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你还挺为我着想,我的确不能靠这个过一辈子,”蒋沅儿看着陈广峻,微笑着,“只是你有没有替自己想过?” 陈广峻不解:“何意?” 蒋沅儿笑着指了指府衙大门:“我的兄弟都在外边守着呢,只要你一走出去,他们发现我没有跟着出来,你猜他们会做什么呢?就算你侥幸出了门而没被砍,我可告诉你,各地的混混常常互通有无,不仅是在九江,在别的地方也有我的人。只要我送个口信给他们,他们可就都盯上你啦。” 陈广峻颔首微笑:“蒋姑娘放心,陈某还是有些自保能力的。”陈广峻说着,挑了下眉,扭头便走。蒋沅儿也不着急,只是倚在栏杆边上,轻轻地笑。 陈广峻以为蒋沅儿只是威胁他,毕竟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有许多人死心塌地地追随不成?他不紧不慢地走出府衙大门,甚至还哼着小曲儿。 可他没想到,他刚迈出府衙大门一步,一把刀便架在了自己脖子上。“我们老大呢?”一个壮汉恶狠狠地问着。 陈广峻望了过去,只见这周围全是蒋沅儿的人,各色各样的混混,应有尽有。他吞咽了下口水,又笑道:“她刚刚在找茅厕,我就随便出来逛一逛。你们等着啊,我去催一催。”陈广峻说着,连忙转身直奔大堂。 蒋沅儿看见陈广峻回来了,又轻轻地笑着:“怎么?舍不得我?” 陈广峻连忙正色道:“姑娘莫要说笑。”又道:“陈某只是为姑娘谋了另一条出路,不知姑娘是否想听?” “讲。” 陈广峻道:“姑娘耳目众多,不知姑娘可否为六扇门效力。如果姑娘肯为为六扇门效力,那前尘往事既往不咎不说,待你立了功,日后的生活也有了着落。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蒋沅儿微微一笑:“可。” 沈瑾白清晨很早便醒了,她一侧头,便看见萧非还躺在地上。小丫头在梦里眉头微蹙,看起来睡得很不踏实,被子也蹬掉了半边。沈瑾白小心地起了身,下了地,把被子给萧非盖好了,就要去洗漱。 可走两步,她却又觉得不对,在地上睡终究是不舒服的。若非这小丫头,她昨夜便栽在红香楼了……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于是,她又折返回来,小心地把萧非从地上抱了起来,稳稳地将她挪到了床上。萧非并没有被惊醒,依旧熟睡着。 沈瑾白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这才自行出门打水去洗漱了。 可沈瑾白刚出门,萧非便睁开了眼睛。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被子,又摸了摸床榻――这里还残留着沈瑾白身上的温度。萧非感受着这温度,甜甜地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沈瑾白实在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虽然她昨夜刚刚才忙活完,但她现在又闲不住了。她洗漱了之后,想着时辰尚早,估计陈广峻和萧非都还没起,便想着去给他们买早餐。可一想到买早餐,她就想起陈广峻的钱被偷了,如今三人身上的钱所剩无几,还得想办法弄些钱来。 于是,沈瑾白先出了酒楼,去了当铺,把自己脖子上的玉坠儿给当了。她看这玉坠儿不顺眼很久了,因为脖子上戴了这么个东西实在是影响她打架,若非是宫中御赐,姑母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戴上,她才不会戴,如今总算是找到正当理由扔掉这玉坠儿了。 她当了钱后,又去买了早餐,赶回了酒楼。可她一进酒楼大堂,便见蒋沅儿也在这里,正趴在柜台前和蒋安说着话,而蒋安脸色铁青,很明显是被气着了。 “是沈姑娘啊,”蒋沅儿看见了沈瑾白,便对她笑道,“早啊。” “早,”沈瑾白礼貌地回了一句,又问,“蒋姑娘怎么在这里?” “哦,我来和我这混账老爹告个别,”蒋沅儿说着,又看向了蒋安,“毕竟是生了我的人,该有的礼数总该尽到。” “告别?”沈瑾白问。 “是啊,告别,”蒋沅儿笑了笑,“你表哥请我与你们随行,帮六扇门打探消息。若是立了功,我便不用靠小偷小摸过一辈子了,这生活可比这老头给我的好多了,我实在是心动。”蒋沅儿说着,又看向蒋安,笑着问道:“是不是啊,爹?” 蒋安的脸色十分难看,而沈瑾白只想赶紧上楼去问一问陈广峻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决定未免太过突然了些。想着,她便要上楼,却听见蒋沅儿又笑着对蒋安道:“爹,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记得,每个月都要去我娘的坟前磕头跪拜上香。我在九江城的兄弟会一直看着你,如果你不去的话,他们就拦在这康义酒楼的门口,直到你去为止。爹,我相信你会去的,对不对?” 沈瑾白听见这话,不由得回头看了蒋沅儿一眼,只见蒋沅儿依旧是笑着的,而蒋安已经被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永远不会给那个贱人磕头跪拜!”蒋安骂着。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蒋沅儿飞起手来直接照着蒋安的脸来了一巴掌。“你敢再说一次?”蒋沅儿微笑着道。 “那个贱人……”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另一边脸上。 蒋沅儿轻轻甩了甩自己的手,又对蒋安道:“爹,我这些年在街上混着,可是学会了不少东西,你若是想见见世面,可以直说,不必如此拐弯抹角。”蒋沅儿说着,拔下了头上的簪子,一下子狠狠地扎在了柜台上。 