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秘密?”我疑惑眨眼。 “就是第一次去,小星同你打赌的那个。” “噢,我想起来了。”我反应过来,“那都多早之前的事儿了,你不说我早忘了” 宋月抿着唇默了会儿,深吸一口气,浅浅吐出,将剩了半杯的热可可放到桌面,坐正转向我。 “小星曾向我说,她那日打赌输给了你,本该当时便告诉你的,但你匆匆离去,她便想着下次相见再说。” “但后头几次你与我同去,她都没把我支开,无法与你独处,小星说,当着本人探讨她的秘密太不好了。” “啊?我没有非要听的,宋月你别……” “不过没关系,愿赌服输,小星如今没有机会像你实现赌约,我替她完成。” …… 大脑宕机一瞬,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宋月嘴皮子上下一碰,那个秘密便完整地展现在我面前。 “宋月有个礼物要送你。” ? 礼物?什么礼物? 我惊了惊,立马开始努力回想,默了会儿,“那支口红?不是新年礼物吗,你早给我了。” 半晌没回应,我转过去看她,才发觉她的目光停在我手上,顺着看去,竟是我刚过于紧张心虚,下意识捞过桌上的半杯热可可,且喝了好几口。 喝了好几口,我抿抿唇,耳根子一下烧起来。 再看向她时,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唇上。 “不是那个,是另外的。” “是什么?” 半晌,“镯子。” 跟宋月回家的路上,天边渐泛鱼肚白,九月清晨空气潮湿微凉,宋月再一次要将外套还我,被我推拒,她犹豫一会便牵起了我的手。 同之前很多次那样,我回握住。但不知怎得,走了没多远,两手交叠换做了十指相扣,我偏头看她。 她的侧颜柔和,被若有似无的雾气蒸得不真实。 我默许了这样的牵手,甚至开始期待更近一些。 人就是这样,一旦开始得到,就会期望得到更多,我曾经无数次告诫自己要克制,不论是跟宋月的距离,还是对她的情感。 因为在我看来,我和她是两条相交线,短暂地要好,之后总会分道扬镳。 宋月是天上星,是海底月,是我遥不可及始终无法得到的。 但那切切实实的拥抱,我能感受到她胸腔的跳动,紧贴我肌肤的温热,摩梭刮蹭着我耳廓的面颊。 其实也没有我想得那样遥不可及。 我曾经因为目睹一对恋人的分别和旁人对她们的议论,便怯懦地后退了许多步,但宋月没有。 那几个月里,我点开她的对话框,没有勇气发出一条消息,她的号码我倒背如流,亦没有勇气拨通。 而她,却没有因为我的退缩而退缩,许多次在我眼中算作“互相尊重”的相处,其实都蕴含了她的情意。 她会时常用菜买多了一个人吃不完,或哪日做了水煮牛发现自己来姨妈吃不了辣为借口,问我是否去她那边吃饭。 亦会在玲姐需要复诊囤药时,贴心地跟我说不用我请假,她调休陪玲姐便好,晚上再理所当然地留在玲姐家和我盘算价格和转述医嘱。 她一点一点融入玲姐和我的生活,让我发觉,相交线或许能转变成平行线,恒久不变地并肩同行下去。 我想,或许真的是我太过怯懦了,这样好的宋姩姩,该是老天送我的宝贝才是。 想通只要一瞬间,背后却是无数个细节与念头堆砌而成,不过还好,我想通得不算晚。
第50章 娇矜(20) 朝阳升起,第一缕光从窗外投进来,将沙发床分割两块,我坐在暖阳包裹中,感受着尚还不算刺眼的日光。 宋月到家便快速拿了睡衣说要先洗个澡,对此我表示理解,毕竟宋月虽然平日不怎么收拾,常常素面朝天,但干净舒适是最基本的。 面带泪痕,头发乱糟糟,实在有违她的形象管理了。 趁着她洗澡的功夫,我本想做点早饭,结果一开冰箱,干干净净,这才想起宋月之前就总说菜还是得现买现做比较好,是以每次都是下班顺路去买。 那会我觉得麻烦,曾试图找了许多关于冰箱保鲜的资料,并告诉她冷冻冷藏可以的没关系,可以屯菜,不必天天去买。 这姑娘却认认真真同样找了许多文献,与我论证菜蔬肉食新鲜程度的问题。 我说,我吃不出来,都一个味儿,没坏就行。 她摇头,说她能吃出来。 最终结果自然是我没说过她,败下阵来,每日下班认命地顺路去买菜。 没想到这个习惯她贯彻始终,真是认真执拗到了极点。 我对着空冰箱叹气,只好掏出手机点了个外卖,两份小馄饨,俩烧卖俩卤蛋,用了券都要三十七,简直肉疼。 不过宋月说过她喜欢这家小馄饨的骨汤,很鲜很香,像她小时候的味道。 贵点就贵点吧。 太阳从窗外大树最矮的树枝爬上顶头树梢时,宋月终于磨磨蹭蹭地从浴室出来了。 与此同时,门铃响起,我偏头去看,恰好与她撞上目光。 时空交汇般,我想起了她来的第一个晚上,局促不安地站在浴室门口,要我的小熊拖鞋。 而现在,我目光下移,落到她脚上,简单的家居拖鞋,超市里最常见的款,但由她穿着,格外显白显好看。 只是,小巧圆润的脚,缺了尾趾。 没来得及多想,门铃变作“咚咚咚”的敲门声,我愣过回神,喊着“来啦”就跑去开门。 