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扭头,殿下就站在她身后,晚上,李时归就加入了烧柴火的队伍。 再等片刻,钟觉予终于开口,说:“要是现在攻打楚军,他们应该毫无反抗之力。” 众人一愣,一边诧异于殿下的话,一边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行。 以往寒冬不开战,是因为粮草减少,将士们只能躲在帐篷里挨饿,可是现在他们都吃得圆滚。 李时归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就道:“殿下,末将请战。” 阮鹤随后跟上。 其他人纷纷喊出声,敌疲我强,这可是送上门的战功! 下一秒,众人便齐刷刷进了营帐,开始讨论如何趁其不备,一举夺回旧城。 待春风吹来,凝在枝条是的冰块融化开,烧黑的碳炉终于可以丢出屋外,脱了厚棉袄的小孩在大街上奔跑。 孟府之中,有人拍掌大笑,有人喜气洋洋,有人激动地站起,高声道:“你再说一遍!” 跪在地上的士兵,立马道:“一月前,殿下已带兵夺回徐州,重新攻打向兖州,不日便可拿下。” 去年被楚军逼得连连后退的闷气,终于在此刻散得一干二净。 “好好好,天佑我大梁,降下长公主殿下,”有人一拍桌子,便笑喊道。 旁边的人突然看向对面,又道:“也多亏了洛姑娘。” 洛月卿与孟云山坐在一排,听到这话,只是摇了摇头,说:“我能做些什么?我们只是做好后方该做的事,一切都是前方将士的功劳。” 另一人便开口:“洛财神谦虚了,要不是您出谋划策,将大量物资送到……”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洛月卿挥了挥手,那姿态隐隐与几分长公主殿下相似,说:“大人谬赞了,我看这士兵还有话要说,不如先听他说完。” 那人被打断,也不曾生气,还乐呵呵道:“是我多嘴。” 那士兵见状,连忙抱拳道:“只是太子殿下受不得边境凄苦,有一日突然躲过看守,溜出帐篷想要玩雪,结果……” 他语气一顿,继而才道:“染上风寒,重病而亡。” 屋内一静,到底是那么多年的太子殿下,众人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无功无过,但比那两个亲兄弟要好得多,之前被吓疯,如今又离世,众人不禁唏嘘。 但眼下不是叹息的时刻。 孟云山等了片刻,才开口道:“命人下将边境大胜的消息传出,让百姓也跟着高兴一下,至于奖赏,等长公主殿下回来之后再讨论。” 话必,孟云山扭头看向洛月卿,好似在等她同意。 洛月卿微微点头,又道:“眼下确实只能将奖赏搁置,但朝廷还是该有所表示,不如准备些钱财粮食,分到出征将士的家人手中,再让他们写封信寄到前线,也算缓了将士们的思乡之情。” “可,就按洛姑娘说的做,”孟云山露出一丝赞赏。 其余人按照收回视线,如今这京城啊,完全是由洛月卿与孟云山说了算。
第一百四十四章 边境大胜的消息, 以极快的速度在京城传播开,像是残留的冷空气一下子被驱散,街头巷尾全是欢呼声。 更有甚者, 竟敲锣打鼓放起鞭炮,这架势比春节还热闹, 周围人都笑容满面。 巡逻的士兵瞧见也不阻拦, 上头专门下了旨意, 任由他们闹上一会。 至于太子已逝的消息,被这顶好的消息压住, 一时只有少数人注意到, 比如被贬为庶人的两位皇子。 听到这个消息, 两人不知道冒出什么念头,表情青一阵紫一阵,直挺挺站在原地, 好半天没有动弹。 再过几日, 便听见那边传来消息, 一位皇子染了重病, 整日躺在床铺中, 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另一位则从马上摔下, 伤了腿脚,成了瘸子。 眼看着仅剩的两位皇子, 一个病恹恹的几乎要死, 一个变成了瘸子, 别说当什么皇储了,连好端端走起来都难。 天天在思考选哪位皇子的大臣们, 彻底哑了声,本来秉性就差, 现在连正常人都不是,完完全全的一无是处,他们想选都难。 而洛月卿、孟云山两人不管他们在想什么,不知怎的,又想起皇宫里那位被忽略许久的公主。 这人的生母本是一不起眼的宫女,意外得了宠幸,生了女儿,不过因其地位卑微,这公主也不受待见,往日在宫中像个透明人一样,如今二十了还没有指婚。 洛月卿与孟云山便为她起了个公主府,又挑了门合适的婚事,对方的家世不算优越,但相貌、秉性、才学都十分优秀,两人成亲之后就搬入公主府中,感情甚好。 甚至在婚后,这两夫妻还专门上门,分别感谢了孟云山和洛月卿。 这两人本就另有谋划,实在有点受不起这诚恳的感谢,只能由洛月卿借着添礼的由头,又给了他们两间铺面。 再晚一些,便到夏初。 钟觉予与洛月卿快分离了一年。 大楚派来了好几个使臣,愿意割地赔款求和,可众人一律不理会,上次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谁还信他大楚的承诺? 于是边境战火依旧,自从冬日大胜后,梁军越战越勇,趁着楚军供给不足,直接占了对方两座城池。 