蒋安见这情形,终于没话了。沈瑾白见蒋沅儿如此,愣了一下,转过身去便接着上楼了。 她提着早餐进了自己的房间,放下早餐,却见萧非正对镜梳妆。萧非在打扮一事上一向十分精致,总是要把自己的头发精细地绾起。那乌黑的头发在她手下总能有许多别致的花样,倒是赏心悦目。 “沈姑娘,你回来了?”萧非见沈瑾白回来了,忙扭过头来对沈瑾白轻轻地笑。她连忙把头发绾好,又忙起身到了沈瑾白面前,问:“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还好,我已经没多大感觉了。”沈瑾白如实答道。 可萧非分明看出沈瑾白有心事,便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沈姑娘?” 沈瑾白一边摆着早餐,一边回答着:“也没什么。在楼下碰见了蒋姑娘,她说,我表哥让她与我们同行。” “啊?”萧非实在是有些惊讶,“这太突然了吧?” “是有些突然,”沈瑾白说着,又对萧非道,“你先吃饭,我去叫我表哥来。” 沈瑾白说着,转身就要走。她不知为何,看见蒋安那般对蒋沅儿说话之后,心中忽然有了些别样的感受,来自记忆深处的某些事情又让她心烦意乱。 “陈大哥没有和你商量过吗?”萧非问。 沈瑾白已来到了门边,她摇了摇头,道:“没有。”可说着,她又有些迟疑:“可我想,她跟着我们应当也不错,她可以在很多地方都帮到我们。” 萧非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又笑道:“希望如此。” 沈瑾白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她说着,便转身离去了。 可门一关上,萧非却立马又变了脸色。她坐了下来,撑着下巴,微微蹙眉。 “她要与我们同行便罢了,可你为什么因此心事重重的?”她不住地思索着,“看来,你还有很多秘密等着我探索呢。”
第18章 吹捧 吴浑和那杀手已经被六扇门的人押走了,陈广峻又接到了新的差事,是去岳州抓捕两名嫌犯。只不过这次的任务有些奇怪,六扇门没有给出任何具体的信息,只说这两名嫌犯身上有一对刻有太极八卦图案的翡翠玉佩。 “一对儿玉佩,说不定我们要找的是一对情人。”蒋沅儿坐在马车前,扭头对陈广峻说着。 四人已经打包行囊,离开了九江。蒋沅儿坐在前面驾车,陈广峻则在一旁骑马护航,而沈瑾白和萧非坐在车里。沈瑾白的右臂毕竟受了伤,萧非实在是不放心,好说歹说才劝她不要多活动,好好休养才是正道。 “这倒也说不准,”陈广峻说,“只是单凭太极八卦图案的翡翠玉佩,怕是难找。若那两个贼人真的知道这玉佩便是抓捕他们的线索,只怕早就把玉佩藏起来了,或者直接扔给他人,也未可知。” “但六扇门为什么除了这玉佩再没别的线索了呢?那两个贼人是做了什么,才会只留下这样的线索。”沈瑾白不住地想着。她只觉得头疼,六扇门行事诡异,之前好几次都是只给他们一个地点便让去抓人了,这次更好,连具体的地点都没有了,线索只剩了玉佩。 马车在树林里穿梭着,沈瑾白也不住地想着。 她实在是想知道六扇门为何要抓人。青门寨匪徒劫了一箱石头,便惹上了那一群杀手,而朝廷此时又派出了六扇门?或许吴浑所想的确有几分道理,他们可能真的是得罪了朝廷。 不过,一箱石头?沈瑾白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一箱石头有什么重要的。 “沈姑娘,该换药啦。”萧非轻声说道,打断了沈瑾白的思路。 沈瑾白回了神来,看向萧非,有些发怔。萧非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沈瑾白的衣袖,又拿出了药瓶来。沈瑾白会意,有些尴尬地问:“还要换药吗?已经结疤了。” 萧非笑了笑,又拿出了另一个药瓶,在手中晃了晃:“沈姑娘,这是我特意给你调制的祛疤的药膏……我怕你留疤。” “我不怕留疤。”沈瑾白只想拒绝,每一次萧非给她上药时,她都觉得不自在。虽然她知道萧非是个医女,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需要救治的人。可一旦她需要在别人面前宽衣解带,她总是觉得不自在的。 “你不怕留疤,你未来的相公总会在意的。”萧非微笑着说道。 相公? 沈瑾白又想起了自己的那门让自己头疼的婚事。刑部侍郎陆远之子陆惟……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书生? 沈瑾白连忙摇头,正色道:“放心,我不嫁,未来也不会有人对我的身体指指点点。” 萧非见沈瑾白如此,忙低了头,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沈姑娘,是我失言了。我只想着你有一门婚事,我……我不是故意提起的。” 沈瑾白见萧非如此,不禁叹了口气,道:“订了亲,也不一定要嫁的。这门亲事又不是我定下的,只要我不喜欢,谁也没办法逼我。” 萧非听了这话,向沈瑾白投去了钦佩的目光:“沈姑娘,你真是非同寻常。”说着,她又故意压低了声音,问沈瑾白:“那沈姑娘,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沈瑾白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萧非立马又是一副被受了惊吓的模样:“对不起沈姑娘,是我多嘴了。” 沈瑾白只当自己又吓到她了,她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知,知道自己绝非什么易于相处的人。于是,她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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