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殿内,皇帝在韶音的伺候下吃了些糕点,却仍旧看皇后百般不顺眼。 韶音倒是先开口了:“皇上,您不开心吗?” 皇帝冷声一哼:“朕如何能开心。” 他虽然在回答韶音的话,却仍旧横眉冷目看着皇后:“若是皇后的父兄能尽到臣子的责任,不要总是对朕如此逼迫,朕定会很开心。” 管芷贤立刻跪下请罪。 韶音映照着闪烁烛光的眼眸,好似含着一潭温水,很是不解看着皇帝:“皇后娘娘的父兄做了什么?” 皇帝倒也不会顾忌与韶音说这些政事,韶音可是在御书房待了三个月的太监,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 他道:“不就是那些所谓的忠臣,为了军费竟然想要让商人和塞外那些人做生意,口口声声说着去赚取他们的银钱,谁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莫不是想把我朝的东西,全都送给塞外那些人。”险祝府 “且这一次若是靠商人挣得不少银钱,那些商人又会如何想他们自己?莫不是以为朝廷只能靠着他们,才能筹得军费。” 韶音不知道皇帝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她以为皇帝会说出更深奥的见解和缘由。 作为一个21世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她深知商业对于国家经济的重要性。 她也知道不能让商人掌握太多的资源,否则这些无情的资本家,甚至有可能撼动国之根本。 但她猜想,皇后的父兄在这件事的把控上,一定有自己的尺度和决断。 他们不会提出养出一批古代资本家的错误决策。 以此时的生产力水平,商人在封建社会的地位,也应当不会因为这一次变革,就能够立于士农工之上。 她给皇帝倒了一杯清茶,被管芷贤精心描绘过的眼尾,微微勾起看向皇帝。 皇帝原本就爱她而不得,好些日子未见,如今发现他的音儿越发美得动人心魄。 韶音将茶水递入皇帝手中,随后温声劝谏:“奴才也听闻皇上最近为这些事闹得心烦,只是奴才,不知答应他们又如何呢。” “答应了他们,他们就不会在皇上面前继续纠缠,也能解决军费所需,等钱够了,再把权力从那些商人手中收回来,将他们打回原形不就好了。” “我朝地大物博,哪里是那些塞外的人买得完的?” 她又拈起一块糕点,喂进皇帝嘴里:“若是因为这事愁坏了皇上的身子,才是最不值得的。” 她一举一动带着弱柳扶风般的风情,身上散发着比冬雪更清冷的冷香。 且她还是像从前那般体恤自己,皇帝又找回了些许和她同进同出三个月的乐趣。 他甚至很想将她再要回自己身边。 皇帝只这样想着,立刻便作出决断:“你在皇后宫里也待了有些时日,母后没有再念叨后宫之事,呈到御书房的折子也少了。” “明日我答应他们那些有关于商税的提议,再将你接回御书房,如何?” 皇后听完这话立刻抬眼,她就知道不会有好事! 若是皇帝将韶音带回御书房,她又如何能再护着韶音。 哪知道皇帝竟然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用这天下至高无上的皇权压迫她:“皇后,你意下如何?”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和戏谑。 在朝政上,皇后的父兄多次向他施压又如何? 他最终妥协了又如何? 在这后宫之中,他便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皇后身上,看着皇后抬眼看向自己时,眼底薄凉之下好似闪过的那一丝怒气,皇帝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 皇后以为要走了他宫里的人,就是在这宫中压住了他吗? 这宫里,一切还是任凭他这个皇帝调遣。 皇帝情绪突然高涨,一时也觉得他的心腹大臣们,在他耳边叨念的那些商税所带来的坏处,好似也不再重要。 他原本想着今夜若是皇后有眼色,他便在这宫里宠幸皇后和韶音。 如今看来皇后定然是不愿意的。 但也无所谓,能够让皇后被他压制,已经比睡了皇后更让他开怀,这后宫三千佳丽,难道还找不到两个可心的人服侍他? 他笑着离开,只留下满室寂静。 他踏出殿门那一刻,房间里的威压瞬间降下。 皇后闭上眼,呼吸沉沉压在心底。 韶音转头看向皇后,见她还跪着,立刻上前扶起她。 哪知道,皇后却拽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拖拽下来,一手扣紧她的腰,将她扣进怀里,一手掐住韶音的脖子。 苏忠杰送走皇帝,正与如意一同,准备进来服侍皇后,却不想看见皇后仿若要杀了韶音一般,掐着韶音的脖子。 如意立刻睁大眼,苏公公却拉着她退后,甚至贴心地为皇后和韶音拉上门。 如意还有些想冲进去:“苏公公!” 苏忠杰拉着她走远了些:“难不成你还想进去救韶音?” “你要知晓,这里面还关联着朝政!” “况且,皇后娘娘不一定会真的惩罚韶音,你跟了皇后娘娘这么些年,还不了解娘娘是什么样的人?” 如意这才冷静下来,却还是担忧地望着殿门。 房间里,管芷贤气势凛冽,宛若铜墙铁壁一般将韶音锁在她怀里,她掐着韶音的脖子,迫使韶音抬头看她:“本宫不会允许你离开坤宁宫!” 她嘴角擎着危险的笑,眼底却是一片凉薄。 韶音却发现,皇后那张冷清薄凉的脸,并没有因为凛冽的气势和危险的笑意变得可怖,反而染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好看。 她颤声对皇后说:“我也不想离开。” 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后宫回到皇帝身边。 皇后眼底的控制欲已经无法遮盖,她冷声道:“你最好如此。”
