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落白觉得奇怪,但还是心平静气地问道:“可那是清风堂附近,你如何说是她招惹的你?” “我当时去找她,给她送点东西,因为……” 陆伶霄脑袋里一片混乱,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失神道:“摘摇……死了。” 元落白呼吸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伶霄。 这些日子她都呆在雅阁,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而现在,在她的柜子里还放着摘摇托付给她的一对象牙吊坠。 “你帮我收着吧,等我把事情解决,再还给阿吟。” 没想到,那竟是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沉默良久,陆伶霄这才缓过神来,解释道:“是谢承远做的,沈吟已经把他抓出来,给阿摇报仇了。” “但说起来。”陆伶霄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小声道:“到底是我害了她。” 元落白将手放在陆伶霄的肩上以示安慰,本想说些什么,可到头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真是世事无常。 好在陆伶霄在这方面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大,所以伤神片刻后就打起精神,继续解释。 “后来,我想起手里还有沈吟的东西,就打算过去送给她,所以我才会在清风堂。” “第二天我要走,她追上来,我就跑,慌不择路就摔下去了。” 陆伶霄说的含混,刻意隐瞒了中间和渊灵教有关的奇怪之处,只留下事情的始末。 “我手上也还有阿摇的东西,得送去清风堂。” 元落白本是想留下,但除了这么大的事她须得尽快让象牙吊坠物归原主。 而且当时她一心都在陆伶霄身上,对沈吟只是稍稍询问,现在没事了便想过去好好关心一下。 走到门口,元落白停下脚步,沉声道:“我会回来。” “阿雪。” 陆伶霄欲言又止,自己好不容易断了两人间的联系,她实在不想现在功亏一篑。 可再说一遍让对方离开,好像也做不到了。 “阿月。” 元落白停住脚步,但始终没有回头。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但我没办法不管你,最后这点时间,不要赶我走,成吗?” 就像陆伶霄知道自己的恳求对方没办法拒绝一般,元落白的恳求她同样无法拒绝,而且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劝说自己应下。 “好。” 元落白前脚刚走,中午时钟离洛便自己送上门来,彼时陆伶霄和温炎楚玉一起正在大殿吃午饭,平日重油重辣的口味菜全都换成清淡的小菜白粥。 见钟离洛进来,温炎本想说些什么,陆伶霄抬手将人按住,示意他们离开。 “你们先走。”陆伶霄沉声道:“我倒要看看渊灵教要干什么。” 虽然不是渊灵教的人故意加害,但明知她有危险仍见死不救也的确很不仁义。 楚玉深知陆伶霄自有分寸,把还想说些什么的温炎连拉带拽的离开了。 见二人走远,钟离洛也不客气,直接在陆伶霄对面坐下,开口道:“陆教主精神不错。” 陆伶霄自顾自低头吃饭,云淡风轻道:“钟离少主来得巧了,这是知道我要兴师问罪特意上门来了?” 钟离洛不解道:“什么?” 陆伶霄冷冷道:“昨天一早,我闲来无事在清风堂附近溜达,被不知从哪飞来的银针击了个正着,一不小心掉下悬崖,足足等了一天一夜才被救起,银针上还有毒,你不妨猜猜,那毒是什么毒?” 陆伶霄并不打算事无巨细地给对方汇报,十分精简地删改了不少。 但重点就是,她被偷袭了,中毒了,毒来自渊灵教,那人没救她,她生气了。 在陆伶霄愤怒的目光中,钟离洛不甚在意道:“银针是我的。” 此话一出,陆伶霄气得不行,质问道:“那你为何不救我?” 钟离洛平淡开口道:“你以为是谁告诉元落白,让她来救你的。” 陆伶霄把筷子一拍,十分不解道:“你自己下来救我不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跑去找她,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死在底下?” 钟离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顾自说道。 “那天父亲派我在清风堂附近做任务,结果发现沈吟在跟踪你,我担心出事,就追上去暗中盯着。” 钟离洛说到这里便顿住了,陆伶霄追问道:“后来呢?” 钟离洛冷笑一声,戏谑道:“后来就被陆教主发现了,不得不说陆教主真是好身手,我藏在那么远的树上都能被你打中。” 钟离洛话音刚落,一只染血的月牙镖就被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动,飞镖上沾着的血迹已经变干了,泛着暗沉的黑。 现在看来,陆伶霄那一镖也并不是扑了个空。 陆伶霄讪讪的没说话,钟离洛又道:“为了不让你们发现我,只能等你们走后再处理伤口,陆教主准头倒是好,当时我若再往左挪一点,早就没命了。” 陆伶霄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钟离洛一眼,只见对方白皙的脖颈上确实有一道很深的新伤。 血腥可怖,倒是与她的鬼面相衬急了。 钟离洛继续道:“所以我能跑去为你搬救兵,已经很仁至义尽了。更何况我的目标是沈吟,本想帮你脱困,是你自己要去挡的。” 现在看来,该兴师问罪的另有其人。 陆伶霄尴尬一笑:“挺好的,大恩不言谢。” “别急着谢。” 