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为郡主倒些酒吧……” 星南的态度冷冷淡淡,语气却分外坚定,“唤我星南。” 花饮语从善如流,立即改口唤道,“星南。” 星南皱了皱眉,显然对他并不觉得满意,“皇兄从不会露出这种表情,她望向别人时,眼中会带着些浅淡的笑意……” 花饮语试着自眼中生出些许笑意,而后将酒盏递了过去。 “不,不是这样。”星南讥讽地笑了笑,颇觉无趣道,“算了。” 到底不是她。 悄然愁绪,酒也跟着多饮了几杯。 花饮语仔细观察了下星南,见她眼前已是朦胧,醉态显然,便想起了慎王之前的吩咐。 他试着温声唤道:“星南……” 星南眼皮微抬,一时之间没能辩出眼前人。 只觉今夜的云谨,很是温柔。 星南眸光流转,那张沾染着酒意的精致脸庞,此时不自觉地带了几分魅惑。 她轻声回念道:“皇兄。” 良辰美人,无不诱人。 花饮语不由得喉间微滚,堪堪隐下眼中将要溢出的别样神采。 他颇为体贴地将人扶好,凑近星南的耳边低语,“今晚…就让属下来伺候郡主,如何?” 星南似乎还是没有恢复清醒,只垂下眸说了些什么,花饮语并未听清。 他便得寸进尺地想要将手搭在对方腰间,未曾想到手还尚未触到星南分毫,便突生险象。 “我劝你还是不要打些什么歪主意。你到底不是她,本郡主对心上之人是谁……”星南的簪子抵在花饮语的喉咙处,眼中似是淬了寒冰,“清楚得很。” 冰冷的利器,无声地给予着致命的威胁。 对方刚才明明已经醉倒,此时眸中却又一片清明…可是醉是醒,也只有她一人知晓。 不能随便赌。 花饮语只觉连带后背都冰冷起来,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属下知晓了,郡主恕罪。” 察觉到对方的瑟缩,星南不禁冷笑了声,“纵容你有这张脸皮又如何?你可知皇兄面对着此时情景会如何应对?” “属下愚钝,属下不知……” 他虽然将云谨的举止习惯学得七分,但终究难改他并不是本人的事实。 星南将簪子收回,语气冷淡,“你最好还是小心谨慎些,不要在谨王府中暴露的过早。以免坏了慎王与本郡计划的事情。” 见对方顶着那张脸,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她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滚吧。” 花饮语心中难堪,但也无可奈何——到底是他无福消受。 望着对方的背影,星南招了招手唤来一人,有些凉薄地笑了一声,“看着他,若他敢顶着那张脸去寻欢作乐……” 毫无感情地继续说道:“便废了他。” 云慎不知云谨的真实身份,所以找来这样一个不懂分寸的男人…… 她丝毫不介意帮对方更像一些。 *** 一身月白衣袍,墨发以白玉簪束起。 云谨姿态闲雅安适,修长素白的手指,在琴上轻抚了抚。 随之而起的零星琴音,如清泉叮咚。 自北楚那边新传回来的信,已被云谨读过。 盏洛那边目前的进展一切顺利,待处理完事务之后,不日就会归来。 交代完正事以后,笔触明显转变得轻松了些。 秦盏洛前天夜里去了凤鸾宫,母后预备了清凉补给她,本不想喝的。 可想起阿谨之前在信里也曾提到过,便尝了尝,果然不错。 信的最后,又特意叮嘱了云谨此次苏州之行,务必要保重身体。 一曲奏罢,余音绕梁。 云谨的手指离了那扇琴,眸光微微闪动。 她明日就会启程苏州,可不知为何微觉心中不定,似乎此行会有事发生。 也许是多虑了些。 云谨甫一起身,几乎在抬眸的瞬息,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的迫近。 银芒暗闪,有刺客。 云谨下意识地闪身躲过,身形灵巧地躲过了几次进攻。 对方的攻击并不凌厉,更似是一种试探。 她眉毛微挑,找准时机反制住对方的腕部,借力将其甩了出去。 云谨隐在袖中的手指微动了动,来人的身份,已被她辩清。 那人极快地稳住身形,再度发难。 又过了几招,有意卖了个破绽出来,冰冷的匕首便横在了她的脖颈前。 云谨却面无惧色,眼中反而带着些许无奈与放任。 “星南,玩够了吗?”云谨负手而立,一派风轻云淡,语气也柔和,“几日不见,怎的突然间便生了这么大的恨?” 像是在纵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那人隐在面纱下的嘴角轻轻勾起——这才该是云谨面对危险时的真正模样。 轻描淡写,从容不迫。 匕首被星南随手丢下,她上前了两步,轻轻地抱住了云谨的腰,“皇兄。” 云谨的身子僵硬了一瞬,后又重新放松起来,了然般地轻叹道:“原来是喝醉了。” 连带着自己的周身都沾染上了酒气,并不难闻,但也让人难以忽略它的存在。 不待云谨亲自出手去将人轻轻推开,星南就自觉松开了手,与其保持了些距离。 说话时也悄然注意着分寸,“好多时日…未见皇兄。” 她全心信赖,与多年前记忆中的那个无甚城府的姑娘一般无二。 云谨拿她无法,只得轻笑了一声,“时候不早,既然喝醉了,今晚就留在王府休息吧。” 