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小孩的醋。 ”水萦鱼皱起鼻子调戏一般故意用嫌弃的语气说道,“多出息呐。” 她不这么说还好,她一这么说, 黎微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翻涌着漫了上来。 再抬起头时alpha眼眶微红,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小声说了句:“我害怕。” 她由水萦鱼握着手, 却还不满足地连声低唤:“鱼鱼。” 水萦鱼故意一本正经地摆出严肃长辈的姿态。 “黎微,你已经二十三岁了, 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她看向黎微,看到对方脸上挂着的两行眼泪,最后还是没忍住,一边抬手替她抹去眼泪,一边口是心非地说:“不许哭,黎微。” 黎微努力腾出声音“嗯”了一声,眼泪却没有一丝将要停歇的意思。 水萦鱼见她眼泪止不住,渐渐有些慌张,不知所措地站起来,两人挨得很近,但黎微依旧在哭。 “别哭呀,黎微。”她软声安慰道,“不会不要你的。” “黎微,我不会不要你的。” “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会抛弃你的。” “黎微,我们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宝宝,我们谁也不能抛弃谁。” 黎微还是哭,哭得肩膀颤抖起来,仿佛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难事。 就像最开始水萦鱼独自前往医院孕检时,路过别的诊室遇到的那些绝望的病人,贫穷与疾病将他们折磨得无法喘息。 “黎微。” 水萦鱼像是拿她没办法了,只好脱下披在身上的外套,张开双臂将她整个人都搂进怀里。 “不许再哭,黎微,别哭了。” 黎微努力听她的话,但心理的指令终究抵不过生理的反应,抽抽搭搭的哭泣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才有所停歇。 “鱼鱼。”黎微埋在她怀里不愿出来,像只依赖的小动物。 水萦鱼的拥抱格外柔软,即使长达三个月的妊娠反应将她折腾得很瘦,像是形体遒劲的竹节,细瘦挺拔。 她这么站着没站多久就有些腰酸,再站一会儿就要站不住,但黎微还没放手的意思,她也暂时不想放手,于是松下支撑脊背的力气,反倒进黎微怀里。 黎微有些愣,低头看了眼,看到她柔柔软软的笑。 “不哭了?” 半是调戏半是安慰的语调。 黎微将她抱紧,让她可以放心靠在自己怀里。 “嗯。”alpha有些不好意思。 “我累了,再坐一会儿,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黎微还是回答:“嗯。” 她今天用的最多的字就是“嗯”,各种情绪的“嗯”。 水萦鱼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小黎微,哭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会儿害羞的样子。” 本来就不好意思,她还偏要凑过来惹火。 黎微脸红得和夏天熟透了的桃子一样。 “没害羞。” 水萦鱼睨她一眼,“那你脸红干什么?” “因为,因为热。” “不许说谎。” 黎微于是说道:“因为感动。” “感动什么?” “鱼鱼说不会抛弃我。” 这话说得委屈,像条可怜小狗。 “黎微,从最开始我就说过。” “嗯。” “你太脆弱了。” 如此脆弱的一个omega,竟然好意思面不改色地说健健康康甚至健康过了头,以至于两次综艺每次比赛第一名被她拿了去的alpha脆弱。 “嗯。”黎微乖乖受着。 “坚强一点,好吗。” “嗯。” 水萦鱼单手撑着她的肩膀,借力直起身。 “好了,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睡一觉。” 黎微追上来,轻手轻脚地将外套重新披到她身上,然后伸手将人搂在怀里,用自己胸口的温度为她驱赶寒冷。 “黎微,今晚早一点睡,好吗。” “我想和你一起睡。” 每次水萦鱼睡着了黎微都还没上床,而她醒过来的大多数时候黎微早都起来了。 大概也就只有半夜因为肚子难受醒来时两人才能同床一起入眠。 “嗯。”黎微回答。 两道修长的身影在残阳映照的田野间缓步远去,omega的声音温柔轻缓。 “黎微,你今天都没怎么说话。” “不开心了?” “没有。”黎微回答,“不喜欢被镜头对准的感觉。” “那当初怎么还愿意和我一起上综艺?” “担心鱼鱼的身体。” “不是这次,上一次,我们最开始认识的那一次。” 黎微有些羞赧地顿了顿,小声道:“因为想要认识鱼鱼。” “那也不一定得在综艺上认识。”水萦鱼说。 黎微沉默了一会儿,心虚的沉默。 “那段时间只有一场暴雨,很多个计划里面,因为天气改变,只有那一个计划能够实现。” 水萦鱼听她的解释也沉默了一会儿。 既然提前计划暴雨,那她也知道自己害怕暴雨这件事。 很奇怪,半年多以后才得知这些事情,她心里竟然没多少生气,反而只觉得好笑。 “黎微。你可真坏。” 她说完轻轻笑起来,随意又轻快明朗的笑几乎笑到了黎微心窝里去。 回到住处,水萦鱼经过小院时注意到原本放坛子的位置空了出来,只剩下一个挡着灰色调不一致的白色圆底。 公鸡一瘸一拐地从跟前走过,艳红的鸡冠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黎微站在门口回头等着她,她小步跑起来往前追,吓得黎微赶紧迎上来让她慢点。 “黎微,我没有这么脆弱。”omega不满地娇笑道。 - 第二天大清早就有活动,嘉宾们都不知道,是近几年比较火的一个活动。 导演先叫醒某个幸运嘉宾,然后再让这幸运嘉宾挨个去把别的嘉宾叫醒。 忽然闯入那种,观众最想看的就是猝不及防的下意识反应。 这事昨晚剧组其实准备提前向黎微透个底,但黎微心里挂念着黎微,一听能回去跑得比风还快,一眨眼的工夫就没了影。 傍晚剧组又派人去找了一次,正巧遇上两人出门散步,非常完美的错过。 第二天早上被选中的幸运嘉宾是个年轻小孩,十八九岁样子,beta,长得很漂亮,性格大大咧咧,路人缘出了名的不错。 这小孩叫王凡,纵是他这般大大咧咧的性格,站在水萦鱼和黎微两人房门前时都不由得犹豫踌躇了起来。 剧组正想说要不这户就算了吧,怕你下了综艺转头被弄死。 结果人小孩一闭眼一咬牙,转动把手把门打开了。 门其实上了锁,但剧组也有钥匙。 他推开门,发现门后面还有个什么东西抵着门,又卯着胆子使劲推了两下。 门后发出一声巨响,门板随惯性往后敞开,黎微反应迅速,已经穿了件外套,拉上被子将迷迷糊糊刚睁开眼的水萦鱼遮住。 “黎微。” 水萦鱼被刚才那声响吓了一跳,大概有点动了胎气,肚子隐隐约约疼了起来。 黎微脸色冷得吓人,沉声低喝道:“出去。” 王凡和剧组的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去的。 当然,就算事况如此紧急,他们也能看清,刚才房间里那两人,分明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 劲爆的消息。 但所有人都知道,谁敢把这个消息传出去,那多半是不想要命了。 虽然刚才那么一出结束,黎微脸色冷得都快结冰了,一会等着他们的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结局。 黎微过去把门别上,走回到床边时水萦鱼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蜷缩在被子里捂住肚子,额头的冷汗不断往外冒,整个人颤抖得厉害。 刚才那声响是黎微小时候一个人住不放心,一直习惯用的简易警戒装置,如果有人强行从外貌开门就会发出巨大的声响提醒屋里的人。 这原本是很好的出发点,但她一时忘了水萦鱼是孕妇。 倒也不是忘了水萦鱼是个孕妇,而是她缺少照顾孕妇的经验,一时忘了孕妇是极受不得惊吓的。 “鱼鱼,鱼鱼。”黎微也跟着慌起来。 水萦鱼腾出一只手抓住她,另一只手环着肚子试图缓解疼痛。 她白着脸艰难道:“信息素。” 信息素是安胎的最佳物质。 黎微慌慌张张地把自己的信息素放出来,清冽霸道的松香,小心翼翼地环绕在omega身周。 “黎微,药。” 黎微又依着她的指示手忙脚乱地去拿行李箱里放着的药。 拿到药以后再去拿杯子倒水。 房间里没有温水,她只好到楼下去倒。 一楼客厅里规规矩矩站了一排人,黎微冷着脸步伐匆匆地走过他们,领头的工作人员看样子想上来道歉,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来来回回走了几趟,黎微只顾着忙自己的,连眼神都不乐意分给他们。 她倒了温水就往楼上赶,赶到时水萦鱼已经缓了过来。 不过还没敢动,就窝在被窝里抱着被子,甚至还有闲心拿着手机玩,兴致缺缺地刷微博,对着与自己相关的新热搜撇嘴。 黎微见她还有空闲刷微博,一直悬着的心也好歹落了下来。 “鱼鱼,先吃药吗?” 她把杯子和水一起递到水萦鱼跟前。 “别急。”水萦鱼说,“还疼,我不敢动,歇一下再说。” “不过没事了。别怕。” 黎微怎么放得下心,当即提议中止录制回家休养。 “哪有这么夸张。”水萦鱼说,“别大惊小怪的,抽抽着疼了两下而已,之前你不在的时候经常这样。” 黎微一听又心疼地低低压着眉。 水萦鱼最受不了她这副像是被谁欺负了一般的模样,赶紧招呼人过来坐。 “最近关于肖飒的讨论热度渐渐降下去了。” “黎微。明光会一直这样,对吧。” 黎微乖顺道:“如果鱼鱼想的话,明光会照着鱼鱼想要的方向改变。” “我也不知道。” 水萦鱼扭头望着黎微,“别这么极端,把他们当做人而不是物品,就这样,行吗。” “鱼鱼很善良。”黎微说。 “这不是善良。”水萦鱼摇头道,“这是怜悯和无可奈何的共情。” “还有更多的原因,黎微,钱不能这么赚。” 黎微回答:“嗯。” 水萦鱼满意地拍拍她的脑袋,“乖。” 因为这短短一个字,刚还在旁人眼里面如寒霜的alpha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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