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姐,你还不走吗都九点多啦。” 盛清循声抬头,浅浅笑笑: “你先走吧,我把结尾弄完就走。明天见。” 听到盛清的回答,短圆脸女生明显愣了一下,而后才轻轻笑起来,她的声音很活泼: “清姐,你忙糊涂了,明天是元旦啊,大家放假。” 盛清的视线落到桌面的小台历上,明天,又是那个熟悉的日子。 自从在元旦亲手结了自己的爱情之后,盛清每年的元旦都是在浑浑噩噩肿度过的。 她逼着自己刻意不去在意那一天,减少回忆便不会那么痛苦。 那个人,她现在过的好吗,她在干什么呢 有没有和时台明修成正果 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时台明微垂下头,轻轻搂住谭秋,而后用一种轻蔑的,含着挑衅的眼神像躲在角落的她看过来的情形。 心脏猛地一抽。 “清姐” 女生温润的声音将她于苦痛回忆中拽出,盛清回神,有些断线似的嗯了一声,勉强笑着回答她: “我过糊涂了,元旦快乐,你先走吧,我等会再走。” 短圆脸女生抬手指了指窗外,漆黑的夜幕中,飘落而下的雪花分外明显, “下雪了,一起走吧。” 那年,也是下雪的日子吧。 盛清的心彻底乱了,她佯装无事的摇头,拒绝女生的好意: “不用了,我……不怕下雪,你快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吧。”女生耸耸肩,盛清总是这样,对谁都是保持着礼貌的界限,谁也无法真正的跨越到她的领地以内,她被拒绝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已习惯,抖了抖伞走出办公室, “走了,清姐。” **** 女生走了之后,盛清也没有心思继续工作。 她盯着窗外,出神的看着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 半晌,叹了一口气,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熄灭了灯光,循着楼梯下楼。 盛清没有带伞,打开手机打了好一会的车都没有人接单,自从前些年在雪里傻站了那几个小时之后,她只要一受凉就会感冒,一次没有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但是时间太晚,久久没有人接单。 盛清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探出头准备走回去,反正住的地方离公司也不远。 彭—— 伞布被撑开的声音惊的盛清猛然回头。 雪尽数落在那人飘逸的黑发上,一双黑眸闪着细碎的情呢,伞全撑在她这边,她看到那人的指骨被冻的红红的。 熟悉的,却又是陌生的。 盛清有些不敢相信,也不太敢相认。 谭秋看着表情有些错愕的盛清,想要开口说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颤着唇,半晌,才终于说出一句: “姐姐,今晚的雪景的确很美。” “你也是。” 她的声音低低的,落在雪里带着浓浓的蛊惑,盛清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长发的,气质斐然的女人,就是谭秋。 — 莫,写这章的时候无比纠结是打直球还是隐忍克制来的……
第四十一章 “姐姐,今晚的雪很美,你也是。”清冷的嗓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喑哑,没有扰乱女人清泉般的音色,反而让她本就低沉的声调愈发性感。 盛清喉头梗了梗,一时之间竟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曾经设想过千万种和谭秋重逢的场景,无一不是以悲剧结尾。 她从未设想过会在这样一个平凡至极的夜晚,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谭秋会突然从天而降,为她撑起一把伞。 雪势渐大,模糊了盛清的眼眸。 那颗死寂了许久的心,似乎又随着浅浅的一句话,再次活跃起来。往昔快乐的影像,一帧帧的在眼前闪过,眼角冰凉的泪滴被女人温柔的拭去,女人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视线清明的刹那,影像里熟悉的脸与面前这个女人重合,刹那间,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真实感。 眼前的人,瘦削高挑,随意垂落的发丝沾了些雪花,阵阵吹起的冷风拂的女人脸有些红,眼睛也红红的,水晶般的镜片在橘黄色的路灯下闪着一片片钻光。 不消说话,只单单站在那,就有一股难言的矜贵和威压。 盛清的视线和她望过来的目光交触,忍不住心念颤动,眼前人是熟悉的,却也是陌生的。 “姐姐,别哭。”谭秋不知在冷风里站了多久,整个手掌被浸的很凉,冰块一般,乍一贴到脸上,寒意刺激的盛清原本还有些昏沉的头脑都清醒了。 但是盛清并没有去躲。 她想抬手紧紧攥住那只贴在她脸侧,近在咫尺的手,但最终却还是没有逾矩,手指碰到那只手的刹那,又猛地缩了回去。 她仍旧记着谭母的话。 她走了,她就得把承诺履行到底。 谭秋也随着放下了手,寒风直直的拍打在脸上,刀割般的疼,盛清一时间竟然也有些贪恋,起码那只手,能替她挡住一点冷风。 她怕谭秋看到她眸底的情绪,也怕自己会看到谭秋那双在年岁的磨砺里,褪去了稚气,带着锋芒的眼眸,于是便匆匆的垂下目光,视线落到谭秋自然垂落下来的左手上。 手被寒风吹得泛红,于原本的冷白肤色上愈发明显,不过,吸引盛清视线的却是那一枚圈住谭秋无名指的,默默的反射着森森寒光的素戒。 