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火敛了自己舅父和叔父的尸首,身体日渐康复的曲笙,站在枯黄的树叶之下,身上披着厚外套,仰望着树叶上不时飘落的树叶,叹息着时间过的真快。 一年了,她来北疆一年了。可这会却容不得她仔细的去缅怀着过去,参将有急迫的消息带来。 “将军,韩军医说您给的药已经研究出药效了。” 曲笙闻声转过身,问道:“韩军医现下在何处?” “在您的偏厅里。” 参将话落,曲笙迈步朝着偏厅走去。 “韩军医。” “将军。”韩军医听到曲笙的话,急忙拱手行礼。 “莫要这些虚礼,快说。”曲笙等不及想要知道这药的成分。 韩军医闻言,放下了拱起的手,也不犹豫,道:“将军给的卑职的药,是一种能让人一时聚集精神的草药,其成分卑职也说不明白,就是类似咱们的某些茶叶品种,喝了让人一时不困不乏,但它这个,比咱们的茶叶效果,要翻上百倍还不止。” “还有其它的吗?”曲笙急忙又问道。 不困不乏这个效果对上了,但应该不止如此。 “力气增加,精神百倍。” “还有呢?”曲笙蹙眉问道。 韩军医想了一下,道:“将军是想要知道,服用这个药有什么副作用吧?” “对。”曲笙点头应道。 韩军医想了一下,道:“此药也只是卑职利用了动物做了测试,人,卑职还没试过。” “不过,动物服用后虽是兴奋,但却有一段时间萎靡不振。” 曲笙听着韩军医的话,眨动着睫羽,微干的唇瓣动了动,双唇有一丝黏连慢慢分开,道:“我来试试。” “不可!将军不可,这药卑职只是初步了解,并不知到有无副作用,若一旦有差池,北疆的将士可怎么办?”韩军医被曲笙说的话吓到了,连忙恳求她放弃这个想法。 曲笙眨了眨眼,道:“这药是从北鞍士兵尸体上搜出来的,我怀疑他们便是服用了这个药。北鞍军能吃得,为何我不能?” “将军,凡是药皆有三分毒性。咱们做大夫的都知道,人的身体由各部五行维持运转,靠药物忽然多出来的精神和力气,必然是让某处缺失,强行调集过来的,由此得知,这药对身体必然会损伤气血的运转,将军切莫要生出尝试的心思。”韩军医苦口婆心,力劝曲笙不要服用。 曲笙听到韩军医的话,敛眸时,手指轻攥在了一起。 韩军医见曲笙不在说尝试,道:“容卑职些时间,定能为将军把这药研究个透彻。” “好。”曲笙迟缓一瞬,应了下来。 不过,到了下午,曲笙的参将便慌急的去寻了韩军医,说曲笙服下了从北鞍军身上拽下来的药,让他快些过去,以免让曲笙出了事。 韩军医背着药箱,跑起来的时候,比那参将还要快上不少。他今日说了那么多,却还是没能阻拦住曲笙尝试的心思,若曲笙一旦有了闪失,北疆的几十万大军的命运,可就都命悬一线了。 韩军医进了曲笙的院子,想要朝着屋内奔去的时候,却发现曲笙此刻正站在院外,身上着着单薄的衣裙,手里竟抱起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假山。 可那假山的重量,连曲笙身边的参将都抱不起来!
第176章 军医撩着自己脚下的袍衣, 走到曲笙不远处,惊吓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忙喊道:“将军!将军!” 曲笙闻声侧目, 看到韩军医过来,笑道:“韩军医来了。”曲笙说着将手里的大石头放了下去。 一旁的参将伸出双臂站在她对面, 却不敢接。 待曲笙将假山石放下,二人才松了口气。 曲笙拍了拍手, 道: “韩军医来的正好, 帮我查查身体现下是怎样的状态。” 韩军医在曲笙的脸上寻看, 又看着她细白的手背上,青筋凸起,问道:“将军这会有什么感觉?” 曲笙睫羽轻眨,思索了一瞬,抬手双手摊开左右看了一眼道:“我觉得身上有无穷的力气, 神思也异常清明。” 韩军医又打量了一眼曲笙,低首道:“请将军进屋内,容卑职为您号脉。” “好。”曲笙点头,朝着屋内的方向迈步。 参将看着曲笙离开, 朝着身后的假山石看了一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是如何抱起来的? 曲笙进了屋内坐下, 韩军医与她号脉时,不时的抬头去看曲笙, 曲笙见状,询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将军脉象十分有力, 您服用了多少?” 曲笙回想了一下,道:“十之有一。” 韩军医点点头, 道:“将军服用的剂量,应该已经超过了北鞍军服用的剂量,切莫再要服用。” “若再服用会如何?”曲笙对于此刻得到的力量十分满意,心里忽觉此物十分神奇。 “许会内脏破损暴毙而亡。” 曲笙闻言,脸上立时没了方才的从容。 “将军脉象此刻过于寻常,切莫再进行重力举动,容卑职开些药方来缓解症状——” 韩军医的身体起了一半,便被曲笙打断了。 “不用,现下维持便好,我看看它到底有什么副作用。” 曲笙现下觉得身体状况很好,“你也说了,是再服用。” 曲笙是个听劝的,她惜命的很。