,宋若拧眉,偏头躲过,“不吃。” 有了上一世的经验,李言兮大抵是全天下最会应付这种状态下的宋若的人,她耐心哄道:“乖,喝完了给你吃糖葫芦。” 巧的是,几刻钟前她在街上买的糖葫芦当下正用糖纸裹住放在了斗篷的内衬里。 宋若闻言拧住的眉松了松,张口喝了一勺,咽药的时候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撇了撇嘴道:“苦。” 李言兮欣赏了一会平日里看不到的皱巴巴的宋若,轻笑了一声。 又舀了第二勺递到宋若唇边,宋若别过头,“苦。” 李言兮温声哄道:“待会吃糖葫芦就甜了。” 宋若一听,又把头扭了过来,视死如归地喝下了第二勺药。 乖乖咽下去后,拧眉道:“好苦。” 李言兮又舀下第三勺,递到她嘴边,宋若如何也不肯再喝了。 李言兮便把糖葫芦拿了出来,剥开糖纸给她看。 宋若咽了咽口水,喝下了第三勺药。 药还有很多,李言兮打算一勺一勺哄下去之际,对方脆生生开口:“我要喝完了不吃糖葫芦,姐姐能给我奖励吗?” 李言兮动作微顿,“可是摸耳朵?” 宋若摇了摇头,“我要姐姐亲亲。” 她坐在床上,瞧着李言兮笑,几乎把喜欢二字写在了脸上。 李言兮眨了一下眼,愣在原地,半响温和道:“好。” 话音刚落,宋若两只手自被子中探了出来,已经热乎乎的手包裹住了她的手,顺带着托起装药的碗。 宋若凑到碗边,三两下把药喝了个干净,接着眼巴巴地瞧着她,等着奖励。 李言兮起身将手中的碗放到桌上,待回来时,宋若已经把床侧的椅子踢翻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宋若的脑袋,只得自床边的矮椅上坐到了床塌上。 碳火烧得通红,掩住的窗扇外面大雪纷飞,往年上元节时雪都已经停了。 大雨大雪的天气,屋内总会显得静谧些,可这时李言兮却被屋内的静谧扰得不自在。 她跪坐在床塌上,目光落在宋若身上。 对方直勾勾望着自己,等着奖励。
第60章 纸画灯 李言兮手指曲了一下,上手捧住了宋若的脸。 因为烧还没退的缘故,她的脸有些烫,李言兮触到时,指尖微顿。 她捧住对方的脸后,俯身轻轻地在对方额头处落下一吻。 很轻,就像松间雪落。 宋若瞳孔缩了缩,明明还是烧傻的,却徒然拖住了李言兮的肩膀,反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李言兮愣了愣,诧异之际抬眼,撞入了沉沉的眸子。 床铺是软的,而宋若即便压着她也小心着,怕她磕碰到哪里,好像她才是那个受了重伤的人一般。 “……宋若?”李言兮温着声道,莫名有些颤。 对方不应,只沉沉地盯着她,眸光落到了她唇上又收回。 接着宋若抬手,滚烫的指尖落到了她的唇上,在她唇角轻轻碰了碰。 慢慢地,宋若两只手都不安分起来,将她的手腕捏着反锁在头顶,双手同她的双手重合,手指缓缓插.入了她的指缝。 李言兮整个人一僵,弄不清宋若这是怎么了,正要开口,对方已经松开了桎梏她的手。 只见宋若瞧着她,轻叹了一口气道:“二小姐,恕我方才无礼,应当是烧傻了。” 宋若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目光灼灼,全落在了她身上。 李言兮动了动刚才被捏着的手腕,觉得耳尖有些发烫,“你…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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