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扉安跟着笑了一阵,拦下要给她倒酒的人,煞有介事地说:“喻良不能喝,她感冒还没好呢,在吃头孢。” 韩笑笑在旁边喊:“那安安你喝一个!” “我?我也不能喝。”叶扉安面不改色地胡扯,“我被喻良传染了,也感冒了,在吃药。” 喻良:“……” 她这话明明没有别的意思,但想起那些能让感冒传染的“亲密接触”,喻良听了莫名脸热,她欲盖弥彰地喝了口饮料给自己降降温,在长桌下悄悄拍了一下叶扉安的腿,对方动作一顿,左手伸过来牵住了她的手。 喻良的心倏地一跳,瞥了眼叶扉安,对方垂眼拨弄着自己碗里的玉米粒,面不改色,只是装做不经意间看过来时眼底的笑意灼了一下喻良的眼,她指尖动了动,没有抽出手。 显然,除了她以外没人想到别的层面,对面的高彦举着虾皮抗议:“叶姐,你这理由用两年了。” “是吗?”叶扉安面不改色地胡扯,“我就说我抵抗力弱,你们以后感冒了都离我远点啊。” 包厢里一片笑声,这次又让叶扉安糊弄了过去。 完成了“年度绩效考核”,大家都有点放飞自我,没人想继续讨论考试题,讨论起八卦来毫不含糊,连“陈殿胜今年换了什么牌子的车”都囊括在内,欢声笑语就着酒味和饭菜香,散在了周遭的空气。饭桌上吵吵嚷嚷,饭桌下喻良却紧紧扣着叶扉安的手,感受着对方的每一声笑都化进血液流过指尖,随着细小的动作悄悄流进自己的心里。 是隐秘又炽烈的爱意。 今天明明滴酒未沾,喻良却感觉自己有些醉了。
第32章 培训 第二天,喻良起晚了——她七点到教室背书,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是第一个到的。 昨晚,除了她跟叶扉安滴酒未沾,基本上所有人都喝了点酒,去的四个男生一个不落全都喝大了,话都说不清楚,据说当天晚上没回宿舍,去走读且爸妈出差的高彦家里挤了一晚上。 赵洪明料到这群兔崽子昨天晚上必然不会乖乖休息,十分精明地在今天挖了个坑,规定七点半到教室,他七点二十就出现在教室门口抓迟到,逮住了八个打铃后试图混进教室的,训了一顿之后顺手拎了几个人去帮他收拾办公室,剩下几个把恢复完座位还没打扫的教室清理了一遍。 “有些同学啊,就嘚瑟到让人以为明天就高考,后天xx大学跟xx大学招生办抢着要你,大后天录取通知书就到你家门口了,就是飘啊,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赵洪明往讲桌上一靠,荧光绿的羽绒服点亮了整个教室,他抬手在教室点了一圈,恨铁不成钢:“你们期末考得很好吗?昨天我们阅卷啊,看到那个地理题,答得稀烂,我就在想哪份是你们的,越想越心凉……讲台也拖一拖,你看那个粉笔灰,快比粉笔盒高了。” 拖地的同学点着头从他面前路过,憋了半天,声如蚊讷:“老师,麻烦您抬一下脚。” 赵洪明:“……” 讲台下学生一阵闷笑。 老赵觉得自己这个惩罚可能是太轻了。 “听不进去是吧?来来来,全体起立!” 笑声渐渐止住,教室里剩下的三十六个人面面相觑,一阵桌椅摩擦地板声后,全体起立,空气安静了。 “周末大家好像都不太清醒,来,外套穿上,靠窗的同学把窗户打开,咱们吹吹风,清醒一下。” 赵洪明脾气不错,尤其跟他们夜叉一般的陈主任比起来,堪称活菩萨,基本不发火,但也正因如此,他偶尔严肃起来就有点吓人——靠窗的同学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把窗打开了。 等扫办公室的几个人回来,赵洪明拿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清了清嗓子:“讲两件事。” 听见他是要开班会,下面噤若寒蝉的学生稍微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讲的基本就是期末自习的安排,赵洪明在上面讲,下面的人基本都在忙自己的事。喻良终于鼓起勇气对了期末考试的答案——考试期间就要每考一科就忘记上一科的好坏,但最终复盘还是得做——过了几天,大题写了什么基本已经忘干净了,她对了选择题,发现这次居然错得不多。 喻良有点诧异,她对自己的水平十分怀疑,怀疑是这次题目出简单了,犹豫片刻,悄悄戳了戳潘珊:“你历史跟政治选择题对答案了吗?错了几个?” 潘珊跟她对视一眼,同时报了两个数字。 然后潘珊把她打了回来。 考得不好需要做心里建设,告诉自己“一次考试说明不了什么”,考得好也要告诉自己“一次考试说明不了什么”,何况成绩还没出,喻良在心里把这句话默念三遍,又把试卷塞回了文件袋里。 桌肚里手机亮了亮,喻良悄悄瞥了一眼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赵洪明,借着前排的遮挡,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条微信消息。 A:看你好像有点高兴 A:有什么好事,说出来我也高兴高兴 A:冬令营进了? 就前后桌的距离,伸手就能够到,叶扉安竟然在给她发微信……不知道为什么,喻良竟然从这种隐秘的交流方式中体会到了一种别样的刺激,可能和当众偷情是差不多的心理,心跳间让人有些心虚。 Y:没有,要真拿到资格我早疯了 Y:你就是我的福星,我太爱你了!!! 喻良发完这句话,红着脸一把将手机扔回了桌肚。身后的叶扉安盯着她的后背,发了一排问号。 ……这什么情况? “最后一件事,是关于今年寒假的培训。”讲台上老赵说道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这个培训大家应该都听说过,今年才开始办,我们青城跟几个邻市的重点高中一起,请了几个外省的名师,六门主科都有涉及,主要以拓展提高为主,质量还不错。” 老赵说到这里,讲台下闷头开小差的学生齐刷刷地投来了目光。 这个培训老赵没跟他们提,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个培训今年暑假刚开始办,质量不敢保证,而且又在外市,离青城很远,因为费时费力而且开销不少,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高一暑假,老赵只私下安排了二班前十名里的六个人去试了试水,结论是,质量还不错,值得一试。 那六个人一共去了十五天,天天活跃在班群里,他们在培训营实在过得太滋润了——上课跟吃住都是在酒店,宿舍是酒店的双人间,可以带电子设备上课,三餐有保障且比学校食堂好吃,平时晒的都是吃喝玩乐……跟其他人在附中起早贪黑上自习、还有老陈巡逻监视的生活比起来,简直像是组团旅游。 今年培训在W市,为了不跟几所重点高校的冬令营撞车,安排在了年后,初五去,十五回,去的话元宵节晚上才能回家,只能赶上团圆的尾声,第二天就要收拾收拾回学校报到。老赵简单讲了讲,最后说:“今年咱们就不限制成绩了,如果去的人超过十个就包车,少的话自己坐高铁,费用算下来一万左右,还算可以,跟自己在家上辅导班差不多,想去的放假之前找我报名——清醒了吧?坐下!” 他话音一落,讲台下立刻有人开始兴奋交头接耳,喻良把移到走道上的椅子挪回来坐下,手机又一亮。 Y:你去吗? Y:[期待] 喻良手里掰着笔帽,咬了咬嘴唇。 不想去是假的,但没有顾虑也是假的。 她自认还没到需要“拓展提高”的水平,目前基础能打好就不错了,如果不参加,梁雁今年寒假本来打算给她报个一对一的补习班。 喻良忧心忡忡地想了想,忽然想起来叶扉安暑假的时候去过一次,于是问:你暑假去过,觉得效果怎么样?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过了几秒,叶扉安回复她:还可以,不过上次只有语数英,那个老师作文讲得挺好,英语练了练口语跟阅读,数学题难度稍微高了点,但是挺有意思的。 ……说实话,喻良并不太能理解如何从数学题里得到乐趣。 Y:。。好吧 她纠结片刻,问道:你觉得我的水平,去的话合适吗? 叶扉安回了一个省略号熊猫头。 喻良这才发现这话好像十分容易曲解,立刻手忙脚乱撤回又补充了一句:不是!我是认真地问,你觉得他讲的内容,适合我这个水平吗? 身后的叶扉安好像闷声笑了几下,赵洪明突然从旁边经过,她立刻把手机往书本下一塞,好在没被发现,老赵从后门出了教室,学生安静了几秒,又开始窃窃私语,喻良刚要拿出手机,叶扉安凑过来,轻轻戳了戳她:“喻良?” 喻良往后靠了靠,小声问:“怎么了?” 叶扉安:“为什么不能稍微自信一点呢?”
第33章 邀请 人被某句话直击内心时,第一反应永远是愣住,喻良下意识想说“我明明挺自信的”,但最后一时语塞,发现自己确实如此。 最后她别扭地小声说:“我也想啊……” 但“自信”这种东西,是需要资本的。 “这种东西光想怎么行,”叶扉安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放心吧,你可以的。” 喻良扭头看了叶扉安一眼,叶扉安撑着下巴,一只手里捏着支水笔,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目光却是认真的。喻良很轻地眨了下眼。 她把叶扉安的手扯下去,飞快地转过了身。 “别碰我头了!再摸真的就长不高了!” 叶扉安在她身后乐了半天。 “所以你去不去?” 喻良拨着笔夹,想了想,闷声回答:“看情况吧。” …… 期末成绩出得很快,放假的前一天,赵洪明就拿着成绩单进了教室。 可能人到中年,总是会开始追求一切虚无缥缈的仪式感,赵洪明这次没直接让学委把成绩单贴墙上,他进来以后先照例在教室里巡视一圈,随手撕掉了宣传栏上贴的“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标语,然后站在讲台上看一圈,这一眼给本来一心放假的学生加了点即将大难临头的压力,底下鸦雀无声。 赵洪明先说了回校自习的具体安排——通常来说,临近年关的寒假,只有文科主任陈殿胜手下的重点班跟高三还要回校自习,连一班都放假,所以知行楼不供暖,去年他们一起租了一个辅导机构的教室跟宿舍,寒假也过起了“寄宿生活”,只能说放假放了个寂寞。 今年不一样,笃学楼文科栋空出了一个教室,不大,正好塞得下二班四十个人,起码不用花钱额外租教室了。 教室里哀鸿遍野。 “不服啊?不服跟陈主任反映,大过年的,我们老师也不愿意回来上课。”赵洪明幸灾乐祸,指了指空出来的那片墙,“我之前说过以后要在咱班墙上搞一个排行榜,是吧?咱们大考小考都算上,某位同学哪一科拿了单科年级前三,在名字后面贴一颗星,总分拿了年级前三,贴一颗星,年级进步五十名以上,贴一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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