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面子得很,虞谷冲边亿啧了一声,边亿哼哼两声,端着饺子去阿姨那吃别的去了。 郦安筠坐在虞谷身边,虞谷给她擦眼泪,也觉得好笑,“郦安筠,你二十八岁也爱哭啊?” 身边的人抓住她的手,在繁星和月光下撞进虞谷无奈又含笑的眼眸,认真地问—— “我很坏吗?” 虞谷不假思索,点头说:“很坏很坏。”
第31章 第三十一盏灯 大概是虞谷回答得太快, 郦安筠不满意,刚要反驳,结果鼻涕泡比要说的话先出来, 她慌张地捂住脸, 还要推开虞谷的脸,“你别看。” 虞谷笑出了声, 又发觉郦安筠的手冰凉, 干脆给她暖了暖, 余光瞥见对方仓皇地擦脸,忍不住说:“我又不是没见过。” 郦安筠过分注重形象, 完全不想承认以前有这种事, “你给我闭嘴, 别污蔑我。” 别人这么说都能算污蔑, 但虞谷是和郦安筠生活最久的人,她一边点头, 一边不闭嘴,还要说风凉话, “你早上几点起来化妆啊?” 大概是郦安筠在宾馆的瓶瓶罐罐太多, 虞谷又问:“你出差是不是行李也很多。” 郦安筠大衣兜里都有便携镜子,一边照镜子一边说:“那不然呢,谁和你一样,怎么大宝从小用到大啊。” 虞谷接话接得很丝滑,“那不然怎么叫大宝呢。” 几秒后郦安筠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句冷笑话,她笑出了声, “给你广告费了啊这么喜欢。” 虞谷看她熟练地补妆, 又问:“你到底随身带多少?” 以前入秋郦安筠兜里都能掏出好几根唇膏,现在入秋大衣口袋深深, 虞谷却没像以前那样不打招呼伸进去摸。 郦安筠察觉到了这微妙的客气,抓住虞谷的手往自己兜里放,“你自己摸呗。” 她顺手点了一下虞谷的脸,“你脸好干。” 虞谷干这行风里来雨里去的,良辰吉日也会遇到特大暴雨,流水席厨子的棚子晴雨两用。这些年工作不至于风餐露宿,但也算见惯了风霜雨雪,她皮肤算不上很好,胜在天生肤白,即便粗糙对待,也还是老样子的。 虞谷的手还在郦安筠大衣里,摸到了一兜东西,一瞬间有种以前摸奖的感觉。 有些一摸就知道是什么,她笑着问:“走路不晃悠吗?” 郦安筠:“还好,下午走山路一下出汗了。” 她补了个妆,还要让虞谷补灯,即便在深山小村落也要维持美艳的外表,仿佛刚才的吵架失败是虞谷的幻觉。 虞谷不知道她工作的具体内容,“以前也有这种考察?” 郦安筠嗯了一声,她和虞谷虽然迅速越界,但还是很少有这么聊天的瞬间。 小时候天天待在一起,本该相看两厌却日久生情,现在不能天天待在一起,多说会话都要看时间是否允许。 “之前去过皖北的村子。”那段时间也不是很好过,郦安筠微微蹙眉,虞谷终于扒拉掉郦安筠戳在自己脸上的手,“应该不是一个人吧?” 郦安筠点头,“一组人,和现在差不多。” 她不知道自己虽然蹙眉,却也只是觉得出差的环境不好,对考察本身带着热爱和好奇。 喜欢闪闪发光的郦安筠的确是闪闪发光的。 郦安筠说了一会,才发现虞谷一边听一边吃饭,一边的雪碧喝得很少,似乎是边亿开的。 “等会我和你一起走,你应该要去接小杞吧?” 虞谷摇头,似乎做饭的也没什么食欲,鸡毛啃完了骨头又去吃虞谷给它单独做的狗饭。 “还要等结账呢,你和你同事先走。” 郦安筠的眼眶还有微红的余韵,虞谷想到她被亲吻的时候也是这样,在宾馆闪烁的阳台灯下,结合一头卷发,给虞谷一种深海发光水母的错觉。 她的确带毒,只是毒性微量,仅仅让人上瘾。 郦安筠问:“要多久?” 虞谷很难给出精准答案,“肯定很晚了,我和小杞说过了,明天放学再去接她。” “我也和你外婆说过了。” 但周绢花都没和郦安筠说过,郦安筠哼了一声,“外婆果然对你好很多。” 虞谷笑了一声,“你怎么不当着你外婆的面说?” 郦安筠又不是没说过,她不知道自己只要和虞谷说话就带了几分胡搅蛮缠:“她只会说你比我好多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周绢花真的很不喜欢郦安筠。 但虞谷知道,老太太只是嘴巴硬而已,或者说这家人都差不多,心意要猜,性格天生执拗,又因为太清楚想要什么显得无情。 虞谷:“我是比你好。” 周围很吵闹,帮工阿姨吃完了饭开始收拾碗筷,水接到很大的盆里,洗洁精在水的冲击下翻滚成巨大的彩色泡沫。 空气中混着菜和洗洁精味,边亿在和一个阿姨聊天,声音很大,还问她村子里的方言骂人怎么说的,反而被骂了一句。 郦安筠哼了一声:“你好个屁!” 她就是爱唱反调,反正现在里面的席还没结束,最后一道菜还没上,虞谷撑着脸看着坐在一边的人。 