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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衣服，古珏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九点过了，要弄一桌好菜得抓紧时间了。 下午一点半，十二路公交车上。 两人并排坐在公交车上，古珏望着司机摆弄方向盘，看得没劲了眼睛又偷偷瞟向言迁澄那边—— 今天她打扮得很精致，当时打开门差点没认出来那是言迁澄，她卷了头发，换了一套比平时还厚实的黑色大衣，是斗篷式的，内衬搭着酒红色毛衣，像从雪林里提灯出走的小精灵一样，比平时穿得活泼多了。 此刻，言迁澄托着下巴正看着车窗外面的车水马龙，蜷曲的耳发在她脸旁晃动。为了不让后面的人吹到冷风，她把车窗推小了许多。也不知道她保持了这个姿势多久，窗外的寒风把她的鼻子都吹红了。 “这个给你。”古珏手肘碰了碰言迁澄，把一包餐巾纸放在人手上，眼神飘忽不敢正眼看。今天言迁澄心情不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不去招惹是最好的。 手上的纸被拿走了，她朦朦胧胧听见言迁澄笑了一声，拿正眼去瞧人，却只看见言迁澄如之前一样望着窗外，手里拿着纸轻拭鼻子，没有什么表情。 根本摸不透她的心情，除了刚见面那几天，自己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 古珏心里绞着难受，她真想和人大吵一架，把自己的心里话统统吐出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她憋成这样。 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句话也不讲，自己腆着脸找话题聊也不接，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着她了，如果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为什么不说出来？又不是互相猜忌的小情侣，自己可没义务去参透她的想法。 这顿饭古珏是越吃越生气，但她又不能发作。要是得罪了言迁澄，日子说不定比现在还难过。 “双玉路到了，有到时代购物中心的乘客请在本站下车……” 古珏正神游天外，听见播报后抖了个激灵，转头看言迁澄，她也是一副才恍过神的模样。 两人连忙下了车，走到人行道上，古珏瞧见言迁澄正看着自己，没几秒她便笑出了声。 “怎么了？”古珏一头雾水问道。 言迁澄抚了抚胸口，稳声道：“刚刚要是我们坐过站，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觉得这问题问得突然，但没思考多久便回答道：“那，我们到对面坐回去，或者倒着走也行，两个站离得不远。时间还早，如果一下午都拿来散步也是可以的。” 言迁澄眨了眨眼睛，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好冷，古珏忍不住轻轻往地上跺了几脚。不知道是不是感冒初愈的原因，今天穿了件深灰色派克服她仍觉得冷，这会儿把手放在口袋里，再戴上毛茸茸的兜帽后感觉好多了。 “我明白了，那我们去购物中心吧。”言迁澄对着手哈了几口气，接着把一只手放进了衣袋里，另一只手伸到古珏面前，“我可以挽着你的手走路吗？” 古珏对上言迁澄的眼睛，发现她眼中堆积的冷意消失不见，温和中多了些鲜活，不似之前那样虚假。 “当然可以。”古珏摆摆胳膊肘等着言迁澄过来挽住，其实当她说出“当然”两个字的时候，言迁澄就立马挽住了她，好像生怕她反悔一样。她对此没有细想，只是随着言迁澄一路往购物中心走去。 下午两点四十，时代购物中心二楼。 这个时候的人流量比较小，不会很嘈杂，舒缓的音乐在装潢富丽的室内回荡，这里的环境很好，时不时有淡淡的香薰飘到鼻子里。 古珏和言迁澄慢悠悠逛了一圈才上了二楼，此时古珏的内心感到十分的惬意。之前她还觉得逛街很浪费时间，每次都拒绝池雁的邀请，现在特别后悔没多到这些地方来走走。 “你有看到想买的东西吗？”言迁澄询问道。 “没有，你也可以看看你喜欢的，我一个人看也没什么意思。”古珏本来没计划给自己买东西，把言迁澄带去看衣服才是重点。 “行，那我也看看。”言迁澄刚说完这句话就瞧见一家风格干练的服装店，“这家感觉不错，我们进去看看吧。” 古珏点点头跟着进去了，走进去发现这家店的装修黑白为主，柜台都是漆质光面，打着暖光，看起来简单大方。 言迁澄左挑右挑看了一大半，没相中一件，她身后还跟着个店员，相当的聒噪。她看一件，这个店员就夸她穿这身是如何的好看、相衬，店员越夸她走得越快。 古珏早就拒绝店员跟过来，一个人自得其乐地挑着衣服，看见言迁澄那边的情形偷笑了两声。 言迁澄面上看起来和颜悦色，其实心里应该被烦死了吧。古珏这边心里嗤笑着，正好在一排大衣中摸到了件布料细腻顺滑的衣服。挑出来一看，是件米色的直筒大衣，长度适中，衣服的垂坠感很强。 她拿着衣服往远处个子小小的言迁澄一看，在心中设想这件衣服一定很合适。于是她大步走到言迁澄面前，在人面前晃了晃衣服建议道：“你看看这件怎么样？我觉得应该挺适合你的。” 言迁澄接过衣服，上下打量，顺手摸了下大衣袖口，似是满意地点点头，她正想开口对古珏说话，却被一旁站着的店员抢先道：“这位女士的眼光真不错，这件大衣的面料是羊驼绒，穿起来绝对很舒服。” “嗯，没事，你先去试试吧，要是不喜欢我们再看点别的。”古珏皱了皱眉，稍稍安抚了下言迁澄。 