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样说,但里头的一丝威胁显而易见。 李时归这才往这边看,面色骤然冷下,喝道:“你想说什么?” 老太监又说:“不知道两位将军是否能帮老奴向殿下说两句好话,也让老奴看看殿下是否清瘦了些?” 阮鹤扯住旁边人手腕,让李时归不要冲动,而后自己上前,温和声音有礼却不见任何情绪起伏,只道:“多谢马大人关心,我和时归确实在战场上受了伤。” 她停顿了下,又说:“时归受了肺腑,平日里嬉笑打闹不见有事,万一扯到又得卧床半个月,要不是她念殿下心切,我也不肯带她过来。” 也不管对方信不信,她继续道:“我腿脚不便就不陪公公闲谈了。” 话音刚落,她就作势要走。 吓得老太监忙道:“是老奴多嘴是老奴多嘴,可老奴也是着急,如今大梁形式危急,却无一人可用,太子殿下成逃兵的事,已是人尽皆知,陛下日日失眠,已有两日不曾合眼。” 他唉声道:“求求两位将军,看在大梁百姓的份上,指条明路吧!” 李时归冷哼一声,连理会都不曾,直接拉着阮鹤要走,她脾气向来如此,若是他刚开始就好好说,她或许愿意说两句,可倘若被威胁,她没有拔刀就算不错了。 老太监只能看着她们迈下台阶,表情越来越绝望。 周围树木没了白花点赞,树木成群却莫名萧瑟,被风一吹就只剩下空响,连鸟鸣都不曾。 正当那老奴彻底绝望至极,远处传来幽幽声音。 “殿下对洛家女儿颇为关照。” 话音刚落就被风吹走,那老奴站在原地,独自琢磨着话。 再看台阶下,李时归满脸不满,嚷嚷道:“你提醒他做什么?!” “对了,阮鹤你别转移话题!你到底给殿下看了什么?!为什么她会罚你……” “你说啊,你跑什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阮鹤什么时候惹你了?你居然舍得罚跪她。” 如清泉滴落的声音响起, 灰瓦白墙一如往昔,不知何时伸长的翠绿枝条探入窗户,窥得里面模样。 书房内, 钟觉予斜靠着罗汉榻,手中卷着一本经书, 好半天没翻过一页, 眼神里没个焦距, 像是在走神。 另一边的洛月卿便提高声调,又重复了一遍。 钟觉予这才回神, 扭头, 下意识想要开口, 然后又骤然止住。 旁边的小道士越发疑惑,平日里只要是她想知道的,无论大事小事, 钟觉予都会知无不言, 怎么偏在那么点事上, 哑了口。 “谨言, ”洛月卿是被惯坏的家伙, 不懂体谅他人那一套, 见钟觉予隐瞒,就开始露出几分不乐意。 两人中间有一个炕桌, 如同口字没有最底下的一横, 用来摆放糕点、茶水, 或者是临时放下的书。 例如今天,桌面摆的就是装着茶水的白瓷小杯, 漆木圆盘盛着翠色葡萄,还有水滴凝在上头, 犹如水晶般动人,看起来很是闲适。 只是这两人都无心理会,钟觉予忙着找借口,洛月卿忙着胡来。 这才几分钟没得到回答,洛月卿就敢伸腿往桌洞里钻。 因此刻在书房,洛月卿还穿得整齐,道袍白袜好端端都在身上,只是鞋子没影,直接就踹到长公主殿下大腿上,不满地催促:“你怎么回事?” 如是旁人瞧见了,不知道要怎么口诛笔伐她,他们大梁国的长公主殿下怎能被这样对待? 可当事人并不觉得过分,甚至熟练拽住对方脚腕,往自己腿上一搭,便成了一个极为舒服的姿势。 但洛月卿哪里是那么好哄的主,足弓稍曲,便用足尖点着她腹部,催促道:“快说。” 钟觉予无奈,却又不想说,只能柔声哄道:“一点小事罢了。” 这话哪能告诉洛月卿? 就算能告诉,又该怎么说? 总不能说她让阮鹤买了些特别的话本,但因为阮鹤太尽心尽力搜罗,在精挑细选后,将市面上的二十几本“好东西”都买了回来,放到自己面前,结果自己才翻开就红了脸,细看两眼之后就罚了阮鹤去面壁。 想到这儿,那些被描绘的图画,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怎么两个女子也会这样过分…… 她浑身一颤,捏住脚腕的手突然收紧,凸出的圆骨抵住掌心,这一点儿钝痛不足以唤醒她,反而陷入更深的画面里。 纸页上的女人跨坐在另一人身上,双手往后,压在床铺上,努力支撑住自己,少量的粉墨又添了清水,少少洒在女人身上,便有一种泛起朦胧红意的美感。 她似有些难耐,紧紧皱着眉头,可神情却欢愉,摇晃着丰腴腰肢。 身下那人也不嫌重,反而比另一位妇人更欣然,过分赤///裸的眼神紧紧望着另一人,像是期待又像是鼓励。 还有旁的更过分的,比如在她们现下坐着的木榻上,那夫人趴在上头,回头看向另一个人…… 掌心下的圆骨,在指节不断地收缩下,越来越硌人,掩在发丝下的耳朵也红了个彻底。 到底是从小就收到极严格的正统教育的公主殿下,平日里连八卦、话本这类解闷放松的东西都很少碰,更别说这个了,钟觉予之前对这春宫图了解,只限于认识和知道这三个字。 再说军中,虽然浑人多了些,可谁又敢在公主殿下面前放肆?不仅不敢,甚至会主动避开,不让殿下听到这些污言秽语。 所以说,钟觉予这回还是第一次看这些。 