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洛月卿到处逃窜,抓住什么东西就往耗子那边丢。 场面一时间混乱得不行。 钟觉予只能匆匆上前帮忙,但洛月卿实在慌乱,不仅没有帮上忙,反而还因为几次丢东西,而扰乱了钟觉予的行动。 还没等抓住那老鼠,旁边就有声响传来。 钟觉予对刺杀并不陌生,连慌张都不曾,便让洛月卿去观外的小院中喊来阮鹤、李时归两人,又料到刺客不会放过隔壁,便直接率先出手。 于是,便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洛月卿没听见她说什么,紧紧盯着前头,无意识牵住钟觉予的手。 钟觉予抿了抿唇,只好抬眼继续看向前面。 那几人早已生出退意,一心只想找个机会逃脱,出招便越发小心省力,被打得连连败退。 又是一血口出现,刚刚制止瘦小男子的人往后一倒,便没了呼吸。 而另外两人也再无抵抗之力。 那瘦小男子越看越绝望,忙喊道:“饶了我饶了我,我告诉你是谁!是太……”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旁边人飞刀捅入心口。 继而那人用力一咬,黑色液体从嘴角滑落。 唯一剩下的人也如此做法。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本以为最硬气的是那制止瘦小男子的人,所以两人故意先将他斩杀,却没想到其余人也会如此决然。 阮鹤、李时归连忙收刀,快步赶去那几个刺客面前时,这几人的气息早已断绝。 “该死,”李时归气得咒骂了声。 阮鹤扭头看向后面,刚想请罪,却瞧见长公主殿下早已转身,挡在报信的小道长前面,故意掩住她视线。 阮鹤比李时归细心聪慧,眼中闪过一丝思索,好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你先回去,”钟觉予像是没注意到后面的视线,低声朝洛月卿说了句。 洛月卿面色有些白,方才来回跑出的潮红早已散去,即便有人挡着,也不免受凉。 只有李时归还未察觉到不对,先是将这些人的面罩全部掀开,又查看手脚、武器。 “是江湖中人,”李时归自顾自得出结论。 草莽出身与官家训练出来的武士,区别极大。 正所谓穷学文,富学武,比如她与阮鹤,便是正正规规的官家出身,虽然练武辛苦,可吃穿用度与京中富户一般,三餐都食肉,晚上泡药浴,有专门的师傅指点缺处,这样练出来的随从,自然气壮身强。 而草莽出身的武士就不一样了,大多数人在前期都亏了身子,练岔了、伤了身子也不知道怎么改,所以大多都有暗伤,且看起来干瘦精悍。 最后就是武器,民间铁器昂贵且锻造粗糙,草莽出身的武士耗尽钱财才能买到一把,即便万分珍惜也难免磕碰,只能不断让铁匠修补,所以刀刃上的痕迹肯定杂乱且多。 不像阮鹤、李时归她们的长刀,可以时时替换,锋利又光滑。 再结合之前的话,李时归有些犹豫地判断道:“或是太子买凶……” 话说到一半又骤然停住,顾及着有外人在场,不敢明说。 但自己细想一下,却觉得大有可能。 先不说这儿临死前说的话,再说其他,太子刚领兵离开京城,这边就有人买凶查杀长公主,很难不让人联想怀疑。 更何况,这已不是第一次了,在她们赶回来的路上也遭遇了一次刺杀,那一批人没有这些人嘴硬,三两下就全招了。 “殿下……”李时归强压着愤怒,扭头喊道。 “你先回屋,”钟觉予却低头看向洛月卿,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 一是想先让洛月卿避开这场面,以免恶心、难以入眠,到底是世家小姐哪能见到这种场面,哪怕是阮鹤她们第一次见到尸体,也有些反胃呕吐。 二是想和阮鹤、李时归单独处理这事。 可饶是钟觉予想得再周全,也耐不住怀里的小道长,白着脸仰起头,可怜兮兮地回道:“耗子还在屋里。” 她们刚刚还没有把它抓住。 钟觉予:“……”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吵闹声响已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纷纷往这边走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钟觉予站在原地,身后是等待她发话的李时归、阮鹤, 身前是弱小无助的小道长。 她扯了扯嘴角,头一回感受到所谓的压力。 “殿下, ”呼喊声从门外传来, 玄妙观观长披着外袍, 匆匆赶来,两旁还有小道童扶着他, 以免夜色浓重, 失足摔倒。 钟觉予收敛神色, 便上前。 同时住在周围的道士也赶来,在门外挤成一片。 “观长,”钟觉予喊道。 “这是?”观长往里头一瞥, 便知道一切都解决, 再看钟觉予丝毫未伤便彻底放下心来, 面容稍缓。 “几个小毛贼闯进来罢了, ”钟觉予面色不变, 好像之前的凶险全然不存在。 那观长怎么能不懂她的意思, 心知她不想将此事闹大,便应和道:“可能是这段时间观中香客突然变多, 这几个小毛贼便起了贪心, 竟撞到殿下这儿来了!” 