盛清如同被那戒指的光芒刺痛了一般,一瞬间只想别开眼。 她抬头又恰好跌进了一双锐利的眸子,她知那双眼睛不是故意拿威看她,因为那双眸子的底色是熟悉的温柔,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人,盛清才终于从幻梦中醒过来。 两个人已经分别五整年,一朝一夕都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她又凭什么保证谭秋不会改变呢 更何况,是她先不打一声招呼就妄自离开的,又何来的胆子敢肖想谭秋会为了她至今未婚。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就在她们分开的第三年,同性婚烟法就正式颁布了。 所以,谭秋就算没有和时台明结婚,保不齐也已经有了履行婚姻的女士。 心脏处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钝痛,让盛清连呼吸都加重了几分,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结形成一阵白雾,盛清的手指拼命的掐着手心,敛下眼底复杂的情绪,努力挤出一个看上去不那么假的笑容,努力搜刮出一句客套话: “谭秋,你…。。变了好多。” 谭秋的眼睛仍旧是温温柔柔的样子,似乎强行遮掩下所有的戾气,只为了面对她而余留下了一点点温柔,全部倾注在她身上的时候,难免会让人陷落其中,盛清看着她的眼睛,又想到了谭秋手上的素戒,从上头的情绪中强行抽离出来,谭秋嘴角勾了勾,笑的弧度不大,漏出一点点牙齿: “是吗好多人都这样说,姐姐是觉得我哪里变了呢” 说出的话,就像是和老朋友寒暄一般。 盛清也笑了笑,声音和着雪风,被吹得有些支离, “我觉得,你瘦了很多,成熟了很多。” 谭秋抬手,摁了摁,不远处的路旁,一辆车子亮起来, “姐姐,很晚了,我还没有住的地方。” 盛清肯定不能贸然就把谭秋带回她租住的地方,她租的一居室,只有一张床,就连沙发也是单人的,根本不可能容纳人睡觉,看谭秋说的架势,也不像是提前预定了酒店了样子,正犹豫要不要带谭秋去订酒店的时候,对方先开口了。 果不其然,谭秋道: “姐姐,我来澜水县考察,没有提前预定酒店,不知道现在这个点,还有没有酒店可以住。” 听到谭秋的话,盛清只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可抑制的又向下沉几分,事实如此鲜活的摆在她面前,回想种种,一切都是她亲手种下的因,结出的果,让她自己默默舔舐便好。 不要再去打扰谭秋。 盛清在心里默默地警告自己。 “有的,我可以带你去。”盛清道。 谭秋很自然的接话: “那走吧。” 过马路的时候,仍旧是谭秋撑伞,她还是下意识的将伞倾斜到盛清那边,自己的半个肩膀都裸露在外面,不多时便积下了薄薄的一层。 车子解锁之后,盛清下意识的便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才刚打开,身后便有人轻轻压了过来,一股好闻的冷木香调钻入鼻腔,谭秋的手轻轻摁住车门, “姐姐,你坐后面吧。”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盛清而后裸露的一小片皮肤上,刺激的她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旋即又想到,驾个副这驶恐怕变成了另一个人的专座,能得到谭秋这样照顾的,肯定不会是时台明,那么就是一个女生了。 带着戒指的另一位。 盛清压下自己发涩的声音,垂眼轻轻应了一声好,转而拉开了后座的车门。都坐定之后,从前面递上来一块叠很的整齐的毛毯,这次,盛清借着路灯微弱的光,终于彻底看清楚了那枚戒指的样式。 并不是传统婚戒的样式。 整体的形状都很有设计感,并不厚重的银丝勾勒出的曲线给人一种自由的,不被拘束的奔放感,而翘起来的那一块圆弧,莫名让她联想到两个女人接吻的样子,圆弧相接的地方,镶嵌着一块剔透的钻石。 从外轮廓到内镶嵌,都在诉说着这枚戒指价格不菲。 谭秋没有把车窗升上去,冷风顺着开了一半的窗户缝隙灌进车里,将谭秋本就平板清冷的音调衬得愈发冷了, “姐姐,咱们不能开暖气,免得车窗起雾,所以冷的话盖毛毯吧,没有其他人盖过,很干净的,累了的话也可以躺在后面休息一会。” 盛清此时仍旧在想着那枚戒指,有些愣神,一时间没有接过毛毯,也没有回答谭秋的话,谭秋的视线循着盛清望的方向落到自己的手上,发现她在看自己带的戒指之后,便摆了摆手,问盛清: “这枚戒指怎么样,姐姐喜欢吗” 盛清恍然回神,接过毛毯,品味着谭秋说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摸不透谭秋是单纯的问这枚戒指好不好看,还是另有他意。 如果只是闲聊时问一嘴别人对自己戒指的看法,那又问她喜不喜欢未免又有点奇怪。 对上谭秋那双饱含深笑的眸子,盛清慌乱之中也来不及再去仔细思考,只能循着本心回答: “挺好看的。” 听到她的回答,谭秋只是弯眉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坐好了,我要出发了。姐姐可以躺下休息一会,到了我叫你。” 车子发动,冷风呼呼的灌进来,的确是有些冷的,谭秋这毯子还真是给对了,盛清将自己整个人都缩在毛毯里,听着导航的声音和车子开动时发动机轻微的嗡鸣,困意来袭,竟然一不小心就睡熟了。 一直到导航提示“您已到达目的地”,而后谭秋推了推她的胳膊,盛清才缓缓睁开了眸子。 “姐姐,到了,下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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