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再笑话我一声试试……等等,”羞涩之后,潘珊骤然凭借自己敏锐的第六感从她这话里咂摸出了点“不同寻常”的意味,后退半步扶着下巴,狐疑地打量了她一圈,“什么意思?还有谁表白了?” 喻良:“什么什么谁,我就随便一说……” “等等,你是不是‘有情况’了?站住!” “没有!” 教室有人洒了瓶酸奶,地刚拖过,两人追着跑进教室的时候潘珊脚一滑,没稳住一个滑铲往喻良身上铲了过去,喻良边跑边笑现在还没倒过气来,被她一推,直接朝前扑倒,从后排桌子上拿试卷的叶扉安正好路过,然后在同学的惊呼声中,三个人好像接连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叶扉安只来得及扶住喻良的腰,直接被“拍”进了自己的椅子。 “没事吧!” 立刻有人围上来扶,这个连环摔应该得被班里人笑话一个月,但是现在没人笑得出来,潘珊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喻良后背撞在桌角上疼到灵魂出窍,慢慢在七嘴八舌的关心中缓过来,一抬头,跟叶扉安对了视,气氛沉寂了半秒,喻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坐在了对方腿上。 而且还坐了挺长时间的。 一抹血色慢慢从她脖颈蔓延到了耳根,叶扉安扶着她腰的手一缩,好像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看,偏头咳嗽了两声。 “对、对不起……”喻良立马站起来,目光乱飞,舌头打结,“没碰到哪吧?” 叶扉安欲盖弥彰地把自己的头绳往下撸了撸:“没事,咳,你刚才撞那一下没事吧?” “没事,没事。” “不公平!凭什么喻良有人扶,我怎么就没摔进人怀里?”好在冬天大家穿得都比较厚,这一下也磕出什么事来,但是潘珊校服外套脏了一块,确定还没到要去校医院以后,潘珊边往自己位子上走一边捂着尾椎骨泫然欲泣,扶着她的姐妹一会着急一会笑得险些背过气去,宛若精分,直到老赵进门教室里才渐渐安静下来。 “我站在走廊上,就只能听见咱班的声音,我怎么觉得咱们班最近又有点‘飘飘欲仙’啊……” 喻良边揉着自己刚才被磕到的腰侧一边走神,她突然发现,和叶扉安在一起以后,一点亲密的动作都会在自己脑海里被加上无数层滤镜,或许围观的人只当她们是关系好的姐妹,但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掩盖在“姐妹”这层表皮下让人心虚的暧昧。 她突然明白了政治老师为什么会觉得她“最近有点飘”,她在这一刻忽然落到了地上——这是她的初恋,和自己喜欢的人牵手的快乐和甜蜜让她晕眩,但她不敢把这份快乐分享给别人,甚至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面前都要遮遮掩掩。 陷在这种心理斗争里,喻良一上午都忍不住郁闷。转眼从艳阳高照到阴云密布,潘珊一度怀疑她脑袋撞傻了,午休后她扫完地,开门出去的时候刚好看见叶扉安关上隔壁宿舍的门。 走廊上人来人往,喧嚣吵闹,两人隔着几个学生对视一眼,喻良刚想开口说话,被叶扉安推进了宿舍里。 关上门隔绝了过路人的说笑闲聊声,宿舍里只有她们两个,叶扉安飞快地低头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 叶扉安现在夹在她和门之间,她中午洗了头,长发带着淡香松松垮垮地垂在颈侧,喻良感觉叶扉安的嘴唇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她的大脑空白一片。 “怎么啦,上午好像不开心。”叶扉安捏了捏她的脸,满脸忧心忡忡,“不会是,真磕出毛病来了吧?” 喻良面无表情:“确实。请问你哪位?” “果然是磕出病来了,”叶扉安慈祥地摸摸她的头,“我是你的妈妈啊,不记得我了?” 喻良扑上去挠她:“滚!” “停停停,错了错了,在给我一次机会!”叶扉安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被她挠怕了,连忙认错,撑开她的手,“我再说一次,我是你后桌,同学,朋友……” “女朋友。” 最后几个字让喻良耳朵一热,她的手腕被叶扉安攥着,慢慢搭在了她的腰上,眨眨眼,鬼使神差地说:“……再亲我一下?” 叶扉安偏过头,好像没忍住,“嗤”一声笑了。 “笑!你笑什么!”喻良被自己羞耻得面红耳赤,忍无可忍,搭着她的肩膀吻了上去。 这是她们以“女朋友”身份的第一个深吻,比昨天晚上那个吻稍微冷静一些,几分钟后,喻良挨着叶扉安的嘴唇,慢慢把头埋了下去。 叶扉安身上跟她的嘴唇一样软,透过校服领口,可以看见毛衣下薄薄的锁骨,现在因为刚才的亲密泛起了一点红,喻良攥着她的手,忽然闷声笑了起来。 “怎么了?”叶扉安问,“笑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喻良顿了顿,抬头看着她,“我会做好一个女朋友的。” 介于她每次突发奇想说出什么的时候都不安好心,叶扉安纳闷:“这什么跟什么,你又憋什么主意了?” 喻良抱着她摇了摇头。 她只是想明白了——她和叶扉安,是前后桌,是同学,是朋友,也是在恋爱中的情侣。 何必去羡慕别人呢,哪怕现在不能以每一种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别人面前,她也想珍惜和叶扉安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第31章 爱意 不管各科老师如何强调“期末考试不是终点,目标要放眼于高考”,一想到期末考试即将结束,人就是很容易提前在心理上放假,好像完成“期末考试”就是完成年终kpi,达到了预期就能在未来一段时间松一口气。 