他先宽慰了钟觉予几句, 确定她无事后,又说让几个人来帮钟觉予打扫。 钟觉予自然同意, 然后又是翻来覆去的客套话。 而小院里头的三人相对而站。 阮鹤一身青衣,细眉柳叶眼, 清秀面容中带着一丝难得的书卷气,虽手执长刀,却像是个文人。 李时归看起来要大大咧咧些,懒懒靠在门沿,一群人中她最没有礼数,动手也最狠厉,这几人身上的伤口,有大半都是出自她。 站在小院里的洛月卿面色有些苍白,这一来一回对于体力堪忧的小道长而言,实在辛苦。 她抬眼看向里头两人,这两人也在好奇地打量着她,像是在思索为什么殿下对她如此不同。 而洛月卿却在想,原剧情中这两人的结局,作为钟觉予最信任的左右手,这两人的下场极惨。 李时归被太子设计,被迫跳下山崖,死不见尸。 阮鹤为救长公主,双腿被砍、面容被毁,就连声带都被损坏,只能发出呕哑嘲哳的声音,虽活着却如鬼魅一般。 钟觉予后期的黑化,也和这两人有着极大的关系。 可此刻的李时归不知自己的命运,她大刺刺脱了自己的外衣,朝洛月卿一递,便道:“先披着吧,小道长。” 她没多想,满心扑在殿下和面前这个小道长是什么关系的问题上,完全没意识到不妥。 见洛月卿有些犹豫,她又道:“我常年习武,身子骨好,倒是你跑来跑去,出了一身汗,等会受寒怎么办?” 她是不是又得下山帮她买蜜饯了? 这最后一句话她没敢说,只是又将衣服往前递了些,咧开嘴笑,自以为看得明明白白。 旁边的阮鹤似有些嫌弃,斜眼瞥了她一眼后,却没阻拦。 听到受寒两字,洛月卿舌尖又泛起汤药的苦涩,只好伸手接过,披到自己身上。 “多谢……”洛月卿话音一顿。 李时归及时接道:“李时归,她是阮鹤。” 洛月卿也客气回道:“道号清月。” 阮鹤眉头一挑,意义不明地重复了一遍:“清月道长……” 李时归没有丝毫察觉,笑眯眯道:“多谢道长深夜赶来,以免这几何小贼伤了殿下。 她话语一转,又道:“道长屋里有老鼠吗?需要我们帮忙吗?” 洛月卿连忙点头,露出感激的后怕表情。 她今晚确实打算使些法子,将钟觉予喊到自己房间,毕竟她通过系统知晓,钟觉予会因此受了伤,且伤势严重,短时间内难以痊愈,直到钟觉予被迫出兵时,还未彻底愈合,直接导致了战场失利,被百官弹劾,百姓议论。 故而洛月卿就想让钟觉予避开此事,可没成想她还没有开始敲墙耍无赖,便有只巴掌大的耗子从她的甜食堆中钻出…… “殿下!” 洛月卿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对方,李时归便朝着她身后喊道。 洛月卿连忙转身,还没有瞧见人就被牵住手,钟觉予低声说了一句:“好了,先回去你那边。” 她又抬起头,说道:“过来帮忙。”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却莫名让人觉得怪异,尤其是被看着的李时归。 李时归挠了挠脑壳,有些不知所措,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殿下应是有些不悦,但不悦什么呢?难道刚刚那个老头让殿下不开心了? 她丝毫没有联想到自己。 见事情已结束,屋外的人便纷纷散去,转眼就只剩下零零碎碎的几人。 此刻夜色浓重,不方便打扫,观长只能先叫来几个人,将尸体搬出观外,第二天再继续处理。 钟觉予并无不可,只是在对方询问有没有换房间时,停顿了一瞬,没有同意。 “那你今天睡哪?”被牵住的小道长偏头看向对方,眼帘扑扇。 钟觉予抿了抿唇,刚想说话又被李时归打断。 李时归说:“我和阮鹤那边还有间空房,殿下这两天先睡在观外?” 她们时常要下山传递消息,便嫌住在玄妙观中麻烦,就在观外租了个小院,离玄妙观极近,几乎是贴在玄妙观旁边,是曾经的山下村民为了做生意、讨口饭吃,搬迁到这儿的房屋,两人花了笔大价钱才租下。 牵着洛月卿的手微紧,钟觉予有些犹豫,正准备答应时,又听见洛月卿急忙开口。 “谨言我怕!”小道长抓住她手臂,漆黑眼眸可怜兮兮的,活像只要被抛弃的小狗。 她忙解释道:“万一还有老鼠怎么办?” 被牵住的手反牵住对方,抓得很紧,好像在告诉对方,自己真的很害怕。 “今儿只是偷跑进了一只,等明天它们都知道我房间里有好吃的,一群群跑过来怎么办?”小道士说得有理有据。 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这类生物总是成群出现。 阮鹤与李时归在旁边保持沉默,只是表情更复杂了些。 长公主深夜不睡,帮隔壁小道士抓老鼠这事已十分离奇,现在还有赔上自个,守在小道士房间内…… 可钟觉予却真的好像被说服,张了张嘴,竟没有拒绝,只道:“我们先把屋子里的那只抓出去。” 洛月卿笑眯眯点头,不知什么时候已揽紧对方手臂,像是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像极了吃到鱼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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