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城兵权交接已有数日,北疆战场,那日连将士们的尸首都未掩埋,便又被反杀回来的北鞍军,追赶的躲进了城中。 曲笙将自己舅父和叔父的尸体带回了城内,为此损伤了不少的兵将。曲笙为护着尸体,还中了一箭。 曲笙因伤病以及连日来未能休息,被军医用了药,强制陷入了昏迷,休息身体。 城中为曲继钦和金云酉设置了灵堂,只是却不能开城门葬于城外。 曲笙在昏迷三日后转醒,她盯着帷帐,却没有为此消沉,她还在思索,如何打赢这场战争。 北鞍军看上去兵强马壮,但天晟的兵力也不差。武器和装备是个短板,可经此一战,曲笙奇怪的发现,北鞍军是战力,实在惊人。 为何经过一夜,击杀了她三十万大军之后,依旧还有力气与她增员后的主力军交战。 “将军。”寇欢见曲笙要起来,急忙过去准备搀扶。 “不妨事。”唇色发白的曲笙,慢慢抬手躲过了寇欢伸过来的手。 她还没有人弱到需要被人搀扶着。当时她背着自己舅父的尸体,被北鞍军追击,明明可以躲过去的,可若她躲了她舅父尸体便极有可能落马。 她不能让任何人糟蹋她亲人的尸首。 她的舅父和叔父若非救她心切,也不会被北鞍军假扮的士兵前来将他们引出城。若他们当时犹豫,多查证一番,便可以戳破北鞍军的计谋,可却没有。 现在怎么回想都无济于事,她身边少了两员大将不会乱阵脚,可少了两个亲人,让她心痛难以自持。 “我叔父和舅父现下在哪里?”曲笙站起了身,声色微弱的询问道。 寇欢闻言,回道:“在前院的棺椁里,已经布置好了灵堂。” “嗯。”曲笙鼻间长吁一瞬,“带我过去吧。” 曲笙穿了外衣,去了前厅,入眼的便是两口黑漆漆的棺木,那一刻曲笙的心中闷痛,眼角微红,停顿了须臾,慢慢的走了过去。 “将军。” “将军……” 跪在一旁守灵的士兵,和曲家的兵将看着她们的将军出来,瞧着她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庞,心里都揪了起来。 曲笙目光紧盯着那两口棺椁,待抬步进灵堂时,身体倾斜似要摔倒,被一旁的寇欢急忙扶住了。 “将军,您没事吧?”寇欢急切的语气,似是被曲笙摔倒的动作惊吓到了。 曲笙被擎住,身体也在用力的想要站稳,她侧目看了一眼寇欢,轻轻摇了摇头,尽力平缓自己的语气,道:“不妨事,扶我进去。” 曲笙的身体没有了力气,却依旧坚持着进了灵堂内。寇欢扶着她跪下,看着曲笙三叩九拜,眼中一直流着泪水,却不坑一声,难过的抬手擦起了自己的眼泪。 曲笙祭拜完,跪在那里许久没有挪动,也没有命人扶她起来。 她的目光一眨不眨,落在隔离她与亲人视线的棺椁之上。 “可有与京城传信?”曲笙目光落下,低首烧起了纸钱。 “有,丰康将军已经派人回去了。” 曲笙敛眸,并未表态,这消息还不如不传。 “北鞍军可有攻打其它城池?” “没有,我们放人出去联络各城池将领,均为见到北鞍军的影子。” 曲笙点点头,道:“不可掉以轻心,待我想到法子,我们出城再战,咳咳……” 曲笙说着咳嗽了起来,寇欢见状,伸手向外,接过了候在外面的人手里的厚外衣,披在了曲笙的身上,道:“天愈发的冷了,将军可要保重身体。” “嗯。”曲笙压着喉咙的不适,闷着嗓音嗯了一声。 . 曲笙北疆战报书信,算着时日也已经抵达,只是京城依旧不见任何动静,好似不知道北疆发生了什么一样。 这日,林夕昭和赵嘉虞抱着曲知睦前往赵府,赵将军近来任职在京郊大营,今日刚好休息,赵嘉虞带着自己的女儿献宝来了。 曲知睦现下已经走的十分灵活,跑起来虽是踉跄,但却不会摔跤。 赵母给她亲自做了小鞋子,虽是比不得买来的精致,但也是花了心思的,毕竟赵母和赵嘉虞一样,对针秀纳鞋这种事没天赋。 林夕昭坐在一头,赵嘉虞坐在另一头,小家伙在两人之间来回奔跑,跑起来还会尖叫出声,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见到小家伙玩的这么欢快,笑的眼角都露出了些许细细的折痕。 小家伙跑了一会跑累了,便歇在了林夕昭的怀里,两人的关系,比赵嘉虞这个亲娘还要亲。 “到底是姑姑香。”赵嘉虞端了一旁的茶水,掀开瓷盖笑道。 林夕昭弯眉,将曲知睦抱了起来,给她喂了些水。不一会下人便来通禀说是可以用午膳了。 几人起身,挪去了膳厅,林夕昭喂惯了曲笙,喂曲知睦倒是得心应手了,不过赵母还是心疼,让林夕昭先吃,她来喂。 赵母拿过了林夕昭手里的属于曲知睦的碗筷,还不忘嗔怪一眼自己的女儿,她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是个甩手掌柜,只生不养。 赵嘉虞才不管,曲笙离开,林夕昭有曲知睦的陪伴,定能分她想念的心思。虽是有累的时候,但到底是利大于弊。 