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母和盛清说好,给谭秋一个惊喜,所以自然不能告诉谭秋真实的状况,只是问她: “我们延后两天再走可以吗” 谭秋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反常之处, “为什么要延后几天走姐姐不急着回去上班吗” 盛清道: “上班没有这件事重要,我在这边有点事情。” 谭秋追问: “什么事情” 盛清见谭秋实在不好糊弄,只好扯了个慌道: “谭伯父一个朋友邀请我去帮忙分析一下投资的股票,没办法拒绝,所以要等几天再走了。” 谭秋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打趣: “这点事爸爸为什么不自己上来跟你说,让妈妈来搞的神神秘秘的,怪心慌的。” **** 张丽回去之后,简单的整理了一下,适当的ps了之后,立刻将文件打包寄去了查到的谭家地址。 发的加急件。 谭母收到这份文件的时候,还以为是公司出了什么大事,慌忙的拆开,没来得及看便匆匆去书房找谭父。 谭父退居难得清闲,给自己泡了一壶茶,饶有兴致的铺开了笔墨纸砚,临摹着《兰亭序》。 写完最后一个字之后,退远观赏了一番,自觉又进步了,见谭母进来,兴致勃勃的对着她招手: “夫人,快来看看我这字是不是进步了。” 谭母没心情看她的字,将宣纸简单一叠便推到一边, “出大事了,加急文件。”一边说着,一边往外抽里面的照片。 谭父被她说的紧张起来,凑过去看照片,只是不想摊到桌子上的,是谭秋和一个女人亲密接吻。 谭母如遭雷击,愣在原地,连手都不会动了。 谭父接过照片,一张接一张的翻着。 不出声,脸却是肉眼可见的迅速涨红。 谭父步入老年之后便一直有高血压的毛病,谭母见谭父这幅样子,怕他气出个好歹来,伸手想去想去拿走这些照片, “咱不看了,咱不看了,老谭,你冷静一下啊。” 谭父紧紧的攥着那一沓照片,额头青筋暴起,最终,忍无可忍一般狠狠的将那一叠照片掼到地上: “简直是伤风败俗!这个孽子!” 谭母的眼泪已然滚落,从兜里掏出降压药给谭父喂了两粒,谭又划拉起那一沓照片, “我去找她算账。” “别去!”谭母拉住了谭父。 谭父挣脱开谭母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难道你要看着秋秋一错再错吗这成何体统!” 谭母泪如雨下: “当然不能让她一错再错,你得讲办法,你这样贸然去,是想让女儿永远离家吗” 谭父颓然的跌坐在藤椅上, “那你说怎么办” “先找小盛,那孩子很在意小盛,只要小盛搞定了,这孩子不会一意孤行的。” 两分钟后,盛清便收到了谭母的信息:小盛,阿姨找你有点事,你来插花室找我吧,别叫秋秋发现。 盛清只以为谭母找她是商量谭秋生日宴的事,立刻下楼去找谭母了。 推开门,却见谭父也在,不仅如此,插花室里的气氛也很压抑,盛清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唤道: “阿姨,伯父。” 谭父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听到盛清招呼也只是怏怏的应了声好。 谭母招呼盛清坐下,将照片递过去: “这是我们今天收到的,我想,你也应该看一看。” 盛清有些不安,但还是接过了那一沓照片。 一张张翻过去,有她和谭秋在停车场拥抱的,有脚受伤后谭秋背着她的,甚至连在楼底接吻都被拍到了。 翻到最后一张,盛清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只能僵着手指放下那一堆照片,谭母适时开口: “我们找你来,就是想谈谈你和秋秋的事。”
第三十八章 盛清的大脑在翻过那一沓照片之后便宕机了,谭父谭母坐在她面前,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只感觉到温度在指尖一点点的流逝,整颗心如坠冰窟。 谭父谭母并没有动很大的怒,甚至用可以称得上是和颜悦色的态度问盛清: “小盛,伯父伯母一直都很喜欢你,你是个好孩子,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盛清的手撑在膝盖上,无措的捏着指关节,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说最好,只能依照本心回答: “请你们相信我,我是真的爱谭秋。” “这点我们当然知道,从谭秋对你的态度里,我们能够感觉得出,你们的确是相爱的。” 谭母语调和缓,口气温温柔柔的,盛清听着她的话,不由得窜起了一股不切实际的希望:或许谭父谭母会接受她和谭秋的感情呢 盛清紧张的等待着谭母的下一句话,只是,说出的话却并没有遂盛清的意愿。 “你要知道,感情的事并不只在相爱。我们承认你是一个能力强,足够优秀的孩子,可是,你的家庭,阿姨就直说了,我和你伯父已经调查过了,你的弟弟可以用不学无术来形容,一家子平常都是靠你养活吧。” 盛清藏在桌下的手慢慢收紧,虎口处一阵痉挛似的抽痛,她的伤疤被如此直接的撕开,暴露在人前,却也无半点转圜的余地,只能承认道: “不错,但是,我不会让他们给谭秋造成任何一点困扰的,我会,保护好她。” “不,孩子,不是只让谭秋免于你家人的伤害就好,你对谭秋和我们家能够有多大的帮助呢” “秋秋以后的爱人,得是一个和我们家势均力敌的人家里出来的君子。你们现在还年轻,贪图新鲜感嘛,我都可以理解。只是,不能走错路太久,秋秋以后是必须要结婚生子的,我相信你也是。” 盛清抬头,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结婚生子从来都不在我的人生规划当中,我自成年之后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能够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你的家人难道会允许你这样做” “我会抗争到底的。” 