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菲离开办公室后,林晚晴安静打量着手掌里的怀表。 上面的镀金油漆在时间流逝中失去了原有的闪亮,在边缘处隐隐有掉漆的痕迹。 宴秋的白月光…… 还挺穷哈。 也不知道宴秋看上了她什么。 林晚晴下楼去集团里的餐厅用餐,足足四层的用餐区域进驻了不少市面上的快餐品牌。 不管哪一个都是大排长龙。 林晚晴站在人群中迷茫地端着餐盘。 高管有单独的食堂,林晚晴过去瞅了一眼,各自都在小声谈着公司事务,一看到门口的林晚晴,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落在她身上。 就差没有站起来说——夫人有何指教。 林晚晴后退半步,溜了溜了。 她走在路上点外卖,肠胃一阵饥饿的叫声。 不太理解宴秋饿肚子也不想进食的癖好。 “宴总来了!” “奇怪,宴总怎么那么晚才来公司。” “我刚刚在门口瞅到宴总手上提着一个饭盒,哇,难道是给夫人的爱心便当,磕到了,磕到了。” “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林晚晴放下手机,快速按住电梯键,上了办公室楼层。 宴秋来了,难道是业务出事了? 林晚晴小跑在走道上,见办公室的门大开着,她慢慢放缓脚步。 “对,是我让夫人来公司上班,有意见?” 面前一个怂了吧唧的副总小声说,“没意见,没意见。” 哪敢有意见。 轮椅上过分美貌昳丽的女人道, “没有意见来我面前嚼舌根?” 副总耸肩弯腰,“这不是看夫人年轻……” 林晚晴站在门口偷听,后背突然被撞了一下。 她回头看到心腹大患猫着腰靠近…… 俞菲嘘了一下,小声解释,“早上夫人砍掉的项目,正是这个副总负责的,把人给得罪了。” 轮椅上的美人把文件拍在他身上, “这三个季度都在亏损,我不得不怀疑你串通开发商,从中谋私利。” 副总膝盖一软,“我哪敢啊宴总,我只是觉得这个项目一定能成,困难只是一时的……” 林晚晴看着会议上虎背熊腰的男子站在宴秋面前,委屈成了一只狗子。 大男人抽抽涕涕出来,看到门口的林晚晴和俞菲当即吓了一跳。 他目光惊恐,“你们在——偷听?!” 俞菲嫌弃:“我是董事长秘书,这点东西还用得着偷听。” 林晚晴默默道:“办公室门开着,我等你们聊完进去。” 副总被骂的没面子,指着俞菲道:“你没偷听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俞菲羞涩一下:“哦,爱好,习惯了。” 副总:? 动静太大来康康的宴秋:“……” 林晚晴:你很有职业素养啊。 宴秋提溜着兔子关上门,把兔子放在腿上摸摸兔爪子。 “还没吃饭?”身为家庭主妇的宴秋把便当盒放在她手上,“尝尝我的手艺。” 她的手指上有个烫伤的痕迹。 林晚晴心脏一下子软下来,糯糯道:“您费心了。” 打开便当盒,不大的盒子里拆出了一摞格子…… 海鲜羹,白灼黑虎虾,鸡汁多宝鱼,黑胶牛仔骨,清蒸面包蟹,脆皮猪手,鲍汁萝北,响油鳝糊,脆皮乳鸽,点心是两只慕斯小兔子。 林晚晴:?? 满满当当放了一桌子,一个秘书办的人走进来惊讶,“隔壁黑珍珠来送餐了?怎么没送来发票?” 宴秋:“……” 林晚晴震惊,“太……丰盛了。” 低于十个人吃,都是对这桌菜的不尊重。 对比宴秋手上的小水泡,突然觉得不可怜了。 宴秋提着兔耳朵,“去吃,小心长不高。” 林晚晴拿起筷子,往嘴里塞。 宴秋慈爱,“别噎着了。” 林晚晴越吃越得奇怪,”真的是秋秋做的?” “是的。” “唔……” 她昨天才去隔壁黑珍珠吃过,味道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林晚晴的目光落在宴秋的手上,红了,肿了,有点可怜。 宴秋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出神,安静地快要和雪融为一体。 她早上一直在忙着见医生 ,做各种测量和身体检查,没有时间去厨房忙乎。 快过年了,她希望能站起久一点,再久一点…… 昳丽美貌的女人落寞地望着不争气的双腿。 “宴总手上的伤口是……” 宴秋神游,脱口而出,“酒楼打包的时候不小心烫到的,没事。” 说完,宴秋恍然回神 —— 她说了句脏话。 林晚晴耸着肩膀,笑得前仰后合,笑着把饭菜全吃完了。 她转身去盥洗室把饭盒洗干净。 两人之间默认了做饭的人不洗碗,即使这顿饭不是宴秋做的,她也不介意把漂亮饭盒洗干净。 盥洗室里流水声哗啦啦,林晚晴没注意到轮椅上的女人站起来。 她扶着华丽复古宛如中世纪贵族的红宝石乌木手杖,站在柜子前面,抬手从一众文件中抽出一份。 她走到休息室的办公室的通风处,弯腰从柜子里拿出白瓷笔洗,用打火机点燃—— “秋秋姐,饭盒洗干净放袋子里了,味道很好,下次少点些。” 