第021章 第 21 章 管芷贤看着自己手掌下的韶音,看着她惹人怜爱的模样,看着她眼底倒映自己的身影,好似心里只有自己。 她第一次生出,面前这个人比那边疆战士还要重要的荒唐想法。 若是父亲知道她有这样的心思,一定会失望。 她虽然是个女子,从小却也被父亲教育,要心怀大义。 她眼底神色越发疯魔,好似心底有一只困兽,需要被释放出来。 韶音在皇后深沉的目光中,找到了那一丝不同寻常的疯狂。 她心脏为之悸动,好似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尖缓缓缠绕。 她抬手握着皇后的手腕,握着她掐住自己命脉的手。 她没有在皇后的视线中感受到害怕和恐惧,这一次,她好像能确定,自己不会在她这里受到任何伤害,即使,她的手指还扣着她的咽喉。 难以言喻的凄恻,萦绕在两人周围,好似一层层束缚,将她们捆绑起来,她们甚至不知道该向何处前行,才能找到挣脱的途径。 韶音眼底的惙怛伤悴,刺痛了管芷贤的心。 管芷贤缓了手下的劲,手指轻拢慢捻,带着若有似无的缱绻。 “这不是你的错。”她声音低缓却也坚定:“我不会让皇帝将你带回去。” 她说:“你是我宫里的人,谁也不能带走。” 韶音的心,在这一瞬间,沉了下来。 她甚至眼眶霎时泛红,一层水雾遮住了清澈的眼眸。 所以,在这个世界,她也会是被保护的那个人了吗? 风雪吹过,却吹不进被炭火烘得温暖的房间。 她眼底沁出一滴滚烫泪水,随着脸颊落下,滴落在皇后手腕,烫得皇后心脏一悸。 韶音回到自己的直房,关上门窗,点燃炭火,听着窗外雪落下的声音,抬手轻轻按在胸口。 那里酸酸胀胀,好似发酵一般。 她甚至乱了呼吸,只觉得眼角鼻头一阵酸涩,心中汹涌的情绪,就像窗外疯狂滚动的风雪,冲击着她压抑了许久的胸腔。 而这一夜,管芷贤未曾入眠,她坐在书桌前,从未有何时,比如今这一刻更清晰的感受到权势握在手中的重要性。 难怪有那么多人为了权势趋之若鹜,如今的她也将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无论是商税的推行,边疆的军费,还是她身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都要握在手中。 次日一早,管芷贤让如意给自己换上一套衣裳,带着满身凌厉,去了太后的慈宁宫。 离开前,她对守在坤宁宫的苏忠杰说:“韶音来了,就让她在殿中等我。” 前朝,皇帝神情恹恹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首的群臣,满腔耐心已经耗尽。 皇后的父亲再次提及商税改革,希望皇帝能够同意,这一次皇帝抬手按下了反对派的声音,随口对皇后父亲道:“朕准了。” 朝堂一片哗然,他们以为这将是一场耗时颇长的攻坚战,他们为边疆的战事操碎了心,却不想皇帝今日竟然会同意。 反对此变法的大臣们正要上书请奏,皇帝再次将这些人按下:“此事就如此决定了,大家不必再多说。” 他只想快些回到乾清宫,让人将韶音接回御书房。 与此同时,贵妃得到消息:“你说什么?皇帝要把韶音接回去?” 皇宫深处,梁芙君坐在碧玉矮榻上,身着金丝绣纹的华服,嘴角挑起一抹高傲的笑意:“皇后娘娘答应吗?她这些日子不是很喜欢那个阉人,这两人互夺心头爱,也算是这宫里一景了。” 太监说道:“听闻皇后娘娘一早就去了太后宫中,想来是不希望韶公公被皇帝接走的。” 梁芙君敛下嘴角的笑意,沉了眼眸:“还真开始互相争夺心头爱了?这韶音究竟有什么魔力,我记得在此之前,皇后娘娘可从未明面与皇上发生过这样的争执。” 她从矮榻上下来,如玉般的指尖整理了并不乱的衣裙,带着些兴致对身边太监宫女说道:“去坤宁宫。” 这一瞬间,她眼底的神情突然变得格外狂热,眼角眉梢浸染上让人心生寒意的兴致。 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低头跟上,却惴惴不安,他们怕自己的主子又闹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承受处罚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下人。 可他们又哪里敢阻拦。 梁芙君穿着艳红的衣衫,甚至没有坐轿辇,像是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在雪白的宫道上前行。 不多时,梁芙君来到坤宁宫。 皇后果然已经走了,韶音却留在坤宁宫里。 坤宁宫前殿,梁芙君歪坐在椅子上,毫不掩饰自己凝视韶音的视线,她的眼神中甚至闪着邪恶的光,伸出指尖微微勾动:“你过来。” 韶音心底一凛,缓步走到梁芙君身边。 皇后去为她奔波,也最讨厌她服侍别人,不知道今日贵妃的到来,会不会又惹了皇后生气。 偏生梁芙君好像不觉得自己不受欢迎,用眼神慢慢勾勒韶音的脸颊:“听闻皇上要把你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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