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台明的确也被冻的受不了,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将伞移回自己身边: “那好,我先进屋了。” “不过,我希望你能等到。” “如果你等不到的话,或许就该考虑一下,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父母年纪已经那么大了,难道还要任性的不肯接过他们肩上的担子吗” 谭秋卷翘的睫毛上沾了一层纯白的冰晶,看着她这痴样子,时台明摇摇头,转身回了屋里。 不多时,谭母出来了,她笼着貂皮围领,站在谭秋对面: “又作死。今天这么多客人,你又要现眼。” “盛清呢” “我给了她一点补偿,她不会再和你继续胡闹下去了,她是一个成年人,会为自己考量的。” 谭秋木然的盯着前方, “那你让她亲自过来跟我说,躲着不出来是哪样” “你叫不回来她吗” 谭秋转头,勾出一抹诡异的笑,样子竟然有些疯癫: “我应该能叫回来她吗” 谭母抬手替谭秋拂落肩头的雪, “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些话不必那么明的说出口,给彼此都留一个体面。” 体面 谭秋想笑。 体面! 谭秋又想哭。 盛清认为的体面,竟然是如此吗 “你也不必去责怪小盛,归根结底是你还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 “进屋吧。” 谭秋深深的盯了一眼路口的方向,接着任母亲将她扯进了屋里。 室内的暖气开很的足,一进屋,被冻透了的喉咙受了刺激,一阵痒,谭秋忍不住咳嗽起来,直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刘妈端上来一碗姜汤, “小姐啊,为了谁都不能跟自个过不去啊。” 生日宴终于在推迟了三个小时以后顺利举行,席间人们把酒言欢,嬉笑晏晏,唯独谭秋坐在那格格不入,食不知味。 离席时,谭秋跟着母亲一一送别宾客。 时台明照旧是最后走的,他对着谭秋伸出手, “再见,和我同样的可怜人。” 谭秋没有答话,但是同样也伸出了手。 时台明笑了一下,在两人握手之前又将手缩了回去,他在谭秋反应过来之前,抬起胳膊很快的虚抱了谭秋一下,虽然并没有实际的接触,但从侧面看就像是真的在拥抱。 谭秋下意识想躲,但顾及长辈都在场,再加上时台明确实也没有真的抱到她,便又按下心底的反感忍了过去。 宾客散席之后,已经十点半了,谭父谭母上楼休息,谭秋执拗的坐在客厅里等着盛清,谭父谭母见劝不动她,索性也就不在劝,自顾自上楼睡觉了。 一直到深夜十二点,谭秋终于按捺不住,她不知道第多少次拨打盛清的手机,万幸,这次终于有人接了。 谭秋哽了一瞬,开口声音沙哑, “姐姐,就算再怎么不想见到我,也不必如此着急吧。” 巷子旁边的拐口处,一个雪雕似的女人握着手机,听着听筒里传出的声音,神情讷讷。 她看见了。 谭秋并没有很抵触时台明。 他们拥抱告别。 或许,谭阿姨说的对,没有她的话,谭秋只会生活的更好。 盛清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来。 另一边,谭秋继续兀自说道: “姐姐,你不是说,会有惊喜吗” “惊喜就是联合母亲把我的生日变成和时台明的相亲宴会吗” 盛清也哑了嗓子, “对不起,阿秋,我……” 谭秋打断了她的话: “姐姐,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谭秋想,只要盛清回来,只要盛清说一句爱她,那她就全当一切从未发生过,她会不顾一切的带盛清走,所以,不要说对不起,说一句爱我吧,当是我求你。 听筒处久久没有传来声音。 谭秋: “你说话。” 盛清再开口: “对不起,我……想,我可能,确实束缚住你了。” 一声悲戚的笑之后,她听到谭秋说: “盛清,谢谢你。” “你的确给了我一个无比难忘的生日。” —
第四十章 谭秋说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度过盛清不辞而别的日子的。 只记得张丽亲口将盛清被开除的消息及原因告诉她,她失魂落魄,跑遍了整个京市,盛清经常去吃的饭馆,盛清爱逛的店铺,盛清爱去的清吧…。。 谭秋到这时才恍然发现,这座城市丝丝缕缕满是盛清的痕迹,却找不到盛清本人。 谭秋也去了盛清宝贝的不得的大平层,那里落了灰,一点盛清的东西也没有。 谭秋收拾干净屋子之后猛然发现,盛清留下的东西不多,小猫iri算一个,她勉勉强强算第二个。 谭秋只能从他人的只字片语中推测盛清的去向,有人说,盛清是跳槽到了待遇更好的cm集团,也有人说,盛清是遭受到了重大打击决意环游世界散心。 盛清并没有删掉谭秋的微信,谭秋仍旧可以给她发消息。 只是,她从来不回复,也从不更新朋友圈。 后来,谭秋也辞职了,并且和朋友联手创立了属于自己的工作室。 再后来,谭秋变成了谭总,那段浪漫到虚浮的往事似乎随着时间一同湮灭。 **** 深夜,十一点一刻,南城的公路因晚高峰堵的水泄不通,周围商厦的灯一层层熄灭下去,只剩lq大楼的第十层还有亮光。 两个实习生拖着疲惫的身子整理好东西,相携着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哎,娜娜,你知不知道谭总为什么要给自己发配到澜水县啊还真能是为了找灵感不成” “这种骗小孩子的话谁信啊,听说是抛弃谭总远走高飞的前对象终于有消息了,这去澜水县,八成为了报仇喽。” “我去,谁这么不识好歹抛弃谭总啊”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看清楚里面的人之后,两位实习生立刻掐灭了刚要燃起的八卦火焰,低头恭恭敬敬的打着招呼: “谭总好。” 