郦安筠还等着她接话,虞谷却盯着她,郦安筠不太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什么,我刚才补的腮红太红了?” 虞谷嗯了一声,“红,红。” 郦安筠没反应过来,“真的很红?” 虞谷喊了她一声,“红红。” 郦安筠终于明白了,“别这么叫我。” 虞谷还要故意重复,郦安筠刚要开口,边亿吃完饭过来了,哟了一声,“红红。” 郦安筠好不容易忍下来,还是没素质地破口大骂:“你有完没完!” 边亿很无辜,“我刚说了一句你就这样骂人,你这人真不讲道理,虞谷你换个人吧。” “我和你说我上次装修那小区,有个漂亮……” 郦安筠拿一边的空瓶砸她:“你快滚吧,你不上班啊?” 边亿还来劲了,“我就不滚,我还等着开同学会把同学介绍给虞谷呢,你别耽误我们虞谷的幸福。” “反正你是要走的。” 最后一句话的砸得郦安筠头昏眼花,她本来就思考了一天,边亿简直是个连环炸弹,她现在脑子砰砰作响,下意识反驳:“谁说的!” 边亿哟了一声:“那你不走了啊?” 她看了眼坐在一边的虞谷,女人却好像没什么所谓,像是早就有了答案。 这段多年后才彻底越界的感觉对虞谷来说更像是一个奖券兑换。 郦安筠察觉出了虞谷反常的坦然,她和边亿都卡壳了。 这个时候有人喊虞谷,她说了句走了就真走了,仿佛对郦安筠要说的话毫无期待。 等虞谷走远,边亿喊道:“郦安筠。” 站在一边的郦安筠盯着虞谷的背影出神,但不妨碍她口气恶劣,“干嘛?” 边亿:“你真心的?” 郦安筠:“那不然呢?” 边亿:“问你话呢,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郦安筠没和她叫板,“是,然后呢?” 边亿想到之前虞谷的态度,好像也没希望能和郦安筠天长地久的意思,她叹了口气:“你悬得很啊。” 这口气实在太悲哀了,郦安筠问:“为什么这么说?你真打算给虞谷介绍对象?” 边亿脾气火爆,但也清楚这些年虞谷生活的荒腔走板,她耸肩,还打了个汽水嗝。 “介绍也得虞谷愿意啊,你看不出她的排斥啊。” 她倒是很清楚虞谷的优势,“虽然我们这地方小,但喜欢女的又不是没有,上学的时候你应该也见过吧。” “金凤阿姨也不介意她找女朋友。” “现在虞家基本也靠虞谷撑着。” 边亿顿了顿,她刚才喝了一大瓶雪碧现在又开了一瓶可乐,郦安筠就没见过直接喝1升的,嘴角抽搐地看着吨吨吨的人,心想喝这么多不会胀气么。 果不其然,边亿打了个悠长的嗝,郦安筠往边上站了站。 闭嘴还有几分好看的装修公司小老板唉了一声,“她只要找个能和她一起分享生活的人就好了,生活不是很安稳么?” 郦安筠不否认这种期待,她想说虞谷也想过去外面,但人生际遇难以窥探,她也不敢肯定虞谷的梦想真的是她单纯的梦想。 刚才吃饭她想到虞谷的梦想可能是因为她小时候的戏言,她连饭都吃不下去。 那太沉重了。 她没有资格问,怎么都显得高高在上。 “你知道虞谷最想要什么吗?”郦安筠问边亿。 边亿还在和路过的村狗挤眉弄眼,欸了一声,“你啊。” 郦安筠:“什么?” 边亿把喝了一半的可乐瓶拧紧,说:“其他的我不敢说,这个我还是能回答的。” “我说了恋爱想谈大家都可以随便,虞谷从始至终都想要你。” 郦安筠不是突然一走了之的,寒假的亲吻后她们还度过了高二和高三。 一个年级也会见面,根本做不到一刀两断,只是变成单纯打招呼的同学而已。 边亿和虞谷不算形影不离,但也是近距离的朋友了,郦安筠不知道,边亿知道虞谷放学后总会在校门口第五盏路灯下站一会。 以前她会等上一节课,为了和郦安筠一起回家,后来郦安筠也不用她等了,虞谷只是停顿几十秒,或者装模作样看手机。 边亿没戳穿她的心思,和她一起经过春夏秋冬,直到路灯新修,蓝色的路灯变成普通白炽灯,不再特别。 郦安筠理应在虞谷心中从特别变成普通,但感情不是维修就可以恢复如初,没放下只会越来越沉重。 在最困难的时候是慰藉,是非常渺远的思念。 在最舒适的时候是折磨,是难以打散的怨恨。 怨恨自己,也怨恨……她。 边亿很难说出大段漂亮话,她在同学眼里粗俗又一根筋,是最没心眼,也是老师眼里很难有出息的人。 但日子是自己过的,她每天庸庸碌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郦安筠想了想,“我是想和她谈恋爱的。” 边亿哦了一声,她怎么说话郦安筠都觉得她欠揍,现在也不例外,“你想就可以谈了?那我还想做世界首富呢。” 郦安筠难得没和她吵架,“那你的意思是她不想和我谈。” 边亿头都大了,“我怎么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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