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欢瞧着曲笙忙碌,也不敢再打扰,只嘱咐一句:“将军要爱惜身体。” 曲笙原本没有在意,但在听到碗筷的碰撞声时,抬头看向了寇欢,思索了一瞬她方才说的话。曲笙颔首,将图纸收了,走到膳桌前,道:“你也早些去休息吧,这里我自己来。” 寇欢低首,为曲笙盛好了饭出去了。 曲笙坐下吃着东西,想到离去快两月的钱霜莺她们,一封信也没有寄过来,不免有些担心。 曲笙草草的将一碗饭塞下,起身宽衣,躺在了行军榻上。 自来到北疆,除了第一次睡眠极度困乏,她很少睡的踏实。曲笙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只得又重新起身,将林夕昭写给她的信拿了出来。 那封带着唇印的信,被她抚摸的都掉了色,口脂的香气也所剩无几,这些日子没有再收到林夕昭的来信,曲笙只能拆开往日的信件,慰藉着自己。 夜深时,伏在桌案上的曲笙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她定神听了一声。 “将军,沐水急报。” 曲笙闻言,急忙站起了身,连日来的疲惫,让她踉跄了一瞬,很快她便站稳,朝着外面走去。 “什么事?” “北鞍军队渡河了!” . 曲笙所率部队,连夜拔营,极速前进。曲笙整备一支骑兵,先于大部队奔向沐水。 河眙国早已经开放了关口,曲笙所带骑兵,无任何阻拦便进入了河眙境内,用了两日便抵达沐水周边。 曲笙骑在马背上,眺望着远处,等待斥候军来报。 曲继钦自命人发出消息,便再无音信,曲笙担曲继钦会出事。 “将军,金侯爷所率军队就在前往三十里处,可要前去汇合?” “我三叔呢?”曲笙低首焦急问道。 “定远将军眼下还未取得联系,前方预估,应该是被围困了。”斥候军拱手回道。 曲笙蹙眉,之前她便设想出了这个问题,她也让金云酉屯兵在下关口,便是怕北鞍军偷袭,导致全军失利。 “先去与我舅父汇合。”曲笙下了命令。 曲笙带了三万骑兵,抵达之时,金云酉却不在营帐内。守营的参将,说金云酉带兵援助曲继钦去了。 曲笙坐在大营内,虽不至于慌乱,但想到北鞍国已经踏着厚冰层进入河眙国,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北鞍国与天晟速来无交集,也因隔着河眙国,并没有涉及过此地。金云酉和曲继钦虽是带兵老道,但到底是面对强悍的敌人,曲笙担心,金云酉和曲继钦都不是北鞍军的对手,届时会损兵折将,兵力大减。 曲笙命骑兵休息,带着军中剩下的军队,前往接应金云酉的部队。 对此地地形,曲笙夜晚在营帐内的时候,研究了许多遍,此地易守难攻,她不知道北鞍国是如何在渡过河道后,这么迅速便通过河道防守的。 行军半日,曲笙的斥候军便急忙来禀,说是前方有大量部队,正在朝着此地奔来。 曲笙观看地形,立时下令埋伏此地。 但等了半个时辰后,曲笙看到了带着金字和曲字的大旗的残军。 曲继钦所率部队,与金云酉所带军队,大败后撤至此。当曲笙所带的军队出现,将那些士兵吓的连忙奔逃,但当看到是曲字的旗帜,便都疲惫的散乱了一地。 曲笙看着兵败而归的将士,寻了两名带兵的将军前来问话。 “我等随金侯爷前去支援,但却在半路被埋伏。” “我等是定远将军派驻在后关口,被打散了的部队。” 曲笙盯着二人,看着两人毫无一点军人的血性,有如丧家之犬,蹙起了眉头。 “我三叔和我舅父现下在哪里?” “定远将军被围困城池内,金侯爷率兵营救撕开豁口也进了城内,现下被围困在了城中。” “北鞍国过境的兵力有多少?” “不计其数,大概有三十万,啊不,五十万……” 曲笙看着这名参将语无伦次,让人带着他先回应休息。曲笙原本想要支援,现下得知,曲继钦和金云酉被困城池之内,暂时应该没有危险。 曲笙需要重规整,把剩余兵力几集中起来,再等待自己的军队抵达这里。 曲笙带兵转回了营地,寻了几名将士前来问话。 得知沐水河道早在半月前便已经开始结冰,前几日冰道结厚,北鞍军半夜偷偷过河,先是以河眙平民打扮,杀死几处哨岗,大军渡河之后,才被关口的天晟军队发现。 曲继钦那几日生了病,得了消息,匆忙下令抵挡,可还是晚了一步。过了河道北鞍军,无论武器,还是战力士气,皆在天晟军之上。 天晟军队频频吃亏败军,最终丢失关口,后撤到另一处关隘,但却被追来的北鞍军,堵在了城内。 “他们所用武器什么样?”曲笙蹙眉询问。 之前在埋伏之时,曲笙看到溃逃的军队,惊吓的连一点反抗的胆量都没有,不由的对北鞍军队,产生了疑惑。 “他们手中有一种弓箭,不需人费力拉开,射中之物,瞬间可以穿透,且是连射,我军虽有重甲军,但却极难抵挡,许多兄弟即便是以身体来抵挡,那箭也可连穿三人。” 