之前尝试,只因北鞍军服用,既然北鞍军可用,那她也可以用。 这忽然来的力量确实惊人。 韩军医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在曲笙坚定的目光下,点了点头,道:“卑职会一直在这里守着您。” . 京城的城防更换,京城城门紧闭。 白日城门紧闭,必有要事,几个时辰前,风齐身上带着出入的腰牌,可却在抵达城门处时,发现了端倪。 城墙外的血迹虽已经用泥土掩盖,但却残留着些许的蛛丝马迹。 这也让他意识到林夕昭让她查的那些流民问题,已经有了结果。 各县城之中的流民似在昨夜忽然消失的,今日这里便出了变故。风齐再傻,也知道了问题所在。 有人偷袭京城,占领了京城。 风齐带着几个人想要调转马头,赶往寿林,通知寿林的将士,可林夕昭还在城中。不过当他转身之时,发现了骑着马疾奔而来的祝明岸。 祝明岸在很远的地方便瞅见了这里骑着马的几个人,等她离得近了,发现是风齐后,立时喜出望外,道:“风护卫,我有,急事,要告知你家,二老爷。” 风齐看着风尘仆仆的祝明岸,回头看了一眼城墙,拱手道:“祝小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别处说吧。” 祝明岸闻声,这才抬头去看远处的城楼,底下的大门是关着的。 祝明岸敏锐的嗅出了问题所在,脸上的笑意顿时无影无踪,二人策马朝着别处走去。 祝明岸说明了来由,风齐也将流民之时说了一遍,二人深入交谈一番,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 “江南,根本,就没有,流民,这些流民,的路,线是不是从,从陵益来的?” “是。”风齐之前也调查了,来向确实是陵益那个方向。他原本是要回去禀告,却发现京城已经出了乱子。 两人对视一眼,祝明岸道:“我已经,修书去,去了寿林,让那边,提早做防备,就是,不知京中,人如何了。” 现下二人都已经猜测出是金酩筠发动的叛乱,且已经成功,二人抬眸对视一眼,祝明岸继续分析道:“东南有,寿林军队,北,面有曲,将军,金酩筠,不敢轻举,妄动,风,护卫是要进城,还是跟,我回寿林?” “我留下来,我身边的这几个人随你去寿林,他们会护送你。”他不能走,他要等到城门打开,快些进城,他的职责是保护林夕昭,不能让她有任何的差池。祝明岸的到来,无疑是解了他现下的两难。 祝明岸点点头,将自己马蹄乱动的马,勒了一下马缰绳,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寿林,风护卫,保重。” 风齐寿林牵着马缰绳,拱起手,道:“祝小姐保重。” 祝明岸拱手拽了马缰绳,丝毫不犹豫的调转离去,风齐看着祝明岸策马离去,目光又看向了远处的城门。 此刻城门外亦有不少不知就里的百姓等待入城,可上面的人似乎在驱赶,很快里面的人便将城门开了缝隙,出来人,张贴了告示。 风齐过去看了一眼,京城要捉拿反贼,闭城五日。 城内的百姓闭门不出,街道上士兵成排行走,曲侯府内,林夕昭倾身站在一旁准备伺候着金云斐吃药。 “母亲,来,把药喝了。”林夕昭轻扶着已经醒来了的金云斐坐起了身。 金云斐低头喝着林夕昭递过来的汤药,一口气喝下后,喘了许久。林夕昭将药碗递给旁边的下人,拿了帕子帮金云斐擦了擦唇角。 “你二叔回来了吗?”金云斐抬眼询问道。 林夕昭收了帕子,柔声道:“二叔还在宫中。” 金云斐闻言,少顷叹了口气,声音虚弱道:“你三叔和你舅父……”金云斐说着便哭了起来。 “母亲。”林夕昭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随着她一起难过。 曲笙没有事,已经是万幸,若曲笙再出事,金云斐这身子是真的扛不住了。 金云斐压着内心处的伤心,抬起了哭红的双眼,问道:“你三婶怎么样了?” 林夕昭敛眸,道:“四婶和四哥还有嘉虞正在陪着。” 林夕昭顾着金云斐,便没有顾上三婶。曲家三婶虽得到噩耗伤心不已,但状态还是要金云斐好上一些的。 金云斐是因为曲继年的事,一直窝着病症,无法痊愈。那会听闻曲家三叔和自己的亲哥哥战死,曲笙危在旦夕,一时急火攻心,导致血脉上涌而一时昏厥。 “你扶为娘去看看你三婶吧。”金云斐也是担心她,几个妯娌,关系一直都情同姐妹。上次是四弟妹,这会轮到了三弟妹了。 她们曲家男子,命怎么就这么薄。 林夕昭看着金云斐摇晃的身体,心里虽是不愿带她过去,可还是想着让她见上一见会好些。 林夕昭扶起了金云斐,去了三房院子。屋内的人听闻金云斐过来,急忙出屋搀扶。 赵嘉虞和林夕昭一人扶着一边,金云斐才艰难的进了屋子。 曲家三婶坐在屋内,抹着脸上的泪水,见到金云斐过来,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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