一面可以帮她教女儿,沾沾她身上的那股仙气,一面可分了她的心神,不让她换上相思病。 “父亲近来在京郊大营之中,待的可宽心了?”赵嘉虞边吃边问道。 赵典闻声抬起头,笑道:“带兵哪有什么宽不宽心的。” 赵嘉虞笑而不语,之前赵典虽是将军,可却没有一兵一卒,早先他病了一场,曲笙和曲继闲便没有让他带过兵,这次还是他暗暗和曲钰说,曲钰与曲继闲说了,才让他去京郊带兵的。 一个将军若不带兵,便是无用武之地,赵典心中怎么会好受。 “不过这陵益的兵,刺头确实是挺多的。”赵典破天荒的嘟囔了一声。 林夕昭闻言抬起眸子看过去,赵嘉虞夹了一块东坡肉放进口中,嘴里嗡嗡的问道:“怎么回事?是不听管教吗?” “嗯。”赵典点了下头,“为父想要将他们换下来,但碍于金家,没敢轻易更换,若还像之前那般拉帮结派的,我便上奏,将军中的都虞候都换了。” 赵典说的看似无意,可却是在故意说给林夕昭听。他自己的女儿什么脑子他知道,一个都虞候掌管两千多人,虽人数不多,但架不住一群都虞候拉帮结派。 他初到军中,这些人便私下里打成了一伙,他下的军令未完成,这些人便搅浑水一样,一个挨一个的求情。法不责众,但这是军中,他强行责罚后,这些人每次见到他都似乎吃了炮仗一般,那愤恨的眼神,若他说这些人想要杀了他都有人会信。 他带兵军纪严明,是他作为一个武将该有的底线,但这些人暗地里与他作对,便让他心里产生了奇怪的想法。 金家虽说是与曲家是亲家,可到底是两个姓氏的,若金家有心,则会下令让军中的人不要惹事,好好效命朝廷,可如今这个样子……赵典倒是希望这些人只是针对他一个人,可其他军中也如他这般境况。 他本想将此事告知曲继闲,可又怕自己说出来,曲继闲认为是他小题大做,给他女儿丢人,这不,今日便想要借着林夕昭的嘴,说给曲继闲听。 若曲继闲觉得有事,那便是有事,若他觉得没事,他便不会再去注意这些人。 吃过了午膳,又待了一个时辰,林夕昭和赵嘉虞她们往回走。 赵嘉虞抱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林夕昭则坐在马车内,思索着赵典所说的话。军士之间交情深没什么,可拉邦结伙确是大忌。 赵典说的话并不完全,但她也知道,若非真的过分,赵典不会这般说出来,她也猜出了赵典是想让她将此事告知曲继闲。 “你没有没发现近来京中多了不少的流民。”赵嘉虞抱着女儿坐稳,回过身,松了手上的马车的帘子。 林夕昭闻言,侧目看向她问道:“有吗?” “有啊,你看,我们今晨的时候便见到三五成群的,这会回来也还是不少。”赵嘉虞说着掀开了马车帘子。 林夕昭侧目看过去,马车经过时,林夕昭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墙角处坐着一排的人,似乎都是壮年? 赵嘉虞见走过去,便将帘子降了下来,林夕昭敛眸一瞬,将自己这侧的帘子掀开了。 外面每走一会,便会出现几个衣衫褴褛的壮年,坐在墙边或者地上,在那乞讨。 乞丐不像乞丐,流民不像流民。 很快马车回到了府中,林夕昭将在马车上睡着了曲知睦搁置好,去了金云斐那里。 她近来心思都在曲知睦的身上,外面的事,除了与曲笙通信,近来的事情,很少听说。 金云斐见林夕昭过来,笑着松了手中插的花,道:“昭儿,你来的正好,你瞧我这花,为娘总觉得缺少点什么,你给我看看,到底缺了什么?” 林夕昭欠身行礼,闻言侧目看过去,瞧着拿那红嫣嫣的花朵,唇角微弯道:“母亲将那霞草少放一些试试。” 金云斐闻言,看向了自己的插花处,眨了眨眼,有些不知该去哪边好。 “这边。”林夕昭伸手将左侧的霞草拿开了。 金云斐见花中间的花一瞬“消瘦”,笑的眯起了双眼道:“还得是你们年轻人来,为娘老了,眼神也不太好了。” 林夕昭走过去,帮着金云斐揉捏着肩膀,道:“母亲不老,我们还没长大呢。” 金云斐闻言轻笑了一声,拍了拍林夕昭的手指,弯着眉眼去看林夕昭,笑道:“我们老不关你们的事。”自从她听说曲继年在北疆昏迷,情绪便有些不安起来,这插花,也是曲继年对她最欣赏的,可如今,她都插不出一个像样的花来了。 林夕昭帮着金云斐揉着肩膀,与她闲聊了起来。 “上次你去北疆,你说笙儿没能认出你来,等她回来,为娘一定替你好好说说她。” “不关笙儿的事,她当时中了毒,意识不清醒的。”也难为她能面对长的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而不动心思。 金云斐笑笑,又扯到了别的话题,母女俩聊了一会,林夕昭便将自己在外面见到的事情说了。 “近来城中来了不少的流民,母亲可知道表哥那边是如何安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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