曲笙在听到此处时,眸中有了震惊之色。 不仅如此,北鞍军的人身上还有一种盔甲,形似鱼鳞,天晟军队所带的武器,极难戳破,面对面搏斗之时,总是对方未受一点伤,天晟军已经被斩于长刀之下。 . 京城。 天晟军队被北鞍军围困一事传到了皇城内,曲继闲收到了曲笙命人带回来了盔甲以及兵器。 责令工部,快些想出对策,制作出能够破敌的武器。 曲笙在北疆,与北鞍军只交战过一次便开始节节后退。金云酉和曲继钦所固守的城池,在半月后被攻破。 数日死守,城内军民早已人心惶惶,士气大跌。 除了曲家军悉数战死,其余将士皆被俘获,或是屠戮。 曲继钦和金云酉被生擒,北鞍指挥大将,喊话曲笙,让其带兵缴械投降,可在北鞍为其谋一差事,以后同样不缺富贵。 曲笙断然拒之,命大军后撤,占据险道,准备埋伏。 京城内得知北疆兵败,损失大半兵力,立时将矛头对向了留在京城的曲继闲。 有人出言让皇帝撤换主将,有人主张派使臣与北鞍国议和,还有上奏,两国和亲,将天晟公主嫁过去,再赠与厚重嫁妆,以此让北鞍国放弃进军天晟的想法。 皇帝已经六神无主,每次都要去问曲继闲,曲继闲没有采纳他们的建议,将试图跳脚来针对他的人,悉数下了大狱,命工部与兵部继续想对策,他先派兵援助北疆。 曲继闲让皇帝下旨,抽调各部州县兵力,将京城外东郊和西郊兵力各抽走十万,屯兵天晟北疆。 . 曲笙在一战失利退兵后,便开始思索着之前的打法。那时候双方武器并无太大悬殊,可如今面对着敌军的武器与鱼鳞铁甲兵,曲笙即便是设伏兵,也难以将其攻下。 曲笙再三思索,决定利用山石。 北鞍军刀枪不入,其武器又数倍强于天晟武器,唯有大石顷落,如此重力,才无人可抵挡,只是想要将敌军引进险地,并非那么容易。 曲笙所率军队,皆已经汇合,曲继钦被捕,曲家军战死,曲笙所带军队,早已经愤怒的无法言说。 曲笙带了一支怨愤满满的先锋队伍,在河眙境内,河流大下游,准备埋伏北鞍军。 . 京城曲侯府。 三月初,风已经生了暖意,只是夜晚的温度,依旧冰冷,使得树枝上的嫩芽,裹着包,不敢将新芽放出。 屋内掌着一缕微弱的灯,灯罩下的烛光,不知是灯线细缺,还是白蜡燃尽,在外面的风声吹打中,慢慢的没了光晕,让屋内陷入黑暗之中。 榻上的一大一小的美人儿,睡的正沉,只是没过几刻钟,一袭白色寝衣的林夕昭,额间细汗慢慢濡出,很快聚在一起的香汗,汇聚成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滑落在林夕昭额间一侧,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惊恐之意,席卷侵袭,使得林夕昭直接坐起了身。 随着林夕昭的起身,她额间的汗珠滑落,林夕昭大口的呼吸着,方要回想方才可怕的梦境,旁边的小人儿也哭了起来。 林夕昭顾不得别的,急忙将小知睦抱起来,唤了下人来掌了灯。 林夕昭抱着不愿再睡去的曲知睦,在屋内来回的走动着,下人点亮了一旁的烛灯,心里满是疑惑。 这烛灯怎么好好里面的灯芯少了一节,等明儿问问库房采买,是不是吃了回扣,买了残次品。 曲知睦伏在林夕昭的细肩上,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再哭闹,林夕昭也在片刻后想起了自己梦中的情景。 她梦见曲笙死与乱刀之下,浑身血淋淋的,游魂来寻找她,指了她尸体所在的位置,让她去看她。 “大小姐,可是要喝水?”下人站在一旁候着,发现林夕昭的唇瓣有些苍白。 林夕昭闻言回过神,点了点头。 丫鬟倒了水,递给林夕昭,林夕昭喝了几口,曲知睦便转过了身来,也要喝。 林夕昭本想再让人给她倒一些,但曲知睦却抓着杯盏不愿松手。林夕昭无奈,只能喂给她。 小家伙喝的不多,喝了三两口便不再喝了。 林夕昭让丫鬟添了一些,又喝了一杯才抱着她朝着床榻边走去。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曲知睦极好带,若是不哭了,基本不会再哭第二次。林夕昭将她放到榻上,陪着她玩了起来。 只是这一夜,曲知睦不像之前那般,玩一会便困了。一直到天亮时,曲知睦才堪堪有了睡意。 林夕昭好不容易将曲知睦哄睡了,后半夜几乎没睡,却也没有困意,林夕宽已经去了江南,林夕瑞近来在衙门里忙得不可开交。 曲钰的病情一日好过一日,赵嘉虞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的小心翼翼,整日留在她这处,和她一起看着女儿。 昨夜的噩梦实在骇人,林夕昭半躺在榻上,心里越发的不踏实起来,思索了许久,她下了榻,梳洗好,去找了金云斐。
374 首页 上一页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