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觉予愣了下,想开口阻拦却没有洛月卿的动作快,只发出了一个字:“我……” 洛月卿一脸无辜地看着她,鼓起来的腮帮子随着咀嚼而晃动。 未说完的话就这样被堵在唇齿。 而洛月卿却好像误会一样,又将吃了一半的糕点递给她,十分大方地开口:“我尝过了,很好吃,不算特别甜。” 钟觉予嘴唇碾磨,分不清这人是故意还是无意,表情实在坦然,动作却过分暧///昧。 至少在长公主殿下以往的认知中,即便是夫妻,也很少能做出同吃一块糕点的事。 “谨言你尝尝嘛,”小道长浑然不觉她的纠结,还在试图推销她的甜食,清亮的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她。 鬼使神差的,钟觉予张了张嘴,咬下潮湿的一小块。 可能是有人咬过一口的缘故,这糕点不像往日那么难接受,在舌尖散成一粒粒粗糙的糕块,泛起淡淡花香。 “怎么样?”洛月卿邀功似的,恨不得身后多条尾巴一直摇,也不知道在骄傲什么。 钟觉予眼眸躲闪一瞬,只敷衍道:“还行……” 原以为洛月卿会到此为止,她却一下子坐到钟觉予腿上,然后又当做她的面,咬下她咬过的糕点。 木椅不大,只能勉强装得下两个人,但也有些挤,钟觉予下意识揽住对方的腰,原本只想护着她不往下落,却像是要将她往怀里按。 小道长装作不知,又抬手要喂她。 钟觉予再配合咬下一小块。 短短一截糕点,也吃出了磨人的漫长。 就在这个间隙间,钟觉予突然想起了宫中将两个女子相恋,唤作对食,那她们这样…… 算真的对食吗? 钟觉予又咬下一块糕点,唇瓣无意碰到对方指尖,留下潮湿的痕迹。 但小道长却没有在意,将剩下的糕点全部吃掉,指尖也曾碰到自己的唇。 钟觉予眸光暗了暗,也不知道前人是怎么想出这个称呼的,十分贴切。 小道长惯会享受,吃完一块糕点就去拿茶水,完全忘记了是自己之前给钟觉予倒的,仰头就是一口,然后又往钟觉予唇边递,若是外人瞧见,指不定会怀疑钟觉予手臂有问题。 “解腻,”小道长还贴心地解释了句。 钟觉予挑了挑眉,配合地喝了一口。 等做完这一切后,洛月卿又抬手勾住对方脖颈,开口就说:“你好一点了吗?” 原来这就是她哄人的方式。 钟觉予无奈,但也确实好了一些,只能说:“多谢清月道长安慰。” 小道长弯眼笑起,便道:“道谢也要有诚意。” 不知道暗戳戳想什么鬼主意,那么拙劣的方式也想要好处。 钟觉予却说:“比如?” “比如你今晚和我一起睡,”洛月卿立马道,然后又抱怨:“我这两天一个人睡,一点儿也不暖和……” 钟觉予嘴角笑容一僵,毫不犹豫地拒绝:“这都初夏了,木床狭窄,两个人裹在一块,总是闷热得不行。” 洛月卿小脸一垮,哦了一声,又闷闷道:“那冬天我们可以一起睡吗?” “再说……” 屋外有风吹过,山色苍苍掀起一阵波涛,落花满地却无人拾起,唯有夏天停留。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晃眼便是半个月, 一切都如原来剧情那般发展。 太子带回了西楚皇子,本欲与之交好,再极力扶持对方登上皇位, 以修两国之好,期盼着两国维持百年的和平。 而那西楚皇子怎么想不知道, 反正是装出一副配合他天真想法的模样, 硬生生附和了一路, 然后突然在宴席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突然跪下说想要求娶长公主殿下。 他说的极好听, 说是仰慕大梁长公主殿下已久, 如今接触过大梁太子后,越发倾慕向往,愿求娶长公主殿下, 已结两国百年之好。 这话一处, 宴席直接炸开了锅, 众人议论纷纷, 就连首位的皇帝表情都变了又变, 只能找了几个借口拖延。 而后这事传遍京城, 这皇子的临时住所一夜全是烂菜臭鸡蛋,隔着老远都有人大声咒骂。 隔天之后, 太子终于领着圣旨、亲自上山了。 玄妙观中, 小院内。 太子将刚刚宣读完的圣旨放到一边, 就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然后才喊道:“谨言。” 他相貌与钟觉予只有三分像, 轮廓偏向于陛下,是方正的国字脸, 五官不如钟觉予精致,只让人觉得温厚,但举手投足仍能瞧出几分不同寻常的仪态。 钟觉予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回道:“皇兄。” 钟觉仁先瞧了眼她的穿着,毫无绣纹的青色道袍,连束发用的都是布带,如观中人一致,完全瞧不出往日矜贵,心中不由满意。 而后又琢磨起她喊出的称呼,幼时钟觉予都是唤他阿兄,亲昵却太过贴近普通人家,与皇家身份不符,他心中早就觉得不悦,如今见钟觉予改了口,这点芥蒂终于落下。 于是他缓了面色,不由多了一丝笑意,说道:“山中苦寒,委屈你了。” 钟觉予摇了摇头,只道:“皇兄多虑了,观中上下对谨言多有照顾,怎会委屈?” 若是洛月卿现在在此,甚至是李时归、阮鹤两人在旁边,都能瞧出钟觉予的心情极差,她面色虽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却绷着下颌,垂眼看向地面,说话也是极力划清界限。 