来人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呢子大衣,长发随意的垂落,缭绕在肩后和胸口,整体很柔顺,只发尾有一点卷翘的弧度,自然到并不像是烫过的,挺翘的鼻梁上面架着一副金丝框架,看着像五六年前的款式,长眉之下,深黑色的眼眸格外冷淡,将整张俊丽娟秀的脸都衬得漠然了。 “你们好。” 谭秋扫了一眼她们的胸牌,略略颔首,唇边勾起一点礼貌性的弧度, “刘娜,陈晨,加班辛苦了。” 两位实习生诚惶诚恐的摆手,一边说着不辛苦,一边默默地退到了电梯的角落里。 电梯在降到一楼时,两位实习生走了出去,电梯门再次合拢,只剩下谭秋一个人。 纤瘦的身影,在白色光的照耀下,清清冷冷的,很有气质,却也给人一种难言的落寞感。 北方的冬日,连空气都是又干又冷的,恍一走出电梯,地库的潮霉味混杂着凛冽的空气扑在面上,呛的谭秋忍不住咳嗽起来。 李晓璇靠在谭秋的车上,听到咳嗽声蹙了蹙眉,几步走了过来。 “都奔三的人了,还以为自己年轻呢,穿这么点,你过的是秋天还是冬天。” 谭秋顺着她的话打趣: “老了,体质大不如前了。” 谭秋记得那个人冬天大概就是这么一套装束,甚至里面常常搭的还是裙子,她冷不冷呢 李晓璇和她并排走了一会,突然走开几步,离远了看了谭秋一会, “你现在穿衣服越来越像……” 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出口,戛然止住。 李晓璇有些心虚的瞄着谭秋的脸色,好在谭秋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产生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李晓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五年了,也该放下了。 驱车到家时已经近十二点,小猫Iri很快就循着开门漏进来的光到了门口,谭秋啪的一下摁开了客厅的灯,小猫已经熟练的在她面前躺倒,露着肚皮撒娇。 谭秋蹲下,揉了揉Iri毛茸茸的软肚子,嘴角不自觉的上钩: “Iri,我终于找到你妈妈了。” “就在澜水县。” “往后几天,就拜托你李姨照看一下你。” 李晓璇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所谓的“妈妈”恐怕就是盛清,她神色微变,有些愠怒的抓住谭秋的手腕: “你要去找她” “不行,我不允许。” 触及谭秋似笑非笑的目光,李晓璇才压了压火气,尽量平和的说: “当初盛清切断了和我们所有的联系远走高飞,就是不想我们找到她。她的态度都如此坚决了,你干嘛还要自取其辱” “我看你就是恋爱脑吧,真是没救了!” 谭秋并没有因为李晓璇的言语而生气,她只是慢慢的挣脱开李晓璇的手,手指挠了挠猫耳,强压下嗓子里的痒意,解释道: “你无法理解我对盛清的执念。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谁劝都没有用的。” 李晓璇看着谭秋垂下的眸子,浓密的眼睫轻轻颤着,莫名有点可怜。 李晓璇哀叹一口气,软了口气: “你这是何必,要么当初死都不要放他走,要么放她走之后也放过自己。你这几年的状态,我看在眼里,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李晓璇说着,捏了捏谭秋瘦削的肩膀,凸出的肩胛骨隔着衣服都有些硌手。 谭秋苦笑了一下,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让盛清离开。 是盛清太决绝,抛下她便走了。 她等了五年,才捉住这么一个与盛清的机会,那颗死寂了许久的心,终于有点波动。 姐姐,等我。 **** 盛清这个人,一向很有行动力。 她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然后从谭秋的世界里消失的干干净净,一共只花了一天时间。 盛清并没有去谭母介绍的公司去上班,她觉得,只要去了那个公司,就是背叛了自己。 她换掉了手机号码,和绝大部分失去了联系,她像一叶浮萍漂游在世界各地,挥霍着自己前些年打拼下的积蓄,采风到苗寨时,寨子里的阿婆说她的眼神像是中了情蛊。 她笑笑,不置可否。 她的确没有办法否认这点。 她一直念着谭秋。 她不舍得换掉微信,因为有时会收到谭秋发的消息。 她不敢回复。 伤口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合,相反的,她对谭秋的思念先开始不可遏制。 盛清的失眠越来越严重,经久难以安心休息让她患上了轻度的抑郁。 她觉得或许是自己脱离社会太久了,索性就到澜水县招了一个班上。 澜水县地方不大,也算不上发达,但是胜在风景优美,在这里她遇到的都是温暖的人。 她工作很认真,和同事相处的也不错,晋升很快,没多久就成了小公司的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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