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亿还是愤愤:“我看她态度就是不端正,还特别嚣张,就差对我动手了。” 要论个头边亿就比虞谷矮一点点,基本上都能摁着郦安筠,但打架这种事也不是光看个头的,虞谷那么瘦都能踹飞变态大叔,可见气势也很重要。 郦安筠就有这种我和你拼了的不顾一切,学校的人虽然觉得她高高在上,但依然不敢惹她。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默默站在身边的虞谷,仿佛出手就会被拎走。 虞谷想了想郦安筠张牙舞爪的样,“不可能,你开车她肯定不会动手。” 边亿夸张抹黑失败,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还这么了解她啊?” 虞谷:“她又没变。” 边亿实在忍不了了,“你是恋爱脑吗?” 虞谷还给她倒了杯茶,“还没恋呢。” 边亿被噎得无话可说,一口闷了茶吐出一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在谈了吗?” 她虽然大大咧咧还是要脸的,又压低了声音问:“不是睡了吗,还是你们约那什么……” 虞谷哦了一声:“过两天再约,还没到时候。” 边亿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虞谷:“就那个意思。” 她也觉得这事和边亿说很怪,补充了一句:“别问哪个了。” 几秒后边亿说:“你俩有毛病吧?是在谈了吗?” 虞谷摇头。 村子下午有人嗑瓜子聊天,也有人说起从前,也有人絮叨最近天冷,各种声音入耳,对虞谷来说稀松平常。 边亿:“那是怎么样?” 她很爱刨根问底,很多年前她就孜孜不倦地问过虞谷怎么不和郦安筠一起放学了。 虞谷一开始不想告诉她,后来被烦得受不了了就说了。 后知后觉虞谷真是喜欢郦安筠的边亿还打算找郦安筠理论,被虞谷拉住了。 后来的两年高中边亿看见郦安筠就绕道走,又忍不住担心虞谷的状态。 虞谷还觉得边亿想太多,自己怎么可能因为没和郦安筠在一起就去死。 却没想到她之后要承担的还有很多很多,失恋和人生的大起大落比甚至毫无波澜。 郦安筠一无所知,边亿虽然只是虞谷的朋友,但也见过她这些年的辛苦。 人总需要排解的缺口,虞谷为了维持客单逢年过节还要去别人家拜访。 这种生意也不是网上的一口价,有些人看她年轻会压很多,社会经验的不平衡注定很多方面的吃亏,长记性,成熟,变成一个自己都想不明白怎么这样的……大人。 边亿也是这么过来的,她和虞谷偶尔一起喝酒,一边喝一边纳闷。 十几岁的时候她们最看不起路边喝酒配花生米的大人,觉得酒没饮料好喝,花生米配酒太寒酸。 长大后饮料喝得少了,做饭的厨子好像做顿饭就饱了,边亿也一身疲惫,当初百般嫌弃的难喝玩意又成了好东西,花生米陪酒能聊好久好久。 虞谷很少提起郦安筠,提起的时候都是无意识,毕竟她要说从前很难避开这个人。 以后好像也不敢奢望,人生的初恋更像是一份预制的爱意,小学到初中属于备菜期,高中的时候终于包装好了。 虞谷在那个寒夜撕开一个口子,里面的一缕的酱香就吓跑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郦安筠。 她只好密封冷藏,把这份预制爱意冻得硬邦邦,结果成了冰柜深处的僵尸肉。 虞谷:“走一步看一步。” 边亿不太明白,“那是谈还是不谈呢?” 坐在身边的人拎着保温杯晃悠,盖子打开里面的热气冒出来,虞谷鼻梁一直很挺,边亿的妈妈也见过虞谷,每次都要重复夸奖,怪好笑的。 “不知道,”虞谷知道郦安筠还要走,“她明年应该就回苍城了,我也不能和她去。” 边亿:“那异地恋呗。” 她也没谈过,和虞谷属于为了赚钱快死的程度。 谈恋爱更像是上学的产物,仿佛一旦踏入社会,恋爱就成了时间下最珍贵的东西,边亿叹了口气,“什么滋味啊。” 虞谷被她逗笑了,“那你谈啊,男的女的都可以。” 边亿自己也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郦安筠这样的恋爱对象我会痛苦死,我真是服了。” 她依然觉得郦安筠态度恶劣,问虞谷:“她回来没几天的话,你俩谁主动的?” 大概是觉得自己口气很像盘问,边亿改了口:“就…… 是不是太快了?” 虞谷没这么觉得:“我告诉她我在等她。” 她声音淡淡,想到郦安筠当时的神情笑了笑,“她一副要逃走的表情。” 边亿:“那怎么又想通了?” 虞谷很笃定:“她喜欢我,有什么想通不想通的。” 边亿差点把手上的纸杯捏爆,“什么?她喜欢你?那当初还拒绝你?欲拒还迎还是欲擒故纵什么来着?” 虞师傅摇头,“她就是这样的。” 她露出这种表情边亿就拳头痒,这两个人的确有其他人很难介入的特殊氛围,甚至另一个人不在场,提起都好像不一样。 