结果没想到,一向做事稳妥的阮鹤,居然一点简单隐晦的画本都没有买,生怕她的殿下输于旁人一般,刚开始就来最大的尺度。 或许她是过分相信钟觉予,觉得她连最繁琐的兵法、道经都能轻易领悟,那最含蓄的起步画本自然不行,丝毫不怀疑她家主子是否能接受。 “钟、谨、言!” 最后将钟觉予思绪扯回的,是清月小道长一字比一字生气的喊声。 钟觉予急忙回神,又察觉到自己手上的力度,连忙松开,便问道:“疼吗?” 她自幼习武,力气不是寻常女子可相比的,握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红了没有? 长公主殿下不免心疼,又说:“你怎么不躲开?” 话音刚落,她又意识到即便对方想躲也躲不了,只能愧疚道:“我看看怎么样了?” 说罢,她就抬手要将白袜解开,可指尖还未碰到绳子,那人就故意躲开,侧足贴在对方小腹,虽然没有全部贴上去,但感触却鲜明,特别是这个地方不同于别处,在看过画本的长公主眼中,多了些不同寻常的含义。 而且洛月卿还在玩她的腰带,那湛蓝腰带只是随手打了个结,稍用力就能被扯开。 钟觉予抿了抿唇,强装镇定道:“别闹。” 可微颤的尾音却将她并不平静的心情暴露。 洛月卿越发好奇,这事到底是有什么,才要这样瞒着她。 好奇之下,恶劣的心思便浮现。 她忍不住用了些力,压住对方的肚子,便道:“到底是什么?” 钟觉予却回:“别闹,快给我看看。” 在公主殿下眼中,小道长细皮嫩肉,稍受寒就会感冒,平日不注意碰撞些,就会让身上多一片青紫,简直和琉璃一般脆弱,十分令人担心。 她突然又走了神,想到若是洛月卿这样脆弱,那画本里的那些岂不是很难完成…… 阮鹤欲言又止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她说:“清月小道长身体薄弱,殿下得多学习多操劳些,以免伤了小道长。” 细想之下,这句话好像确实有道理,可当时钟觉予半点没听进去,只是让阮鹤从面壁思过到跪着面壁思过,以至于阮鹤要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钟觉予眨了眨眼,偏头看向旁边,像是打量又像是思索,最后还是没能把那句行不行的问话说出口。 倒是洛月卿被彻底惹恼,压着对方腹部,气鼓鼓道:“钟谨言你到底说不说?!” 这架势,看起来是得哄半天的样子。 钟觉予连忙将那些乱七八糟抛到脑后,然后哄道:“给我看一眼,等会明天红了。” 洛月卿才不理她,当即就想抽回腿,钟觉予连忙抓住她小腿,又说:“不闹。” 另一人根本不理,还在试图拔腿,无意识曲起的膝盖将桌面顶起,发出摇摇晃晃的响声。 钟觉予只能抽出手按住桌面,又拦着她,哄道:“桌子要翻了,别扯。” 洛月卿还是一脸不满。 钟觉予眼睛一扫,便瞧见桌面上的葡萄,伸手摘下一颗就要往对方唇边送,说:“不生气了好不好?” 洛月卿偏头躲开,然后斜眼睨她,冷嗖嗖冒出一句:“我哪里敢吃师姐喂的葡萄?” 钟觉予暗呼不妙,自从上回圣旨降下,钟觉予拜玄妙观观长为师后,小道士心里就多了些为什么你可以,我就只是个假道士的怨气,时不时就会突然冒出两句挤兑。 平日的钟觉予除了哄,就是只能苦笑,现在好了,两罪加在一块,罪上加罪,想必是不能轻易算了。 她为难地瞧着洛月卿,那人却偏头看向窗外,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了。 被捏在指尖的葡萄微凉,是特地在冰窖中冻了一会儿,才洗净端过来的。 钟觉予又想到画本中的另一个画面,这葡萄也有别的用处,比如…… 洛月卿自顾自地气着,半响才发觉对方还没有来哄自己,顿时气鼓了脸,立马转头瞪过去,神情便一下子愣住。 只见另一边,长公主殿下半咬住了那颗她不接受的葡萄,这完全违背以往教导的行为,让钟觉予有些犹豫,耳垂依旧红得滴血,终于下定决心,往洛月卿这儿靠。 她小臂压在桌面,原本被洛月卿勾松的腰带虚挂着,宽松的道袍就往下落,勾勒出劲瘦纤薄的腰肢,继而微微低头,递到洛月卿唇边。 这姿势似曾相识,洛月卿也曾做过,可她那是故意,而长公主殿下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讨好,如同一只小猫伸出尾巴,拙劣又青涩地勾住对方脚腕。 洛月卿忍不住仰头,叼住那葡萄。 可钟觉予却不肯松口,突然咬破那果皮,微凉的汁液就涌出,滑落在洛月卿唇角。 洛月卿贪甜,忍不住伸舌想抢,但却慢了对方一步,葡萄往后掉,便落到另一个人的嘴里。 小道长不免焦急,急忙去抓,连手都无意识拽住对方衣领,结果却是一步步落入猎人的陷阱。 衣袍越发下落,那腰带彻底没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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