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云谨,你当真不怕我去父皇那里告发你?” “告发我又如何呢?这似乎对太子殿下……”云谨并没有停下脚步,一字一顿,说得无不掷地有声,“无甚好处。” 徒留云祀己立于原地,神色晦暗。 云谨说的没错,他现在的确尚且不能动她。 可这并不代表,以后也全然没有机会。 云谨的真实身份摆在那里,日后一旦暴露了,还不是死路一条。 “你能依附的…就只有孤啊,谨儿。” 云祀己重新地坐了回去,眉眼间表现出别样的自信: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就不会有得不到的。 无论是皇位,还是心爱的女子。 云谨离了东宫,刚一迈入王府的大门,就碰到了才在外寻好药材后归来的谢怜静。 谢怜静不禁被对方目前的状态吓了一跳,只见云谨此时脸色苍白,眸间晦暗,明显是气得不轻。 可云儿自幼开始培养性格,极擅长掌握情绪,很少喜形于色。 能如现在这般愤怒,极为罕见。 “云儿,怎么生了这样大的气?”谢怜静见云谨的脸色不对,担心她会急火攻心,连忙将一粒白色的清心丹递了过去。 云谨将丹药服下,情绪被她强制压了下去,只沉了沉眸道,“云祀己,真是好样的。” 云谨一时气得不肯说,谢怜静又不放心,只能跟在她的身边,都要跟着进门口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对方和秦盏洛一起住着的寢殿。 云谨先前原本那般恼怒,见到秦盏洛之后,那股怒气竟然消散了大半。 谢怜静不由得又气又笑,将情况和秦盏洛说完之后,当即识趣地离开,不打算继续留着当她们两个的电灯泡。 原因无他,她相信以秦盏洛的能力,肯定能劝得好云儿。 秦盏洛亲自倒好了一盏茶,递给对方,“阿谨,发生什么了?为何那时生了那样大的气?” 云谨略垂下眸试着平复情绪,先是伸出手将那盏茶接了过来,随后便将去东宫后发生的那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对方听。 秦盏洛听了以后,因怕云谨会动了肝火,只得忍耐着心底同样烧得旺盛的怒火,劝对方切勿气伤到身子。 当她背对着云谨时,眼中却有暗芒闪过。 呵,云祀己。 他还真是、不知死活。
第58章 东宫那般行径, 显然挑战了云谨与秦盏洛的共同底线。 云祀己酒醒了之后,立即派人给谨王府送去了赠礼,用以赔罪。 但无一不被秦盏洛果决地拒了回去。 她与对方的正面交锋, 也并没有隔得太久。 三日之后,庆兴佳节,用以祈愿来年的风调雨顺。 云墨笙像往常一样,于宫内举办了一场宴会。 为了能更热闹一些, 帝王提前定了规矩:皇子及王公大臣,宴上必须至少携带家中的一名亲眷陪同。 面对如此要求,云谨自然而然地带了秦盏洛共同出席, 也只带了她。 这类宴席的流程千篇一律, 觥筹交错, 阿谀奉承, 少不得对彼此之间的恭维。 大抵是云谨病弱的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一般不会有人来不识趣地特意来劝酒。 她本身也不爱热闹, 有意避开, 极大程度地降低了自身的存在感。 云祀己趁着周围无人注意, 立即缠上了云谨, “谨弟, 上次是皇兄不对……” 他说话时态度诚恳, 大有负荆请罪之意。 云谨无动于衷,有意拉开了与对方之间的距离, “皇兄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如今看来, 你也刚好掌握了我的一个把柄在手, 不是吗?” 云祀己连忙辩解道, “谨弟, 皇兄绝无此意!” 云祀己在那日酒醒之后,立刻察觉出他的莽撞:先不说皇位尚未十拿九稳,细思起来,自己这些年之所以能将东宫的位置坐的安稳,几乎全要凭靠着对方的能力。 云慎那边虎视眈眈,巴不得他这太子之位尽早被废黜。 现今若是得不到云谨的原谅,无疑会分外棘手。 云祀己在云谨的面前低三下四,好言好语地向她做了番承诺。 云谨并未细听对方的那些鬼话,只在三言两语间,给他留了点儿余地。 无疑让云祀己在心中暗自地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就更多了几分真实,举着手中的那杯酒劝道,“那你喝了这杯酒,就权当是彻底原谅皇兄了好不好?” 他本意是想图个心安,但却有一道清冷声音,突然插/入到两人的对话中,“夫君体弱,不胜酒力,就由本宫来代劳吧。” 秦盏洛刚自那几个大臣夫人那脱身,寻到阿谨这边时,恰好听清了云祀己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人的脸皮倒是厚得紧,只是要想完全如他的意,定然不能。 就在秦盏洛想将那杯酒接过来时,云谨伸出了手臂,眉眼之间,蕴着些许的冷淡。 “殿下,这杯酒,还是免了吧。” “盏洛心疼我,我亦很心疼于她…还望太子殿下,勿要强人所难。” 