边亿:“算了,你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能说什么呢。” 她还是希望虞谷能活得高兴一点的。 边亿以前是留守儿童,父母现在都回老家,一起开装修店又搞电器,日子过得累但也不错,起码父母身体健康,顶多因为感情生活吵吵架。 虞谷家没人吵架,生活更像一潭死水,可怕的是就算是死水,她也不能让水干涸。 即便熬过了最困难的阶段,有些失去的精气神却很难弥补。 这点边亿帮不了,她虽然嘴上百般嫌弃郦安筠,但也知道这两人感情始终有无法替代的地方。 朋友能弥平一部分伤口,另一部分如果自我无法疗愈,那就必须有人抚慰。 边亿还是带着几分恶毒,心想:郦安筠最好付出代价,现在回头搞不好是在外面没找到比虞谷还好的。 吃回头草算什么本事,必须成百上千倍地对虞谷好。 另一方面她也很清楚就郦安筠那娇小姐脾气,生活琐事都是虞谷事无巨细,让她照顾人恐怕比登天还难。 那还不是虞谷在干活。 又要干人又要干活,这不是雪上加霜? 边亿左右脑互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看上去面目狰狞,能吓到路过的小孩。 虞谷抽走她手上的纸杯,问:“晚上留下来吃饭?” 这种流水席按理说也要给点礼金,但鸭鸣村太小,这次的主顾又不差钱,据说还要赶走死者年幼的妻子。虞谷这几天也听了一耳朵家长里短,知道崔蔓商量着带那个年纪轻轻做后妈的妹妹去上学。 边亿很惶恐:“不好吧?” 她长得很可靠,实际上胆子很小,一只蟑螂都能把她吓晕,上学的时候踩死蚂蚁都要嘹亮地哀嚎,被同学嘲笑是鲁智深葬花。 虞谷知道她怕这种事,笑了一声:“那算了。” 边亿问:“那郦安筠呢,我听说她来工作,她到底干什么的?” 虞谷也不太懂,“说是策展的。” 边亿更不懂了,阴阳怪气地说:“郦小姐就是厉害。” 虞谷:“正常说话。” 边亿实在恨铁不成钢:“还是你老婆就维护成这样,要是女的和女的能结婚,虞谷我看你完了,被郦安筠拿捏得死死的,她看上去就喂不饱。” 她俩坐在一起聊了好半天,虞谷也没看手机,不知道早晨出发的郦安筠下午回来了。 孙盎然赶着回来吃三天里最大的席,想从后厨拍起。郦安筠下车后先过来,老远就看见虞谷和边亿坐在一起,她从后面走过来,这两人也没发现她。 郦安筠假装倒茶听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直接给了边亿一巴掌,扇在她后背,“你瞎说什么呢!” 边亿从凳子弹了起来,郦安筠下手很重,边亿骂了一句脏话:“你怎么这么泼啊!” 郦安筠坐到了虞谷身边,趾高气扬地说:“你看不惯就别看呗。” 边亿无言以对,正好电话响了去一边接去了。 虞谷笑着问郦安筠:“什么时候来的?” 郦安筠深吸一口气,撩了撩头发,哼了一声:“她说我就厉害的时候。” 虞谷笑出了声,郦安筠瞪她:“你还笑?” “我不是帮你说话了吗?”虞谷似乎对边亿说的结婚不感兴趣,她看上去没什么所求,欲望仿佛只在深夜展露一隅,郦安筠还来得及品尝,就被打乱了。 “她还说我喂不饱,边亿真的脑子有坑,”郦安筠还是很生气,又去瞪站在一边打电话的边老板,“难怪那么多人怕她。” 她说归说倒是没多想,边亿的意思无非是郦安筠贪婪,在感情方面一直这样。 虞谷却笑得意味深长,“你确实又很难喂饱,特别贪吃。” 郦安筠懂了,踩了她一脚,“那你别吃啊。” 虞谷想了想,“那还是要吃的,你不是意犹未尽吗?” 郦安筠在心里骂她下流,又想:到底谁意犹未尽。 怎么还没周末啊。
第30章 第三十盏灯 虞谷也没和郦安筠多说几句, 她忙着做菜去了。 前两天她看上去忙但慢慢悠悠,今天还在炉灶前支起了手机支架,似乎在直播。 考察回来的同事也收拾好了东西, 几个人坐在小凳子上商量下一个考察地点。 孙盎然按照本地合作方列的内容圈地点, 扬草县城不大,但是村子很多, 郦安筠作为本地人去过的地方都屈指可数。同事皱着眉头, 手指在地图上放大缩小, “要去的地方好多啊。” 这个项目沈愿很重视,拉来的投资也不少, 希望能最大化公司的策展特色。孙盎然平时也没少去博物馆, 但实战经验还算不上特别丰富, 隔三差五求教前辈。 她问郦安筠:“郦姐, 有些资料我们不在特殊日子拍不到,现在筛选的就是……” 纸质地图上也圈圈画画, 现在搞乡村建设的很多工坊,但不是她们的目的地, 郦安筠虽然不用跟全程, 但也不能一点不关心。 她又看了眼孙盎然的计划书,“先去有活动的吧,张老师都联系好当地的委员会了,你们可以直接去的。” 几个人就坐在不远处,远处掌勺的虞谷抬眼就能看见郦安筠。 边亿打完电话来溜达,瞥见虞谷的手机, 问:“直播呢, 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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