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云斐目视前方,思索了一瞬,道:“听说已经开仓赈粮了,怎么还会有流民?” 上次曲笙在江南那处打仗,也没出现这种情形,难道是金家那边赈灾的款项出了问题? “等你二叔回来,我问问。”金云斐是不管外面的事的,但林夕昭说了,想来这事便不是一般的事了。 林夕昭与金云斐又说了会话便回去了,她本来是想要去林夕瑞那边问问的,但想到他近来忙得不可开交,还是算了。 林夕昭回了院子,便让风齐带人去了周边的县城查看,是否也有这么多的流民涌入城中。 风齐带着几个人领命离去。 林夕昭坐在屋内等着,瞧着外面的枝叶开始泛黄,待了一会便又去给曲笙写信去了。 这几日她心里总是惶惶不安,上次做了噩梦,曲笙便出了事,她往那方面想倒不是咒她,只是这感觉令她十分的不舒服,她实在是担心的紧。 林夕昭写好了信,命人送去驿差那里。本想等着曲继闲回来,告知他,她从赵典那里听来的事情,和今日流民之事,可曲继闲晚膳的时候没有回来。 风齐出去也久未归,他身上有进出城的牌子,倒不用担心进不来。 不过,这些人事情摞在一起,林夕昭夜晚便失眠了。 林夕昭哄睡了小家伙,起了身,朝着房门外走去,询问了一声外面守夜的下人,道:“风护卫回来了吗?” 下人低首,回道:“没有。” 林夕昭垂眸,风齐若是回来,必然会告知她,是她心急了。 “二叔父什么时候回来的?”林夕昭想着要不要去找曲继闲把这事说了,毕竟这些事放在一起,实在令人生疑。 就算只是她多想了,但也得需要曲继闲知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回大小姐,二老爷在宫中还没回府呢。” 林夕昭听到曲继闲没回府,这深更半夜的,也不能去宫内寻找,只得作罢。 夜里睡不着,林夕昭便在外间披了衣服看书,一本翻来又覆去的游记,是曲笙当时看不见的时候,她读给她听的那本。 不知过了多久,月都开始西沉时,许是这本游记读的次数多了,林夕昭看得有些乏味,不一会便伏在桌案上。再醒来时,便听到了院外的嘈杂声。 林夕昭听到动静起来,唤了一声外面的下人,却不见动静。她以为是下人偷懒去了,便开了房门,独自一人朝着外面走,想要看看怎么回事。 可很快林夕昭便意识到外面的不对劲,府宅墙园外的灯火,今日似乎异常的亮。 林夕昭心里莫名有些发毛,她将院内安置在暗处的护卫叫了出来。 “大小姐。”护卫躬身行礼。 “外面怎么回事?”林夕昭盯着远处的火光问道。 护卫看了一眼,道:“许是商队起早准备出城的吧。” 林夕昭听到这个回答,到是有那么一丝的可信度,可转念一想,方才她看到的火光似乎不是朝着城门的方向去的。 “不对,你去外面看看怎么回事。”林夕昭不放心。 护卫领命,带了两个人便准备出府,可还没出院子,便听到了外面的厮杀声,还有匆忙慌乱回来,听着动静去看发生了什么事的丫鬟。 林夕昭眸光立时紧张起来,她盯着声音响动的位置,很快便确定了那是兵器碰撞的声音。 林夕昭眉心皱起,忙令人去各处院中将人叫醒,自己则回了屋内,将曲知睦抱了起来。 各院起来,聚集到了厅内。 金云斐和曲家的两个婶婶见她过来,急忙去抱住了她们。此时大门处,正响动着‘咚,咚。’撞击府门的响动。 很快曲钰和提着剑的赵嘉虞从院外回来,赵嘉虞一脸紧张的道:“外面有造反的人正在撞咱们的府门,得亏守门的机灵,把府门先栓上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金家三婶急忙问道。 曲钰摇头道:“不知道,现下外面还在打仗,也不知二伯父在宫中怎么样了,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林夕昭抱着此刻已经醒来,伏在她肩头的曲知睦,怎么想都觉得今日之事都与这次的叛军有所关联。 而且,京郊大营,赵典所说的事情,林夕昭不敢往下想去。若是这叛军是金家人,这京城怕是保不住了。 外面怎样,她们此刻不得而知,只能寄希望在府门破开之前,城中的守军可以将他们制伏。
第175章 大门在持续撞击一刻钟后, 府中的院墙内,有落下来的物体。府中的护卫们,在侯府的院墙处贴着边, 五步一人,若有人从墙头进来, 直接就地击杀。 此刻的曲钰是府中的唯一男丁,虽身体孱弱, 但也没有生出畏惧的心思。他在屋内待了一会, 便吩咐人寻找可以出去的地方。 但回来的人皆报, 外面被围像铁通一般,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一屋子的人这般在这边耗着总归不是办法,赵嘉虞手里提着剑,也是急了,她道:“要不我们杀出去。” 曲钰看她一眼, 语气温和但却难以控制内心处的焦虑,“我们这屋内只有你会武,若那些人杀人不眨眼,我们便等于羊入虎口。” 赵嘉虞听着曲钰的话, 蹙起了眉头,道:“那怎么办, 总不能等着他们进来把我们杀了吧。