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郡主。”盈希心领神会,无视星南眼中的愤恨。 为她披好外袍后,便扶着她的臂膀离开了卧房,走前还不忘为两人关了房门。 星南被带离郡主府前才发觉,难怪并无一人来拦。 秦盏洛带来的人,实在过多了些。 盈希察觉到这位郡主似乎在试着冲开穴道,于是轻声说了句“得罪”,径直点了她的昏睡穴。 秦盏洛名义上玩了个身份互换,星南此时就好似一个人质,被盈希轻易带离。 而郡主府中的这些人,看了看围着的那圈王府侍卫,无一敢轻举妄动。 秦盏洛这边,快步地走向榻前,果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她先是塞了粒丸药到对方的口中,而后出指解开了云谨的穴道,暗叹还好自己来得及时。 秦盏洛为云谨擦去额上薄汗,看着她微皱的眉,忍不住想要亲自抚平。 “我想…喝水……”云谨迷迷糊糊地说道,同时伸出手臂,以一种难以理解的力气将秦盏洛拉到了自己身上。 有些突然,秦盏洛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于是在这人的身上微愣了会儿。 “我想,喝水……”云谨闭眼重复道,鼻尖仍有泌出的细小汗珠。 “你放开我,我去给你倒水。”秦盏洛轻声哄道,声音清清冷冷,分外好听。 她听清以后,察觉两人现在的姿势不妥了些,耳根不由得隐隐烫了起来。 云谨没有回答,却不肯将秦盏洛放开。 “盏洛……” “我在。” 她似乎清醒了几分,又似乎没有。 云谨倏忽睁开了眼睛,眸光流转间,唯独映出那一人。 辨识出是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后,她仿佛发自内心地笑了笑,翻了个身,轻柔地将人压到身下。 许是那笑容太过于夺目,让秦盏洛一时忘了有所反应。 云谨慢慢地俯首,凑近身下人的柔软脖颈…… 秦盏洛没有挣扎,脑内已是一片空白。 唯有耳边传来的心跳声,变得清晰了些,是她自己的。 仅仅差之分毫,云谨却停下了动作,安静地倒在了一旁。 呼吸清浅,分外无辜。 秦盏洛看着身上睡着了的人,良久,轻笑一声,带着些许无奈。 心跳缓慢地恢复至平稳。 她轻抬起手,勾了勾云谨的发尖,声音略哑,“阿谨啊……” 我来带你回去了。
第57章 帝王体恤谨王身子弱, 车马劳顿之下,想她多休息几日,因此多日并未召唤她入宫。 真正的云谨才回王府一日, 那传召便姗姗来迟。 这样看来,也算先前那冒牌货的运气好。 云谨去苏州一趟,将事情处理得清楚。 如今缺少的,就只是在群臣面前给个最终的交代。 这便是帝王破天荒唤来太子和几个王爷上早朝的真正目的。 至于该怎么交代, 这其中大有讲究。 云墨笙所要的,无非是平定苏州的民怨。 至于有关于弹劾云慎贩卖官家私盐和匿下官银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过去了。 “依儿臣的调查结果来看, 先前奏折上的若干罪行, 无一不是苏州知府张之治所为。” “也就是说, 这事情与慎王并无瓜葛, 实是误会一场。” 云谨只将头点了一点,意为肯定。 她做了云墨笙想她做的事情, 如今又明确给了对方他想要的答复。 云墨笙显然对此很是满意, 像模像样地褒奖了几句之后, 又处理了几件琐碎的小事, 便放众人退了朝。 于是苏州的那场风波就此平息, 到底还是没将事情闹得太大。 云谨回府时走得果决, 并未停留。 那边太子和慎王出殿之后却不巧碰了个面,说话时也各自夹枪带棒起来。 云祀己率先开了口, 眼睛也不看对方,随口问候道, “慎王, 别来无恙啊。” 云慎向跟在自己后面的一个侍郎摆了摆手, 捎带着边挖耳朵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劳太子挂念,哪哪都好。” 云祀己将手搭在了对方的肩上,在外人看来完全是一副兄弟友爱的温馨画面。 实际上他有意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就不一定了……” “太子还是莫要管本王的事好些,本王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云慎全然不在乎地拍了拍被云祀己碰到的地方,“你看看这次,还劳烦谨王亲自去查的,是不是?” “这回来之后,似乎也并未能如殿下您的意啊?” 这话说完,云慎对云祀己的反应不怎么感兴趣,兀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云祀己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也只冷笑了声:谁笑到最后,还未必呢。 *** 鼻尖泛着桂花香气,云谨不必睁眼就知晓这定然是新制出的桂花糕,于是下意识地张开了嘴。 待到咽了一口,才发觉是谁喂与的自己。 “怎么,在偷偷地躲着我?” “没有。”云谨眸光微闪,低下头去饮茶。 秦盏洛眉毛微挑,将手中的那碟桂花糕放到了这人伸出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到底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阿谨的心中最为清楚……” 云谨尚且存有关于昨夜的记忆,也正因如此,让她面对着对方时难免有些不太自在,莫名窘迫了些。 