钟离洛冷冷道:“因为你的事耽误了一夜,任务没准时完成,父亲发了好大的脾气,陆教主该当如何?” 陆伶霄有些愧疚:“我把密室里的东西给你说说,看上哪个随便挑,就当我给你赔罪了,叔叔那边我去找他求求情。” “不用。” 钟离洛本也没打算真的发难,一口回绝道:“自己自身难保,就别操心我了,你那印记如何了?” 陆伶霄无奈地摊开左手,露出掌心的黑色印记,和之前的差不了两样,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印记的边缘渐渐有些模糊,隐隐有扩散的趋势。 钟离洛问道:“所以你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肯取莲?” 陆伶霄收回手,不置可否道:“不是拖,只是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取莲,更何况那罗盘早被我弄丢了,没找到之前一时半会取不了莲。” 钟离洛言简意赅:“不用罗盘,把人杀了就行。” 陆伶霄狐疑地上下打量起对方,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与你无关。”钟离洛并没有回答,而是催促:“这人你杀还是不杀?” 陆伶霄当然不可能下手,但当着钟离洛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叹了口气道:“再说吧。” 看对方的样子,钟离洛明白了大概,但也没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73 ☪ 她只是不敢 ◎阿吟,别忘了我◎ 元落白下山后,拿上象牙吊坠,直奔清风堂。 可刚走到门口,便觉得很是奇怪。 清风堂里很是嘈杂,不少人都或坐或站在空地上,几个几个一起互相搀扶着哀嚎。 三五个医馆的郎中被请了过来,每位郎中身旁都围了一圈人,将胳膊伸过去等着把脉。 每个人都自顾不暇,元落白踌躇地站在大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找谁。 这时,一个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守卫看见她,走上前问道:“这位姑娘来清风堂是有什么事吗?今天可能没办法帮你解决了,姑娘还是该日再来吧。” 清风堂常有前来寻求帮助的人,小守卫看元落白只身前来,还以为她是和那些人一样。 但他们现在着实忙不过来,便只能不好意思的跟元落白解释起来。 “说来也不怕姑娘笑话,几天前有人蓄意给清风堂投毒,导致所有人昏迷不醒,沈盟主也不知所踪,至今未归,我们现在自顾不暇了,所以姑娘还是请回吧。” “怎么会这样?”元落白看着周围的人个个脚步虚浮面露疲态,严肃道:“谁会对清风堂下此毒手,让你们昏睡了这么多天?” “倒也不尽然。” 守卫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其实大家第二天不到中午就陆陆续续醒来了,当时知道是被人下了药,虽然没什么大碍了,但还是去医馆开了些药调理。” “结果今天难得弄了些蟹过来,本想中午吃顿好的,可结果那药里有药材跟蟹相克,吃过饭没多久大家便开始上吐下泻。” “我是自幼吃螃蟹便会浑身起疹子才逃过一劫的。” 守卫说着,语气里还有些雀跃,毕竟中午他看着那些螃蟹口水直流,其他朋友们还特地凑到他面前来吃,现在看他们难受,他心底舒坦了不少。 “阿朝!你别幸灾乐祸了,赶紧来帮忙!” 一旁的人听见这话立刻气急败坏道。 阿朝回怼道:“怎么着,还不许我实话实说了,今天中午吃的时候可没见你们对我嘴下留情,一个个都恨不得凑到我鼻子旁来吃,一副不馋死我不罢休的架势。” “那是当然。” 另一个人此时也凑上来,意犹未尽道:“这天气还能吃上蟹属实难得啊。” “你是不知道,那蟹肥的流油,属实是天上人间难得一见的美味,拉肚子也值了。” “等等。” 就在阿朝想骂回去时,元落白将他叫住。 “沈盟主至今未归,你们不着急找人反倒优哉游哉吃螃蟹吗?” 阿朝愣在原地没说话,但一旁那人却不乐意了,满不在乎地开口。 “这怎么了,沈盟主最近一直都早出晚归的,没准就是懒得回来了呗,我们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哪还有功夫去管她。” “就是啊。”另一人也道:“算算日子,大家被下药昏迷的时候她可不在,这么多天没回来看过一眼,我看她是不打算管清风堂了。” 一旁那人撇了一眼元落白,想必是觉得有外人在不好这么说,打起圆场。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现在谢兄不在了,她一个小姑娘管不过来也是正常。” 另一人却没什么眼力见,不屑地冷哼一声。 “我看沈吟是当不好这个盟主了,现在清风堂一团乱不就是因为没人管着吗?” “她自己不管不问就算了,还要把谢兄给杀了,就算谢兄有些事情做的不地道,但到底管理起清风堂是井井有条呀,从未出过什么差错。” “她倒好,一点也不念及旧情,现在清风堂乱成这样沈吟该当一半的责。” 虽然沈吟没把谢承远的事跟大家说,但早被当天夜里起夜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事情第二天就传开了,也不算什么秘密。 可谢承远平日惯会做样子,竟然导致很多人心里为他打抱不平。 而这个人平日便跟谢承远交好,他总觉得两人之间志同道合,所以对沈吟杀了谢承远一事十分生气,只要有人谈论他便要插进去腹诽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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