伸头一刀, 缩头也是一刀……” “嘉虞,你先别急, 二叔那边还没传来消息,现下外面情况不明, 唯有府中的护卫可以护我们一时,母亲, 婶婶们此刻都已经受到了惊吓,睦儿……”林夕昭说着,侧脸看了一眼已经伏在她肩上,睡着了曲知睦,这如何杀得出去。 “这些人敢在城中这般肆意妄为,想来城外也应是有变。” “糟了!我父亲。”赵嘉虞听到林夕昭这般一提醒,想到自己的父亲今夜也回了营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娘子不要急,岳父大人是统军,想必不会有失的。”曲钰说这话,心里也没底,听赵嘉虞回来说赵典与她说的军中的事情,他也觉得有些蹊跷。 不过若是他在军中,早就将那些人换了。 多说无益,曲钰此刻心里也惴惴不安起来。 不多时,外面撞击墙面的声音停下,有人在外面喊话,让他们开门,只是喊了许久,府内的人都没有应声。 一排排的护卫站在门内,若门破,必然少不了一场血斗,只是没过多久,外面便来了一个熟悉的人。 金酩筠的护卫。 “我等奉我家世子之命前来保护姑老夫人,还望守门的兄弟将门打开。” 护卫都听到了,只是没有人敢随意打开那扇不知外面是人是鬼的大门。 护卫急忙去了厅内禀报,曲钰听到世子,一时还愣住了,问道:“哪个世子?” “好像是金世子。” “他不是在陵益镇守,怎么会到这里来?” 林夕昭此刻心里已经确定,外面的人,不管是前一波,还是后一波,都是金酩筠的人。 “我去看看。”金云斐听到是自己的侄子,心里也没那么惧怕了。 “母亲。”林夕昭见金云斐起身,急忙唤住了她,“舅父去了北疆,陵益无人镇守,表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 林夕昭没有明言,但若仔细想,定然能想明白。 金云斐听了林夕昭的话,站在那里怔住许久,眸光有些微乱,她想不明白自己的侄子怎么会造反。 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金云斐,赵嘉虞这会脑袋好像也灵光了起来,道:“难不成外面造反的,就是金家表哥?” 这下,屋内的人目光都看向的赵嘉虞,曲钰也敛眸,大概知晓了。 各地藩王兵将一削再削,唯有陵益金家不减反增,曲笙之前的意思,是想要慢慢的解去诸侯藩王的兵权,派人去管制,做到驻军与各地官员职责分开,并设置监军互相牵制,不会将权利聚拢在一人或是一家之上,由此可避免叛乱。 金家与他们曲家是姻亲,金家舅父还在北疆,若此时金酩筠造反,怕是早有预谋,只是,难道他就不怕曲笙在北疆杀了他的父亲吗? 到底是金酩筠的意思,还是金云酉的意思,亦或者,父子二人合谋,此刻他们不得而知。但此时内忧外患之际,发动叛乱,金家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皇位吗? 他们曲家可不曾薄待过他们,曲笙敢把兵权给金家,就说明是十分信任的,曲钰抬起头看向了金云斐,道:“大伯母可去令人将金家表哥叫过来,问一问便知真伪。” 屋内的人都心照不宣,金云斐也出了厅堂,去了府门处。 “来人可是姑老夫人?” 外面的人趴在门缝上,正在往里面瞧着。 “去把酩筠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金云斐此刻心里已经笃定了是金酩筠了,因为说话的这人声音,她记得。 “我家世子命我来请——” “让他亲自过来!”金云斐几乎不动怒,当她确定的那一刻,心中都快凉透了。 外面听到不善的语气,也没有再废话,护卫攀爬墙头往下看了一眼,人都还在,这些人都穿着盔甲手里提着大刀,此刻天也开始蒙蒙的亮起来,护卫发现,只有他们曲侯府被围住了。 金云斐站在外面等了许久,马上入深秋的天,晨起是十分冷的。林夕昭将孩子交给孩子的祖母,带着一件薄披风出来了。 “母亲。”林夕昭将外套披在了金云斐的身上,声音温柔,道:“去屋里等吧。” 确定了是金酩筠,林夕昭反倒是没那么害怕了,她笃定金酩筠不敢伤曲家的人。 曲家的男子即便都是无法再征战,但还有一个曲笙,还有万千的寿林将士。若金酩筠敢动她们,莫说曲笙,就是寿林的任何一位将领,都不会放过他的。 金云斐转身去看林夕昭,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侄子会做这样的事情。 “夕昭扶母亲回去。”林夕昭搀扶着金云斐,欲回去之时,外面有了动静。 “姑母。” 二人听到声音,同时回头,是金酩筠的声音。 “我是酩筠,姑母您先让他们把门打开。”金酩筠说话时,并没有盛气凌人,一如之前那般温和。 金云斐听后,与林夕昭对视了一眼。林夕昭扶着金云斐走向了府门处廊庑下。 “外面的兵是你带来的吗?”金云斐质问道。即便已经是事实,可她心中还是有意思侥幸,觉得不会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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