言迁澄没说话，笑了下便去试衣间换衣服去了。 不一会儿，言迁澄便从试衣间走了出来。她首先试的就是古珏拿的那件大衣，里面则搭了件半高领的杏色毛衣，直筒裤下棕色方头皮靴泛着光泽，看着简单利落。 “好看，这身很衬你，平时行动也方便。”古珏从休息椅上站起来夸奖道，“你还看上了哪些衣服，都试试吧。” “没了，一会儿我们再看看别的。” 古珏看言迁澄脸上微微泛红，她猜可能是因为这店里的暖气太大了，蒸得人发热，于是点头应道：“好，我们一会儿出去透透气。” 趁着言迁澄换回衣服的空档，古珏向店员说道：“你好，请问你还记得刚才那位女士身上衣裤的尺码吧？” 那位店员热情回应道：“当然记得，请问您是要？” 古珏害怕言迁澄要出来了，加快语速道：“那就好，请拿一套那位女士试的大衣、毛衣还有裤子，我现在去收银台结账。” “嗯嗯，好的，收银台往左边走，我去库房那边帮您调出来。”一听到要结账了，这店员是喜笑颜开，说完麻溜跑去干活了。 过了大约五分钟，古珏刚拿到购物小票，还没拿完衣服，言迁澄就出来往收银台这边走。 “我们不是要出去了吗，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言迁澄显然还在状况外，古珏看得出她很满意那身衣服，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拘束。有没有可能是她知道自己要给她买，所以她才装作兴致缺缺的样子？ 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只要自己买下来送给她就解决了，刚好完成今天的计划。 “等一下，店员还没把衣服拿给我们。”古珏靠在柜台旁平淡解释道 话刚说完，言迁澄眼睛都瞪大了，古珏早就料想到她是这个表情，心中窃喜。 “你过来。”言迁澄急忙把古珏拉过去小声问道，“给我看看小票。” 古珏乖乖把小票递到言迁澄手上，言迁澄迅速浏览了一遍，看着小票上那一长串数字，眉毛都要拧成麻花了。她拉着古珏的衣服，小声在人耳边着急道：“在试衣间的时候我就看了衣服价格，太贵了，没必要。” 古珏刚想反驳，背后就响起店员热情的招呼：“古女士，这里都打包好了。另外，店里有一个长期活动，如果您有兴趣可以做个登记，下次再来有优惠的。” “谢谢，这个就不用了，我们赶时间，下次再来。”古珏朝言迁澄遗憾地瘪瘪嘴，表示已成定局。 言迁澄在这种场合不好发作，等离开服装店有段距离后才开口道：“之前不是你说的‘我们之间最好不要有物质层面的来往’，你现在是怎么回事，而且那么贵，你莫不是被那店员给迷了眼？” 古珏高兴之余，忘了还有这件事，有些耍赖道：“那你就当没听我过这句话，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 言迁澄叹了口气，伸手示意古珏分个袋子提，古珏摇头不给，她无奈道：“你就是方方面面算准了我，我也不好意思再拿去退货。行吧，那这就算扯平了。” “你不也算准了我么？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还想逛点别的吗？”心中大事已落，古珏浑身轻松了不少，剩下的时间随便打发掉也是不错的，她感觉自己非常享受这样慢节奏的生活。 “想想……对了，上次阿玲提了一嘴圣诞节的事，她挺舍不得我们走的，你下个月还在她那里打工吗？” “当然是继续，之前为了保险只跟她签了一个月的，我也没和她说我们要在这儿待两个月。”古珏快速回应着言迁澄的问题，“你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既然你决定留下来，那我们现在去买点小礼物送给大家吧，告诉他们你要留下来这件事，让阿玲吃颗定心丸。”言迁澄一把挽住古珏的手臂，微微笑道，“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是啊，自己差点忘了这件事了。古珏这才反应过来，言迁澄是希望自己能更加融入阿玲、小林他们之中。 她一直很清楚自己对集体的概念是非常淡漠的，经常会避开一些无意义的聚会、活动，这还要归功于童年经历和与世隔绝的艰苦训练，造就了一个自愿待在边缘的古珏。 而言迁澄察觉到了这件事，这令古珏有些开心又有些害怕。为什么她能这么轻松地知道自己所观察、好奇的东西？她能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不会轻易打扰自己。为什么能这么包容自己，她是个友善的人吗，其实古珏心里是没底的。 “明白了，那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小玩意吧。” 也许，试着相信她也没有什么坏处。 古珏用手肘把言迁澄往自己这边稍稍拉过来了点，言迁澄心领神会迈了步子往前走，两人调好步伐频率朝前方的礼品店走去。
第10章 Chapter 10：无名 晚上六点三十分，两人在裕桷街附近吃完饭，提着大包小包往西汀咖啡馆走。刚好是换班的时候，古珏估摸着阿玲应该吃完饭了。 “你就这么进去？”古珏快要走到店门时，言迁澄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去路。 她有些疑惑，难道送个东西还有讲究？ “那要怎样走？” “你看看咖啡馆里现在里面有多少人？”言迁澄也不一口气直接说出来，卖起了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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