云谨以往,从未和他说过这般重的话,如今为了区区一个秦盏洛,竟会如此…… 云祀己表情不是那么好看,但仍隐忍着不发,笑着应许了下来。 再去望时,发觉眼前那两人当着他的面交换了个极默契的眼神,心中更是阴郁起来。 秦盏洛只是对着云谨说了两句话,云谨立即就顺从了对方的意思。 离开原处,去找殿内的宫女吩咐了些什么。 云祀己一时无名火起,脑海里唯独剩下一个想法:不能让秦盏洛那么得意。 他似毫不在意般自己饮下了那杯酒,之后才缓慢地开了口,“说来孤这里昨日才刚送来几位美婢,想送与阿谨……” “太子殿下。”秦盏洛径直打断了他,眼神沉静,毫无醉意,“阿谨娶本宫之前立过誓,一生一世一双人,身边再无其他美娇娘。” 云祀己像是才想起来,于是笑着向她赔了个不是,“是孤糊涂,日子有些久了就忘了这一点。” 左右被打断之后,再去缠着云谨是不能够了…… 他临走之前,刻意压低了声音,专门讲与秦盏洛听。 “那就祝昭宁公主你和皇弟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秦盏洛望着对方的背影,眸光也随之转冷了些。 她懂对方的意思。 云谨尚且不知发生的这些,秦盏洛也并不想告诉对方。 于是在云谨向着自己走过来时,她很快调整了情绪。 宴席结束,秦盏洛同云谨一起走向宫外时,眸光微闪。 还是问出了心中藏着的那个问题,“阿谨,有朝一日,你会不会觉得后悔……” 云谨察觉出秦盏洛话中的犹豫,于是侧头望她,“何悔之有?” 她向来敏锐,猜到也许是云祀己趁着自己不在时,和对方说了些什么。 而真正能影响到盏洛情绪的,想必也只会与她有关。 秦盏洛停下了脚步,转身与云谨对视,语气分外认真,“你与我,我们之间…恐怕永远也不会有子嗣。” 云谨藏在袖间的手指,悄然地摩挲了下大拇指的指腹。 原来云祀己,故意向她说了这种话。 “其实,我并不喜欢孩子。”云谨眼含笑意,轻而易举地便打消了对方的顾虑,“不过你若喜欢,我们以后便挑选一个你喜欢的抚养长大,可好?” 她说这话时望向对方的眼神真心实意,并不掺假。 秦盏洛先前心中起的那点儿烦躁,也就被如此轻柔地压了下去,消失弥尽。 云谨就在这时向她伸出了手,“盏洛,我们回去了。” 言语之间,带了些许不易察觉的宠溺意味。 秦盏洛同样将手伸了出去,轻笑着答了声,“好。” *** 林訇隻将手中持着的令牌交与殿外的守卫察看,之后才得以放行。 “大人进去的时候还是谨记该小心些,太子自从宴会回殿起就怒着。” “多谢提醒。” 他转过身后,脸上带着的那抹笑意立即就收了起来,仿若从来未曾存在过。 靠近东宫内殿,果然听到内里传来一阵瓷器落地的声音。 吼时的声音,夹杂着愤怒与不甘,“孤有什么不好的!难道还比不过那什么北楚的公主吗?!” 于内殿伺候的太监宫女早已齐齐地跪了一片,抖如筛子,“殿下息怒!” 云祀己这时已盛怒非常,阴沉着脸,看也不看那些闲杂人等,恼恨于无从发泄情绪。 也就只有心腹敢近前劝解,林訇隻挥一挥手,就将地上的那些侍女通通给打发了个干净,“殿下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属下以为,只要您坐拥江山,还愁没有大把大把的倾国美人心甘情愿地前来侍奉吗?” 云祀己发泄完情绪,也随着清醒了几分,眼角略斜着瞧了瞧对方,似是辨认身份。 他转身坐到了梨花椅上,拿起于刚才那场肆意破坏中幸免的茶盏,为自己倒了大半杯茶水,随口回道,“你知道什么……” 林訇隻是他暗里养的亲信之一,平日便混在那伙文臣之中,帮自己注意着各种风吹草动。 因为身份特别,如所遇并非要事,断然不会这般轻易就来找他。 云祀己的情绪彻底平复了下来,于是边饮着茶,边开口问道,“你来找孤,所为何事?” 林訇隻这才敢开口说正事,眼中浮现出了几分笑意,“殿下,喜事!属下的人近日似乎意外摸到了慎王囤积粮草的地方,他那方怕是早便开始暗养私兵,意图谋反!” 无论何时,何等身份,擅自屯兵都是朝中最为敏感的话题。 可谓触犯了龙椅上那人的大忌。 这事若是一经查明后暴露出来,无疑立即就能将云慎置于死地。 云祀己斟茶的动作,不由得为之停了一停,眸光略暗了暗,“此事可是属实?若诓骗于孤,你应该知道后果吧?” 林訇隻连忙正色道,“属下岂敢拿这等事情说笑!” 云祀己的手指于桌边点了几点,当即思索妥当,“孤在东宫,不方便露面。有关此事还需你去与谨王商讨,替孤询问下她的意见。” 云谨如今尚且还在为自己那时的行为觉得恼怒,短期内并不肯私下见他。 林訇隻领命时很是痛快,欲要离去时却又显得迟疑,“殿下,谨王爷与我并不熟识,若贸然前去,怕是难以取得对方的信任……” 云祀己也觉得对方所言的确存在道理,于是便留他在原处候了自己一会儿。 他自行前往书房,寻了代表自己身份的太子令出来,归来后丢到了林訇隻的怀里,“如此,可行了?” 仅东宫拥有这么一枚的令牌,自然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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