谭母被盛清的话噎了一下,似乎是被她的执着惊到了,好半晌,才回答: “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但是,秋秋不能陪你这样胡闹,同性恋说出去毕竟也不是一件光荣的事,小盛啊,你这么优秀,又这么漂亮,肯定不缺别的人来爱你。” 话说到这个地方,已经很明,但盛清心里仍然残存着一点希冀,她不愿就此死心, “我觉得…。。” 盛清话完没有说还,便被谭父打断了: “小盛啊,伯父不愿意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但是,给人不切实际的希望或许更残忍。我们当初资助你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求你发达了要给我们多少回报,现在,只求你不要带着秋秋走上这条不归路,你换个人爱,不可以吗” “我们知道让你们感情正浓的时候分开或许有点残忍,但这是我们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唯一的希望,只要你答应,你让我们给你跪下都行。” 谭母说着,声音带上了哭腔,拉着谭父便作势要给盛清下跪。 盛清慌忙起身,手指磕到桌子上,关节处登时青紫了一块,钻心的痛,痛的盛清的眼泪顷刻间就涌了上来,她一把扶住半跪下来的谭父谭母,两个可以说是改变了她一生的恩人用如此卑微的姿态乞求她,让她心力交瘁。 盛清强忍着眼泪,深吸了几口气,才能够勉强问出一句话: “你们,希望我是怎么做呢” “只要你先放手,秋秋一定会知难而退的。我们愿意和你打个赌,如果到那时秋秋还执着于你的话,我们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让你们在一起。” 盛清垂下眼眸,遮住即将掩盖落下的泪滴,半晌,沉闷的应了一句: “好。” “阿姨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谭母嘴角挂着一点浅浅的笑,拍了拍盛清的肩膀。 盛清回到楼上,谭秋正坐在书桌前不知在写着什么,循声抬头,见盛清眼尾红红的,似乎是刚刚哭过一样,立刻起身,面色沉沉的迎上去,将盛清摁进怀里,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问: “姐姐,怎么了” 其实,不消盛清说,谭秋也已经猜到了大概,盛清将头埋进谭秋怀里,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但感受着后背和缓的拥抱,那种温热感丝丝缕缕的传来,沿着皮肤熨烫进心底,盛清抬起头,也不顾自己的眼中盈满了泪,她的双手揪住谭秋的衣领,问: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选择我的,对吗” 眼泪同这句问话一同落下,沿着下巴的弧度滴落在谭秋的衣服上。 谭秋细密的吻着盛清的脸颊,眼泪沾惹上唇瓣,口中一阵酸涩,她抬手轻轻拭去盛清眼角还未滑落的泪, “当然,姐姐,我会永远爱你到死。”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盛清收住眼泪,对上谭秋黑沉沉的眼眸,似乎是被那双眼睛里的炽热灼到,盛清垂下眼睫,遮掩下复杂的情绪,虚虚的抬了抬手,漏出关节处的那一块青紫,盛清的皮肤本就冷白,这块淤血的痕迹在她的手上尤其显眼: “磕到手了,好痛。” 谭秋接住她垂下来的手,放到嘴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像哄孩子似的, “哦就是因为这个” 盛清: “怎么了我怕疼不行吗” 谭秋答: “当然行,刘妈那里有活血化瘀的红花油,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拿。” “好。” 盛清望着谭秋的背影,不再刻意遮敛情绪,她只坐在那,看着谭秋关上房门,而后,瘫倒在床上,用被子紧紧的包裹住了自己。 原来相爱也会有这么多的艰难。 谭秋掩上房门之后,一直伪装的笑意彻底消失,她尽量压下心底的怒意,去书房找到了父母。 谭父谭母彼时正阅读从公司传过来的邮件,循着开门声便见谭秋一脸阴郁的走进来,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闪过了一瞬间的慌乱,但只须臾便都遮掩下,谭母看向谭秋,问: “秋秋,你怎么……”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谭秋也不顾什么礼貌,出声打断: “爸爸,妈妈,这些话我只说一次。” “你们怎样伤害我,我都可以忍受,在你们眼里,生养之恩我一天不死便一天难以偿还的清。在你们这里,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爱,你们给我花钱,供养我读书,有几分是因为爱我又有几分是为了自己在人前的面子” “盛清是我这二十多年的生命长途里唯一的快乐,你们有不满,有怨气,对着我来撒,我不会反抗的,我的腿上再多一条疤也未尝不可。” “你们该唾弃的是我,是我死皮赖脸追求盛清,是我求她和我在一起的。” “所以,我永远不会放手,明白了吗” 谭秋接连的一段话让谭母愣在了原地,谭父率先反应过来,平生第一次被女儿的忤逆,他觉得自己作为大家长的威严受到了挑战,他愤怒的扬起手对准了谭秋。 谭秋并未瑟缩,伫立在原地和谭父对峙。 谭母带着哭腔的去阻拦: “可不能再打了!” 谭父的手勉强被谭母摁下去,但却并不想就此饶过谭秋: “孽障!你以为你这样很光荣吗!你以为你是什么勇士吗传出去我们谭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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