林晚晴边说边出来,用餐巾纸把饭盒擦干净。 噼里啪啦。 林晚晴往宴秋站立的方向看过去,火苗舔舐她的手指尖。 林晚晴:“宴秋!” 她跑过去,见宴秋拿出一张张合同用打火机点燃—— “这是?” 火光和雪色照映在宴秋的脸色,她神色温柔,雪白的皮肤上染上一层激动的薄红。 林晚晴仔细分辨合同上的内容…… “甲方有权要求乙方在婚后履行妻子义务,包括但不限于……” “甲方:宴秋;乙方:林晚晴” 白纸黑字,每一页上按着红色的手指印泥。 宴秋浅笑道:“烧了吧,协议不重要。” 林晚晴侧目,“为什么?” 她心头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宴秋的意思是,两个人的关系从协议中来,情投意合,不用协议约束,也能和别的恩爱情侣一样? 宴秋温柔地烧完最后一张纸,把滚烫的打火机扔在桌上,她慕恋地凝视林晚晴不解的双眸。 平静的目光下是汹涌的爱意,想要拥抱她,和她做,让她哭。 “协议从一开始只是我接近你的一个手段。” “抱歉,我的兔子小姐,让你伤心了,原谅我,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迅速得到你。”
第63章 林晚晴呆呆愣愣地看着宴秋。 “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协议只是一开始我接触你的手段” 林晚晴无法理解这句话。 宴秋道:“你看过我书房密室里的日记本吧。” 林晚晴无法反驳, 往后退了半步。 少女脸上的惊恐不加掩饰,可怜又无助, 不可置信。 双眸上闪烁的泪光, 无论是谁都看的心软,想要把小兔子按在怀里好好揉捏一顿。 宴秋上前一步,抓住林晚晴的手腕。 “日记上写的都是真的。” 是啊, 怎么可能有人能没有痕迹闯入密室不被发现, 在现代科技面前,一切的小手段都是枉然。 但是! 但是那本日记是特么的变态追踪笔记啊。 明显不是个会遵守法律的人书写的。 林晚晴看宴秋的眼神顿时安静下来,一言难尽的目光落在急切的宴秋脸上。 “你解释。” 宴秋灼热的目光落在林晚晴的小脸上,纤细的手指抓住她的手腕, 用大拇指搓了一下、 “诚如日记上所写, 在甜甜初中, 高中时, 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宴秋忽然发现这句话有歧义, “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只是好奇, 没有做任何……犯法的事情。” 林晚晴“哦”了一声, “日记本上只写了高中,没写初中。” 宴秋笑容一僵,初中的兔子小姐啊,雪白软糯, 说话脆生生的, 小个子才到她的腰。 是少女一生中最好的年纪之一(最好的纯情女高, 其次是纯情女大) 宴秋面对林晚晴一言难尽的目光,羞怯地低下头。 “真的……我很谨慎, 当时荟雁内部面临权力更迭,我没有办法总是关注你,故而在甜甜吃苦的时候没有及时赶到,对不起。” 林晚晴心头涌起了复杂的感情…… 她从来都没有指望过有人会从天而降救她处苦海,只觉得一切的苦难是她应该承受的。 “我从来没有怪你。” 宴秋看着白瓷笔洗中燃烧殆尽的合同协议,眉目舒展。 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兔子小姐不用受到这馊主意般的协议的囚困。 林晚晴看着协议变成黑灰尘埃从通风口飘出去,淡淡笑了一下。 心中产生了莫名的惶恐,如果哪一日秋秋不喜欢她了,是不是连表面的和谐都维持不住? 单薄的少女悄悄用大拇指勾住宴秋的小拇指。 两人温暖的体温交融在一起。 “甜甜,我希望可以和你重新开始恋爱。” “嗯!” 林晚晴朝她笑了一下。 办公室里流淌着滚烫的温度,明明外面是落雪天,室内炽热如燃烧着烈火。 宴秋的双腿无法长时间站立,她后退两步,坐在轮椅上。 “秋秋说错了,你干过可以被举报的事情。” 宴秋从容淡定的表情顿时楞了一下,试探道:“哪一件?” 她干过的缺德事太多了,数都数不清。 “高中宿舍有个偷我外套和袜子的男生,他被人在小巷子里打断腿,肋骨骨折,鼻梁骨折,人躺了大半年才勉强能动动,之后转学了。” 宴秋挑眉,好像是有这件事情。 她手指把玩在乌木手杖,好像这根木棍子有天大的吸引力。 林晚晴浅浅笑着走到宴秋面前,弯下腰,她的长发落在大猫猫的面前。 是个天然的逗猫棒。 大猫猫伸出爪子。 “据说那段时间,高中后门的一条巷子里走过了许多肌肉虬结的壮汉,一个个凶神恶煞,好像是哪家不得了的安保公司。” 宴秋松了口气,小声:“安保公司干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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