拿了外卖转身,宋月便已坐在床边擦着头发,她微微偏着头,湿润的头发贴了几缕在面颊,她的眼睛在对我笑,那双脚更加清晰地映入我眼。 没有局促不安,她是那样的泰然,自若,坦诚。 我将外卖放到桌上,从柜子里翻出吹风机走向她。 “要吹吗?” 我站在她面前,一只手就能揽过来的距离,她抬头望向我,拿着毛巾的手放下了。 “好。” 宋月的头发是细软的,握在手里像上好的绸缎,光滑柔顺,我一时不想放手。 隔着吹风机呼呼声,“暖暖,可以了。” 我没听清,但也听出来她在讲话,立马关了吹风机,“怎么了?” 半晌,“暖暖,谢谢你。” 我一愣,“谢什么,以前你不也给我吹来着,算一次抵一次呗。” 抵个屁,我说完便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改口道:“也不算,你就当我想给你吹吧。” 什么叫当我,本来就是想,江暖你会不会讲话。 宋月没吭声,我皱着眉寻思要不要再说句什么找补,面前的人突然站起身。 刚才为了方便给她吹,我爬到了床上跪坐在她背后,这会她站起来转身面向我,我直起身子也才到她前胸。 该说不说,我挺想忽视的,但如此近距离,我实在忽视不了。 ……“你没穿内衣。” 嘴比脑子快,我脱口而出。 气氛瞬间被破坏,宋月张了张口,似乎要说的话都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才说。 “在家为何要穿内衣?” 是是是,对对对,在家不用穿内衣,是我保守了。 但我看着她前胸的突兀是真的忍不住,不禁思考以前怎么就没注意过她在家穿不穿内衣这事儿。 大概是我的目光过于诡异了,宋月刚拿起勺子的手僵在半空。 “不若,我去穿上?” 我忙不迭收回目光,专心剥蛋,“不用不用,就这样挺好,没事没事。” 沉默了会儿,宋月狐疑打量我两眼,才在我声声催促下开始吃馄饨。 意料之中的,她一口便尝出来了是哪家,再抬头时眼睛亮晶晶,张嘴就要说话,被我先行打断。 “朋友之间不说谢。” 想着这句话是我说过又被我推翻的,我再添上一句,“宋月不用对江暖说谢谢。” 宋月咀嚼的动作停住了,微微鼓着腮看我,眼中的光愈加灿烂,灰蒙蒙的星星重新璀璨起来。 “那江暖也不必对宋月说谢谢。” 相视一笑,冰川破裂开化作涓涓细流。 我将剥得只剩底座的卤蛋用纸巾包着递给她,颔首,“吃吧。” 收拾完餐桌,我靠在凳子上揉肚子,宋月却没闲着,进卧室抱了堆书出来,坐到我对面。 “你今日不用去上班吗?”她将书搁到桌上,我瞅了眼,语数外。 “不用,我昨晚上接到你电话就请假了,凌晨给领导发了张在医院的照片,她还能不准?” 我说着伸手拿了本教材翻看,瞬间头大,“你就自学?语文数学还行,英语你怎么学?你能说了?” 宋月接着将本子笔挨个排好,双手交叠在桌面端坐好,“我怎么没发觉你拍照,暖暖,你现在倒比先前聪明了。” 我看着她的小学生坐姿就想笑,“我一直这么聪明好不好,但狗领导要我找医院开的病假条才能算病假,唉,我哪儿找去,肯定是得扣工资了。” 宋月轻轻“噢”了声,眉眼往下吊,我一眼就知道她这模样是觉得对不住我了,连忙道:“扣就扣吧,反正一天也没多少钱,你要觉得过意不去,晚上给我做顿好吃的就行。” 她立马道好,顿了会问:“就我们俩吗?要不要叫玲姐。” “不叫。”我摇头,“就我们俩。” 宋月点头,嘴角往上翘,却被她又压下,一副想笑不笑的样子,我看着觉得有趣,见她停了半晌收回目光,就要开始学习的架势,突而想起。 “你说的那个礼物,不给我了吗?” 宋月头也没抬,认认真真翻开语文书,“晚餐后便赠你。” “为什么要晚餐后,现在不行吗?” “不行。”她撩起眼皮扫我一眼,“我要看书了,你别吵我。” 行吧,我讪笑一声,闭嘴窝回凳子,看着她发了会儿呆,掏出手机刷起短视频。 宋月从八点整一直学到十一点半,整整三个半小时,除了去卫生间和喝水,她几乎没挪过屁股。 而我起先玩手机,然后处理工作上被踢皮球拖了好久的烂账,再玩手机,给她接水,盯着她发呆,等等等等,最后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宋月坐在我旁边,我身上盖了床薄毯,味道是宋月惯常用的栀子花沐浴露香。 我迷迷蒙蒙地睁眼看她,吸了吸鼻子,“几点了?” “十二点。”她放下手中的满分作文集,向我笑,“你醒来得正巧,我们出去吃些东西。” 我勉力坐起身,不禁惊奇,“你不困吗?一个晚上没睡啊。要不别出去了,点外卖吧。” “不要,我不困,外卖吃多不好。”宋月义正言辞,“况且我们还要去买菜,说好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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