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幸存的短裙还是惨遭毒手,最后和那堆衣服山一样,被丢入清水中。 工作和洛月卿哪个重要?奚舟律没有回答,但坏心眼的家伙已学会排除另一个答案。 初冬的风带着寒意,想往窗子的缝隙里钻,却被浓稠的信息素挡在窗外,一点儿也无法挤入,排风扇还在徒劳的运转。 有送午饭的佣人上楼,敲了两下门就自觉地放下餐盘离开。 杂乱的光影在书房铺了一地,奚舟律终于被允许抽出手,紧紧抱着洛月卿,但这不代表结束,而是Alpha想要加快这个过程。 掺着红酒味道的玫瑰香气将Omega包裹,如同带着小刺的藤蔓缠绕全身。 奚舟律不曾阻拦,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承受着。 桌面的水杯终于见了底,连苦涩的药材都被含住。
第四十六章 “先生, 合同已经签下了。” 犹豫而纠结的女声响起,装饰冷硬、莫名透着股寒气的办公室里,谭寻文坐在皮质办公椅中, 背对着说话的人,看着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 此刻已是日落黄昏时刻, 大抵是冬日的缘故, 橙色光晕并没有带来暖意, 反倒寒冷极了。 那谭寻文的心腹说完上一句,又咬牙问道:“先生……这笔生意真的可以让我们赚到满意的收益吗?” 她像是一下子用光了勇气, 说完后就紧紧盯着对方的背影, 看起来并不是在追求真正的答案, 对方一个肯定的回答就能让她放心。 可谭寻文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看着窗外。 他陷入了每日折磨自己的回忆中,钝刀再一次将腐肉割开, 露出血淋淋的骇人伤口。 光落在他普通的眉眼, 绷紧的面容凌厉而冷淡, 都说外甥肖舅, 但只有在此刻, 才能瞧出他与奚舟律的一丝丝相像。 他其实和姐姐也不大相像, 甚至不怎么像谭家人,他就好像生在童话故事里的丑小鸭, 但却不会因为长大而变成天鹅, 姐姐相貌端庄而柔美, 他最多能说句端正,姐姐是最顶级的Omega, 他只是低等级的Alpha。 连父母都诧异他们怎么会生出如此极端的两个孩子,笑称是不是因为姐姐将自己的良好基因全掠夺了。 但谭寻文并不在意, 他甘愿差于姐姐,做姐姐的影子,将这抹光衬托得更明亮。 每当同校的老师、同学、亲戚满脸疑惑地问他,为什么姐姐那么优秀,你却如此愚笨时。 谭寻文甚至有一种扭曲的骄傲,会挺起胸膛,高兴地大声道:“我姐姐就是最好的。” 他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只要姐姐是最好的就可以,他对姐姐甚至有一种疯狂的、偏执的崇拜,在幼年就出现,成年后自我认识到却不肯改变的疯狂。 谭家父母虽然意识到些许不对劲,但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他在谭家并不是个例,只是最疯狂的那个而已。 所有人都殷切地盼望着,这个谭家有史以来最高等级的Omega,会改变谭家的命运,带着谭家从二流家族挤入最顶层的圈子里。 可意外偏偏来得巧,奚家那位老爷子看上了姐姐,要让她嫁给奚家那位纨绔且废物的低等级Alpha少爷。 这对别的家族或许是好事,可以攀上奚家这棵大树,获得比家族所有资产还要丰富的彩礼。 但谭家只有那么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且从未有过备选。 做了二十年的美梦就这样破灭,无论如何抵触,谭家依旧强撑着笑脸将继承人送入奚家。 谭寻文头一次如此真实地感觉到无能为力,自己最优秀的姐姐居然嫁给了这样一个废物? 而且那个废物还不珍惜,没本事反抗老爷子的命令,就拿自己妻子出气! 谭寻文每次一想到当时他去看望姐姐时,姐姐强撑着笑脸说着没事时,他就恨,恨谭家的无能,恨自己什么也做不到,恨奚家的霸道强势,让他眼里的光坠入永不见底的深渊。 “先生……” 谭寻文猛的闭上眼,将所有情绪压制,喉口像有铁锈腥气弥漫,艰难说出回答:“不会。” 这不会是一笔能赚到丰厚报酬的生意。 奚氏现在陷入父子相残的丑闻中,奚老爷子被气晕进医院的事,被各大媒体争先报道,用夸张的手法描述了奚云庭两人制造车祸,谋杀亲生女儿,最后把老爷子关在医院,强行夺权的事。 短短三天,奚氏的股价便暴跌到一个从未出现的价格,而奚家父子还不以为然,甚至在昨天用远超所有公司的价格,拍下了城西的那块地的开发权,并且又当场宣布好些个合作。 明眼人都能瞧出,眼下的奚氏就站在山峰尖上,退无可退,随时有摔落万丈深渊的风险。 可他偏偏还花大价钱,从一个陌生人手中收走了奚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就在他们两人说话的这一秒,他的损失就已达到百万,可见这步棋有多烂。 “那先生,我们……” “继续收,”谭寻文直接打断,重复道:“不计后果、不在乎价格,只要有人愿意出,我们就收。” 那人越发不明白,如今手握奚家股份的人大多都抱着观望的态度,毕竟老爷子还没有死,奚舟律只是受伤避退。 