原因不仅来自太子,更来自之前的书信,两国和谈结束,便应对之前的功臣进行封赏,可这圣旨绕来绕去,竟只封了钟觉予个虚职,再赏了些金银绸缎。 她都如此,更何况旁人?估计都是明褒暗贬的样式。 钟觉予一想到这儿,便越发沉郁。 而对面的太子却浑然不知,又扯了几句虚假的照顾,便开始打探钟觉予对楚国的态度,是否知道楚国皇子求婚于她的事。 钟觉予心情索然,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 而另一边,洛月卿已走进观外,按照原剧情,太子会在与钟觉予交谈结束后,主动寻她,可洛月卿并不想与他单独相处,也嫌这样的效果微弱,既要做,那就更过分些。 她右手提着小壶清酒,左手提着牛皮纸包裹的四方袋子,里头是刚从山下买来的糕点。 她昨日便和长公主提起,她今天要下山一趟,钟觉予便误会,以为她从洛家那儿得了消息,要往山下一避。 于是钟觉予便很轻易地同意下来,连问话都不曾,生怕某个小道长结结巴巴地憋出什么奇怪理由,甚至贴心地没有派出阮鹤、李时归送洛月卿下山,以免小道士还要要想方设法甩开她们,和洛家人汇合。 但她却没想到,洛月卿不仅没有和洛家联络,甚至只是买了些糕点就回观,然后“恰好”敲响钟觉予房门。 ——扣扣! 当敲门声响起时,里头人都怔愣了下,没想到有人会来打扰。 由于太子的命令,随太子而来的守卫都站在稍远的地方,见洛月卿一身道袍便下意识忽略,只当她是观中的小道士下山而来,没大在意。 还没有等里头答应,这久被长公主殿下惯得无法无天的小道士,就直接推门而入,喊道:“谨言,我回来了!” 兴致冲冲的模样,眉眼带着孩子气的笑意,提着手中的酒与糕点像在炫耀。 然后,小道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脑海里的系统发来嘲笑声,嫌弃她拙劣的演技。 但对面前的两人却已足够。 钟觉予骤然冷下脸。 而钟觉仁又惊又喜,猛的站起来喊道:“月卿!” 他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就冲上前来,说道:“你可还记得吾?” 洛月卿下意识退后一步,这回是被吓到了。 相比钟觉予刻在骨子里的矜贵克制,钟觉仁更像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是个太子。 他察觉自己失态后,就稍退后一步,一手握拳置于身后,声音也刻意放柔,扯出一抹笑意道:“两年前你入宫,曾与吾有一面之缘。” 洛月卿没有回答,反倒露出求助的表情,看向不远处的钟觉予。 事到如今,小道士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儿后悔。 原剧情中只写了皇帝为稳固太子地位,为他挑选了一门可以作为极好助力的亲事,太子对此十分满意,甚至为了表达自己决心,至今都不肯解除婚约、不娶亲,但妾室仍没少纳。 洛月卿便以为这人只是不舍得洛家的助力,可现在却看到对方眼中的炽热,怕是比想象中要更难缠许多…… 钟觉仁见她不说话,便又开口,自顾自解释道:“吾当时未和你搭话,你不记得也正常。” 她所说的那场宴会,便是陛下借着元旦宴会的由头,特许世家、官员女眷入宫,共庆元旦。 当时只当一普通宴会,洛家家主想着带妻女出门散散心,便带着她们一块进了宫,如今想来,应是老皇帝在为太子挑选太子妃。 而钟觉予、钟觉仁、洛月卿三人都因这个宴会,在不同时间瞧见过对方。 “皇兄,”钟觉予的声音响起,已在这个间隙走上前,稍侧身挡在洛月卿面前。 钟觉仁顿时皱眉,好似这才察觉自己有些失礼,退后一步拉远距离。 “这是玄妙观中的小道长,”钟觉予看似在介绍,实际是在刻意强调洛月卿如今的身份,至于那虚扯出来的道号,她选择模糊处理。 身后那人扯住她衣角,好似在寻求帮助一般。 钟觉予又气又好笑,却只能抿紧嘴角,若是她知道洛月卿会回来,早就派李时归、阮鹤拦在半路,给她藏到别处去。 她往后伸手,拍了拍对方以做安抚,然后又说:“小道长住谨言隔壁,性情纯良洒脱,常过来与谨言讨论道法,今儿不知皇兄过来,无意冲撞了皇兄,请皇兄莫要责罚她。” 好像完全没听见之前的对话,三言两语就将两人的关系拉远,让钟觉仁之前的话白费。 洛月卿也连忙跪下,请罪道:“贫道不知太子殿下到此,无意闯入屋内,还望殿下恕罪。” 要是往日,旁人在钟觉予面前如此对他,钟觉仁必然会自满得意,暗自觉得自己这位太子比长公主殿下更受人震惊。 可现在…… 他被架在这儿,只能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起来,然后再扯着僵硬笑意道:“无碍。” 钟觉仁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离,不免露出一丝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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