星南呼吸间皆是身前人独有的味道,淡淡的药香,很是好闻。 她眯着眼睛,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嗯。” 看吧,这才是对方真正会有的反应。 *** 与此同时,慎王府邸。 云慎坐在椅上喝着茶,冷眼瞧着那边表情痛苦的男子。 心中也觉出有些不适,“你能不能不要顶着云谨的脸做出那副死人样啊?” 花饮语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微弱,回答他道,“王爷,小的也不想啊,可是……” 可是实在是太疼了。 云慎只是将目光收了回去,心下觉得不解。 这人没被星南看中,居然还敢不知死活的顶着这张脸出去寻欢作乐。 眼下这报应不就来了吗? 星南的属下下手也真是狠,直接拿刀废了这小子的子孙根。 能活下来,都是好的。 不过尚有一事存疑,星南为何要让她的属下对花饮语说了那样的一句话呢? 云慎琢磨了会儿,不自觉地将那话重复了一遍,“帮你更像一些?” 到底是怎么帮的? 断了他那玩意就算帮了吗? 可这又是为什么?难不成云谨…… 他正欲深思,花饮语那边却再度忍不住哀嚎了起来,“哎呦,王爷……” 云慎听得心烦,撂下了茶杯就准备起身离开,走前还骂了句,“别叫我,废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还有脸喊疼。 侧殿这边鸡飞狗跳,府内专门腾出来不许人无故靠近的偏院,方才也差不了多少。 以翠嫩欲滴的青菜诱之,之后只需下手稳狠准。 阿苗揪着兔子的耳朵,将它提了起来,“原来在这里。怎么又跑来跑去,上次都差点回不来还没长记性吗?” 兔子悄悄地在阿苗的怀里蹬了她一脚。 “兔崽子,还敢蹬我。”阿苗觉出怀里的小月精明显又沉了不少,不禁皱了皱鼻子,语气颇有些嫌弃,“不过话说回来,那些人居然没将你烤了吃,还给你养肥了不少,可真让我意外……” 她拿着青菜叶逗着兔子,眉眼微弯,“以后若有机会见到你那恩人,还要代你好好感谢人家才是……” “小主子,您准备在慎王府内待上多久?”耶图索皱了皱眉,眸间可见些许忧虑,“我打听说慎王的为人品行并不算好…而且他前些日子请您做的那事……” 阿苗知他话里的意思,语气不以为然,“他做什么我并不关心,左不过一个拿钱,一个办事罢了。” 她接过耶图索手中拿着的那根萝卜,递到兔子的嘴边,听它吃出嘎嘣嘎嘣的声音,禁不住弯了弯眼。 耶图索便将注意力稍微分给她怀中的兔子一点儿:这兔子是阿苗的阿妈所赠,颇有些灵性,故而很是受宠。 偶尔还能见阿苗会与这兔子嘀咕些什么,也不知彼此间是不是真的能懂对方的意思。 他嘴中仍是不死心地劝道:“可主上也教导过小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总不能助纣为虐……” “好了,耶图索,这是最后一次。等我此次帮完他,我们立即便走。” 原因无他,虽说要完成云慎最后这要求,会费她不少心力动用秘法…… 但贵在对方所承诺的那些黄金的数量,实在是诱人。 她既是为财而来,自然不能错过机会。
第52章 苏州地界, 富饶非常。市鱼市米,往来从容。 近年来虽然频繁发过几次洪灾,但得益于拦河堰以及独特的城墙, 苏州城内都得以幸免——但它周边的附属城,就没有这样的福气。 州官几次上书请求朝堂拨银赈灾,于奏折之中,极尽灾民之苦。 户部在云帝批准后赈灾银拨过几次, 但仍然有书上来,竟然犹如无底洞。 帝颜大怒,斥其贪得无厌, 后告知添喜若再有此地奏章, 便直接搁置不予理会。 可灾情真实存在, 洪水过后幸存下来的百姓流离失所, 路有饿殍。 没有赈灾银的情况下,官府难以提供帮助。 百姓想活下去只得沿街乞讨, 乃至卖儿卖女卖自己。 天灾过后的生死相隔本就难挨, 可现在又添了此等人祸。 几个月的时间, 受灾百姓死病无数, 怨声四起。 一名文官实在看不下去, 趁醉笔起弹劾慎王, 言其扣下了大部分赈灾银。 他派人递上这奏折后,于当夜自缢府中, 是为绝命上谏。 如此的大胆行径,终于引得云墨笙亲自派人前往彻查。 本来定的是林似海去, 可他好巧不巧地夜半被刺后伤了腿, 又将这活推给了谨王。 诏书定下的时日一到, 云谨便带了些随从轻装启程。 车马劳顿, 又没有谢怜静跟随,南宫宁在此行途中,一直有些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所幸云谨除了有些许水土不服外,并无大碍。 张之治带领一众官员在城门口等候多时,远远地就见到了那辆马车。 他摩挲了下手上的玉扳指,对着身边的小吏询问起来,“让你准备的接风酒宴,可办妥了?” “知府大人放心,您交代的事情,咱能不好好办吗?保管能让那位王爷满意。” 张之治眯了眯眼,向那小吏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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