有人暗自猜想,觉得这是奚家的一步棋,为的就是收回股份,等过段时间奚家父子闹腾完了,奚舟律就强势出现,将奚氏挽回。 难道谭先生也是这样想? 她不由猜测,正所谓险中求富贵,谭家不是和奚家有联姻吗?说不定就获得了内部消息。 她自以为猜到了真相,面色一缓就要离开,却没瞧见门合上的那一秒,谭寻文疯狂而偏执地笑起来。 “奚家?” “我终于等到今天了,哈哈哈哈,奚云庭你们通通都给我去死,一群草芥人命的垃圾,二十多年了,我终于可以把你们都拖下去。” “收、都给我收、我要奚氏破产,要奚云庭你们也尝尝什么叫煎熬。” 办公椅一下子转过来,露出他扭曲的面容,手在桌面一挥,花大价钱收购的股份合同就这样摔落在地,露出压在最下面的心理诊断书,依稀能瞧见医生建议入院观察的诊断。 “奚老爷子、奚云庭、奚舟律你们一家子,都是害死我姐姐的刽子手!” “我要奚氏破产,要奚家所有人跪在姐姐坟前磕头认错!” “二十多年了,姐姐、姐姐……” “寻文好想你,姐姐……” ——— 花大价钱请来的匠人们手脚利索,只三日就将玫瑰种好,眼下从主卧打开窗,就能瞧见一整片的玫瑰藤蔓,过两天还会有人过来搭建棚子,等到明年就能瞧见满园的玫瑰花。 这是件很令人值得期待的事情。 如果奚舟律现在没生气的话,一定会感到心情愉悦。 但现在…… 她翻身趴在床上,眉头轻皱,露出些许痛苦神色。 罪魁祸首跪坐在另一边,原本妩媚艳丽的眉眼多了几分心虚,眼神游离往另一边,又赶紧移回,手在对方腰间轻按。 奚舟律嘶了声,便忍不住道:“疼、轻点。” 对方的力度倒也不重,可是奚舟律的腰太过酸痛,洛月卿稍稍往下用力就会压到肌肉。 闻言,洛月卿越发小心,鬓边碎发掉落,又被随意挽到脑后,可怜兮兮地看了眼奚舟律。 实在没那个脸皮撒娇耍无赖了,这三天没一刻能让奚总休息的,不仅要忙公事,还要伺候易感期的祖宗,特调水都没了作用,昨夜直接晕了过去,白日又被做醒,一直闹到现在。 “奚总……”洛月卿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开口。 热潮最猛烈的三天已经过去,她现在还算理智。 奚舟律抬眼瞥她一眼,浅灰蓝的眼眸似笑非笑,竟将洛月卿惯用的招式学去,但比这人更冷淡些,无端让人缩了缩脖子。 洛月卿立马便了个称呼,喊道:“奚舟律。” 拖长的字句,尾音绕来绕去,撒娇卖乖一样。 奚舟律不说话就是看她,腰像屋外的柳条被风雨吹来打去似的,每一处不是酸的疼的。 洛月卿便按得更殷勤,可能是特殊时期的缘故,她手臂也不觉得疼,只是腺体容易流出不知名的液体,时不时就要对方帮忙解决。 她又喊:“舟律……” 喊得生硬又奇怪,对方还没有皱眉,她就先笑起来,觉得别扭,便道:“你的名字好拗口。” 奚舟律无言以对,想问洛月卿知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为自己的行为道歉讨好,这都还没有两分钟。 那人可能也明白,傻笑了下又继续按,手法比奚舟律请来的人差多了,力度时轻时重,半点也不舒服。 气得奚舟律实在忍不住,偏头斥了句:“洛月卿你行不行?” 可见奚总这两天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对洛月卿一贯的好脾气都消失殆尽。 洛月卿一愣,茫然扭头,下意识就反问:“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吗?” “那便是不行了,”奚舟律下了结论:“手法太差。” 她说的是按摩,可洛月卿却觉得是另一种,眉头紧拧,立马问:“你觉得我不行?” 奚舟律点头肯定。 旁边的Alpha就露出震惊表情,再次确定道:“真的?” “真的?” 可能是热潮影响了脑子,洛月卿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继续:“那之前你怎么、你明明觉得很舒服、你……” 奚舟律便道:“我装的。” 按摩的手骤然停住,洛月卿突然接受了一个Alpha所不能经历的最大打击,她眼神呆滞,重复:“你装的……” 奚舟律之前是被气的,现在是觉得好玩,刚刚被洛月卿磨得够呛,现在报复心理上来,居然还添了把火:“真的很差,一下子重一下子轻,还需要我挪一下帮你找位置。” 她说的还是是按摩。 洛月卿就结结巴巴辩解:“可是你、床单都、全部都湿了啊。” “这两天我们都换了十几张床单了。” 奚舟律笑而不语,好像在说这与洛月卿无关。 洛月卿呆坐好一会,突然一咬牙,掐住对方的腰,咬牙切齿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对方还没有来得及时候,就被拽住脚腕往洛月卿那边一拉,这两天形成的肌肉记忆,让腿下意识缠住对方的腰。 然后…… 奚舟律为了今天的这句戏谑,重复了无数个你行、你可以,甚至晕在床上时,还无意识喃喃道:“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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