虽说两人已成亲这许多的时日,但那般即将生米煮成熟饭的接触,其实还是第一次。 秦盏洛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笑意,随即从容地坐在了云谨身边,“不过要说起来,阿谨与我的确还未曾行过夫妻之礼,不如……” 不如?不如什么? 云谨只不过表面看上去与以往无异,实际上早已少见地失去了一贯的沉稳,心中对秦盏洛接下来会说的话产生了些许的忐忑。 以至于她先前举到嘴边的茶都没能立即喝下去,只是在手里举着,没了下一步动作。 就在秦盏洛准备将剩余的话告知对方时,翠儿却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打断了她那即将出口的调侃,“王爷,东宫派人来请。” 云谨顷刻之间便镇定了几分,将手中的茶喝了一口之后,淡声回答道,“好,本王知道了。” 云祀己这会儿想要见她,目的其实很是了然。 云谨由人引路进了东宫以后,等候了有一会儿的云祀己立即就迎了上来,带着满面的笑意。 “谨弟这次回来,怎么都没来看看皇兄……” “身体不适,在府中调养了几日。” “皇弟身子弱,需要好好补一补。孤那里有侍郎前几日送来的名贵补品,刚好赠予皇弟。” “劳皇兄费心。” 这样互相聊了几句之后,两人才共同在殿中安稳地相对坐了下来。 云祀己早就命人备好了酒菜,只等云谨一来,就以此沟通感情。 酒是好酒,将盖掀开之后,立时就有浓郁的醇香散了出来。 不待云谨推拒,云祀己就如同预料到那般,先一步劝了起来,“多少要陪皇兄喝一点。放心,酒性很温,滋养身子的。” 他找云谨前来,无非是想问一问她,为什么没有趁着此次的调查尝试着扳倒云慎。 早朝结束后云慎小人得志的样子太过于可恶,好歹也该让对方伤一伤筋骨。 云祀己对此心知肚明:凭着云谨的能力,苏州之行不可能一无所获。 就算张之治在苏州再怎么一手遮天,他也只不过是个知府而已,仅有的权力尽数摆着那里。 如果没有慎王在背后指使,他又怎么敢做那些稍有不慎就会株连九族事情? 其实早在云祀己派人来唤云谨到东宫时,她就料到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现如今刚好将个中利弊给他讲解了一番。 云祀己听过后不由得恍然大悟,于是抓起了那坛酒,打算再给云谨倒上一碗。 两人喝酒时用的不是杯盏,而是与寻常碗比起来有些小巧的玉碗。 可就算这碗再小、酒再温,云谨也并不愿意在这东宫里喝上太多的酒,几乎是下意识地推拒起来。 云祀己又趁着酒兴非得坚持,一来二去的,就有不少的酒撒在了云谨的袖间。 他的反应也不知该算是快还该算是慢,当即将还剩一半酒的酒坛放下,抓住了云谨意外湿透了的宽大衣袖。 “真是该死,皇兄不慎一时手滑了……” 云谨微微地皱了下眉,使了些力,让自己的袖子挣开了云祀己的束缚,“无事。” 云祀己也不坚持,但余下想说的话,戛然而止。 他站在原处,意味不明地眯起了眼睛,触过云谨衣袖的两根手指,指腹相互摩挲了两下。 云谨平日里,很少将自己的手暴露在外面。 方才事发突然,却让云祀己得以看清了对方的手。 那只修长的手,白到几近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青色的血管。 无论如何,绝对不会是属于男子的手。 云祀己的眸间不由得暗了一暗,此时对云谨真正身份的怀疑,已达到了最大。 没过一会儿,他突然笃定地向对方唤道,“皇妹。” 仅这两个字,云谨的眉,皱得更紧了些。 “皇妹生得如此貌美,比之南璃最美的舞姬妖后还要倾国倾城……”云祀己凑近云谨,轻轻地嗅了嗅,倏忽对着她笑了笑,“为何竟然隐瞒了这许久?” 鼻间是寡淡的药香。 他以前就觉得奇怪,云谨再怎么说也是一名男儿,为什么偶然间总会给自己一直过于阴柔的感觉。 以至于他有时会对着那张脸觉出心中悸动。 若不是刚才知晓了其中的真相,云祀己险些要误会自己是不是有龙阳之癖。 结果时至今日,他才算掌握了这个意外的惊喜…… “若日后孤登了基…便许谨儿以后位,如何?”云祀己眼中带了些侵略,动作轻佻地将手伸向云谨的脸庞。 云谨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她向来有着山崩于眼前仍然不乱于心的从容,此时仍然并无被看穿身份之后的慌乱,而是怒斥道,“大逆不道!本王与你同出于云帝,怎敢说出如此荒唐之言!” “呵,你说孤大逆不道?那你假凤虚凰,欺君罔上,就不是大逆不道了?”云祀己情绪有些激动地握住了云谨的手腕,力度之大,使其上立时现了些许红痕。 云谨皱了皱眉,单指点在了云祀己的臂上,迫他松开了自己的手腕。 “孤倒是不知,原来皇妹还会武功。”云祀己虽然吃痛,却也只是不在意地揉了揉自己手臂,眼中的兴味变得愈发浓郁起来。 云谨受到了如此冒犯,心中其实已愤怒到了极致,同时无意再与对方继续纠缠下去,于是径直准备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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