二班现在就是这种状态,期末考试前一天,班里气氛竟然比备考阶段轻松了不少,仿佛从搬书排考场开始就能闻到寒假的芬芳。 附中超市常年有卖一块钱两个的巨大塑料袋,能装且无比结实,学生都爱用这种袋子装书,保护得好的话,买一个能用一学期,能省一大笔买箱子的钱,一到考试,教室外一排沿着墙根摆的大塑料袋,满满当当全是书,算是附中的一大风景。 二班教室这次被用作了考场,不得不把积攒多年的书挪到走廊,摆开的箱子袋子从教室摆到了隔壁墙根,老赵抄着手走了一圈,最后撂下一句“分数没见拿多少,书倒是挺多”。 今晚为了排考场,原来的六排座位被调成了五排,喻良跟叶扉安隔了一条走道,虽然不用回头就能看到人,但隔着距离还是不如前后桌方便,起初喻良还有点不习惯,自习时老是想回头,回到一半才看见叶扉安在自己旁边刷题,她还会恍惚一下。 但喻良用了一节晚自习想明白了,叶扉安不可能在后排坐两年,早晚要回到自己的位置去,而她要自己考到叶扉安身边。 ——她想尽自己的努力和叶扉安一起走下去,走得越远越好,直到现在还看不到边的未来,直到她撑不下去为止。 …… 明天就是考试,今晚住宿生提前放学,跟走读生一个点,喻良打铃以后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时看见叶扉安桌子边围了一圈人,说说笑笑也不像在讲题,喻良好奇地凑过去,正好看见叶扉安神色古怪地给了韩笑笑一根头发。 喻良懵了:“这是什么讲究?什么法术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韩笑笑洋洋得意地捏着这根长长的头发,“这叫蹭学霸之气,学霸之气护体,逢考必过,必然上升。” 喻良:“……” 虽然不好说出口,但要人家的头发,看上去有点变态。 韩笑笑说得有理有据,周围的人纷纷效仿,介于不想把叶扉安薅秃,这场“蹭学霸之气”的作法仪式慢慢演变成了挨个跟学霸击掌,场面一度十分脑残,活像某种神秘的宗教仪式。 等这群封建迷信的脑残都散了,喻良站在旁边,晃了晃手:“该轮到我了吧?” 叶扉安几乎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击掌机器,跟她一起走出教室,闻言奇道:“你还蹭?平常没蹭够啊?” 喻良:“……”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太正经,她干咳了两声,小声说:“那不一样……” 叶扉安眨了眨眼睛,刚想说什么,喻良忽然凑到她身前,飞快地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又分开,叶扉安一愣,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教室里正拖地的值日生,好在走廊上灯光昏暗,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瞬间的小亲昵。喻良红着脸留下一句“这么蹭好像比较有效率”,然后提着书包落荒而逃。 她的背影看上去嘚嘚瑟瑟,叶扉安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心跳之余,莫名觉得喻良好像有点变了,但不得不说……真的很可爱。 原来在恋爱里,喜欢的确会随着对对方的了解而加深,喻良的影子渐渐填充了她的生活,再细微的小事也会让人快乐。 “等等,你跑什么呀!” 叶扉安顺了顺自己的碎发,快步追了上去。 …… 最后一科是英语,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后,沉郁了一个月的高中生仿佛隔着剩下一周的学习看见寒假跟自己招手,大部分人发下来的答案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塞进桌肚,自动跳过了未来几天“出成绩”这个环节,气氛宛如过年。 今天正好是周五,考完试直接小休,老赵也知道这群学生没心思听班会,嘱咐了两句“注意安全、按时回校、明天再说”,卡着铃声放了学,一秒钟都没拖堂。 几天前班里人就嚷嚷着聚餐,附中跟隔壁S大几乎同时放假,这两天学校附近的餐厅包厢特别难订,吴镇宇仗着和胖哥的亲戚关系,凭借黑幕抢到了最大的包厢,这次四十个人到了三十,创二班聚餐人数新高。 聚餐的人一多,胆子就容易虚高,容易干出跟多傻x事。 上次艺术节有人点了啤酒,当晚喝吐了好几个,连带着第二天自习班里气氛整个都是浑浑噩噩的,被巡逻的陈殿胜寻了个狗血淋头,就算有那天的前车之鉴,这次还是有人点了酒,可以说是记吃不记打。 桌上扯着扯着就到了刚过去的考试,有人吐槽了一句:“这次考试题好偏,政治那道大题莫名其妙的,我都没看出来考的什么知识点,主体到底是政府还是人大啊?” “啥?!不是公民吗!” “对答案了,是公民。” 有人心花怒放地说:“哈哈,我三个主体都答了,写了十五条!” “……” “算了算了,不提了不提了,都在酒里。” 这个简短的吐槽引起了强烈的共鸣,气氛顿时热了起来,有人说“叶姐的学霸之气果然管用”,喻良正在喝汤,闻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晚上在走廊上的情景,脸颊一热。 这次的包厢是长桌,传到她面前的时候已经开了第二瓶酒,回忆起艺术节那天晚上耍的酒疯,喻良连声拒绝,被对面的姐妹起哄“喻良不是挺能喝的吗”,她当场羞愤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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