楚国见无法求和,只能加大兵力投入,试图夺回失地,可折了五万大军也没见有所进展,反而气势大减,如今有不少楚国百姓逃到梁国,可见国内形势极差。 洛月卿、孟云山不仅不阻拦,甚至还专门分地、免除他们的一年赋税,极力吸引人口的引进。 而另一边,为安抚原本的大梁百姓,洛月卿设令名下的玻璃厂、罐头厂,甚至是刚建起的酒坊、纸坊,都只招收祖上三代都是大梁百姓的人。 别小瞧这四个作坊,那可是如今大梁最赚钱的地方,什么极乐坊、茶楼加起来都比不过任意一个地方一天的收入。 而洛月卿又对工厂里的人极大方,酬劳不仅是外面的两倍,还大量招收普通女性,往日只能靠着刺绣,赚取些许钱财的妇女,一扭头就成了家中的顶梁柱,女性地位悄然提升。 并且,洛月卿专门开设了学堂,只要是她与长公主名下的仆从、工人都可以将子女送到学堂里,免费读书,未来若是科举无望,也能识字懂算数,优先被厂房招纳。 但也有前提,若是谁家重男轻女,只将儿子送进学堂,女儿留在家里干活的,洛月卿便会直接将人辞退,如此做法下,学堂里的女孩甚至比男孩还多。 孟云山与洛月卿还商议,等钟觉予继位后,可逐渐开放科考,让女性也能入朝为官,如此便可逐渐抬高女性的地位,减少钟觉予成为女帝的非议。 同时,洛月卿还私下让收了茶楼、戏馆,编排了花木兰之类的大戏,在大梁各处宣传。 前有无能皇帝太子,只能一力撑起大梁的长公主殿下,后有赚钱如捞钱的洛小财神,再看看那无能的先帝与太子,还有那两个纨绔皇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梁百姓都在说生女比生男好。 有人已意料不对,慌张想找同僚商议,可却发觉同僚早已看透,棋盘早已落子,他们这些小人物,只有顺从。 有些迂腐者想要抵抗,可话语都淹没在浪潮中,无人理会。 直到梁军又拿下一座城池——荆州。 荆州自古繁华,一望无际的平原给予了大楚丰富的粮食储备,也是他们出兵攻打大梁的底气所在,曾经的大楚皇帝就是在荆州起家,一路向外扩展。 虽然后头为了稳定大楚后方,将国都定在别处,但大楚一直对荆州极其重视,年年派皇子与重兵镇守在此。 所以有人说荆州就是大楚的脊梁骨,而钟觉予带兵,亲自打断了大楚的脊梁骨。 一时间楚国哗然,整个国家都陷入消极悲伤的气氛里,大楚皇帝甚至提出愿意交出一皇子为质子,来换取两国和平。 但这事却未引得大梁百姓的关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另一件事所吸引,那就是钟觉予称帝了。 就在夺取荆州之后,梁军在城池中举行庆功宴,大贺此次顺利之时。 阮鹤、李时归一行人突然率领麾下将士,集体跪下,求钟觉予继位称帝。 钟觉予佯装不知此事,借口不允。 而阮鹤、李时归等人却表示如若钟觉予不肯,她们就长跪不起。 于是钟觉予只能无奈应下。 边境如此,朝廷中的态度也奇怪,孟云山不开口,众人也不曾提出异议,就这样默认下来。 而洛月卿则突然向朝廷捐出大笔钱财,说是要给长公主殿下登基所用。 可朝廷史无前例地拒绝了这笔钱。 而后孟云山将洛月卿请来孟府,在书房中商谈了一个多时辰。 据往来仆从讲述,曾在外头听见,一向温和的孟相被气得大吼,说什么天底下哪有皇帝嫁给旁人的道理。 “洛月卿!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拦你!但是天子只能迎娶别人!” 可怜孟相一把老骨头,撕心裂肺吼得快把屋檐掀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只要我在一日,殿下只娶不嫁!” “就算你把整个大楚都买下来作为聘礼,也不行!” 听得仆从眉头直跳,再看心不甘情不愿走出来的洛小财神,嘀嘀咕咕不满了一路:“没有先例就不行?什么古板老头子,半点都不懂得变通。” “皇帝怎么就不能嫁人了,谨言乐意就行了,谁管你乐不乐意。” 屋里的孟云山似有所感,又大吼出声:“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这应该是孟云山这辈子声音最大的时候。 洛月卿撇了撇嘴,最后只能不满道:“行行行,她不嫁我嫁行了吧。” 旁边的仆从死死低着头,生怕自己耳朵再听进去半点。 直到盛夏到来,已离开一年载的梁军终于回来了。 不再是之前三道圣旨急召,匆匆忙忙如同被赶回来的模样,京城里头早早得了消息,百姓早早就起来等待,城门外一里地都站满了人,踮着脚尖,看着远处的大军越来越近。 今日天气与离开那日相同,蔚蓝天空万里无云,只剩下明亮的日光落下,周围的树木一片翠绿,被风吹的摇晃。 银甲将军骑着白马,发髻上的红布带已褪色,但却依旧如那日一般,在风中扬起。 身后大军比离去时多了一丝煞气,那是从刀山血海里爬出来、染上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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