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非只是静静地看着沈瑾白。方才沈瑾白被惹急时的模样实在太过可怖,一边毫不留情地打着,一边露出了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那模样实在和她平日里的模样相差太远了,就连陈广峻和季陵很明显都被吓到了。 “但我不怕,”萧非想着,只是盯着沈瑾白,“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是我不愿告诉你,只是我也不知,这些人为何要追杀我们。”吴浑接着对沈瑾白说着,他看向了地上躺着的那些人,眼里尽是恨意。 沈瑾白看着吴浑这眼神,联系之前发生的事,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恍然大悟:“你是故意将他们引来这里,想杀他们?” “不错,”吴浑说着,看向沈瑾白,“你如何得知?” 沈瑾白回头看向了蒋沅儿,又看了看季陵,这才对吴浑道:“首先,你选了一个十分不靠谱的人来接应你。蒋安有心无力,根本应付不来那些杀手,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巴不得他倒霉的女儿时时盯着……你只是想借蒋安,把杀手引来这里。”沈瑾白说着,摇了摇头:“蒋安还真是重义气,为了你赴汤蹈火,只是你把他牵扯进来,有想过吗?” 蒋沅儿听了这话,便在一边讥笑着:“真是报应啊。” 吴浑点了点头,道:“是,他会有危险,”他说着,强撑着伤病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到墙边寻了一把椅子扶起来坐了下来,又抬着头眯着眼睛看着沈瑾白,接着道,“所以,我把更多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这女儿身上。那日这丫头跟踪她老爹,我看见了,只是没管。若要泄露消息,定是先从这丫头这里泄露的,她爹才不会主动同人去说。若是杀手运气不好没能打探到消息,而是跟着蒋安来了这红香楼,那么只要一进红香楼,我便有办法护住蒋安。” “这倒是合情理,”沈瑾白道,“你故意躲藏在这里,还颇为高调,也是故意引诱杀手来。而这红香楼把守严密,楼里有许多打手,还十分严格地把客人控制在他们该在的地方,若是真有人准备在这里行动,那他肯定很快就会被发现,落不到好。” “这的确是我选择红香楼的原因。”吴浑说。 “但追杀你的人武功高强,寻常打手怕是不能制服,所以你又找了季陵,”沈瑾白说着,看了一眼在一旁喝着小酒的季陵,而季陵此刻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沈瑾白便接着对吴浑道,“你让他假扮你,在三楼待着。若是那些杀手闯过了一楼,定会直接向传说中的三楼而去,而在三楼,不仅有打手,还有韶云派出身的高手。杀手不过只有五个,就算侥幸撑过一楼,在连续打斗的情况下,定然敌不过季陵。就算季陵一时敌不过,你也可以下黑手,对不对?” “你说的都对。”吴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位姑娘,真是聪慧啊。”季陵十分敷衍地说着,举起酒杯,遥敬沈瑾白。然而沈瑾白根本看都不看他。 “只是我想不明白,你如今腿受了伤,要怎么才能下黑手呢?”沈瑾白问。 吴浑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只是对沈瑾白道:“我觉得你能猜出来,我觉得你和我是同路人。” 沈瑾白愣了一下,先摇了摇头:“我和你才不是同路人。”可她随即想到了三楼那间房里墙边摆着的酒坛子,又看向了季陵:“三楼那间房里,到处都摆的酒坛子……你想烧死他们?”她说着,看向了吴浑。 季陵听了这话,这下可坐不住了,他看向吴浑,抱怨道:“兄台,你这事可就不地道了,我好歹是你雇来保护自己的,你在那把他们烧了,我可也躲不过了。” “躲不过的不止你,”沈瑾白说着,只是盯着吴浑,而吴浑只是垂着眼,闭口不言,“他若要自己现身去烧,他自己也躲不过,同样会葬身火海。” 此言一出,大厅里人人都不由得一惊。他们看向吴浑,却见吴浑依旧是那副表情,很明显沈瑾白都说对了。谁也没想到这个青门寨的匪徒竟然狠心至此,连自己都不放过。 只有萧非没有看吴浑,她一直盯着沈瑾白。 “花费了这么多心思,还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你们之间究竟结了什么仇?”沈瑾白问。 吴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来,直直地看着沈瑾白。这眼神让人发毛。 沈瑾白迎上了吴浑的目光,直视着他,心中毫无半分惧意,依旧在不停地发问:“看他手段,倒不是一个脑袋空空的匪徒,行事小心、心思缜密,又怎会被杀手盯上呢?而他怎么会连被盯上的原因都不知晓呢?” “兄弟七人,一朝惨死,只留了我一个,还成了废人……这理由,难道还不够吗?”吴浑红着眼,咬牙切齿地问着,本就有着一道刀疤的可怖面目在此刻更显得狰狞起来。 “可他们为何要追杀你?”沈瑾白并没有被吓到,她只是想知道一切的答案。她和陈广峻不同,陈广峻是为了交差,而她只是单纯地想要知道答案。 双方僵持许久,可吴浑依旧闭口不言。陈广峻不知从哪里寻来了绳子,走到了吴浑面前,道:“你的事,六扇门自然会查。只是我劝你识时务一点,赶在六扇门查清楚之前说了,你可能还过得舒服一点。” “六扇门?”吴浑只觉得可笑,“那,这位捕头?你可知六扇门为何要抓我?” 陈广峻也并不知道六扇门为何要抓捕吴浑,他一向只是听命行事的。他只是接着说着打发人的话语:“六扇门自有其用意,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呵,”吴浑冷笑一声,“六扇门抓人,却连个抓人的名头都说不出来吗?” “随你怎么说,六扇门有令,捉拿青门寨匪徒。”陈广峻根本不吃吴浑这一套,他一直都记着自己的任务。他说着,亮出了自己六扇门的令牌,又把令牌揣回怀里,拿着绳子便要去捆吴浑的手。 吴浑倒也没躲,只是任由着陈广峻把他捆了。只是在陈广峻捆他的时候,他却盯着沈瑾白,问:“若是我告诉你,我也不知他们为何要追杀我呢?” “传说你劫了批宝物。”沈瑾白说。 “是,我的确劫了一批货,”吴浑说着,又不由得自嘲地苦笑,“可若我说,我劫了的只是一箱石头,你可相信吗?” “什么?” 吴浑苦笑一声,接着道:“那日我们下山劫道,见有一伙商队,便劫了,那些人根本不经打,我们很轻松地就劫了,可没想到,劫回来了一箱石头。而第二日,我一个兄弟下山巡逻,便被不知名的人打伤了,用的刀是北斗庄的刀,伤重难治,”他说着,看向萧非,“所以,我们才把这小丫头掳上山来,给我兄弟治伤。” 萧非看着吴浑,两人对视一眼,她点了点头,道了一句:“的确如此。” 吴浑又看向沈瑾白,冷笑道:“你问我怎么招惹上这群人的,我倒也想知道,我青门寨莫名其妙地劫了一箱石头,怎么就招惹上这群人了!”他说着,情绪激动起来:“我青门寨虽是落草为寇,可也从未行过大奸大恶之事,只是图些钱财而已!为何因为一箱石头,便让我六个兄弟尽皆殒命?你不该问我,你该问问他们,问问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竟因为一箱石头,便要将我青门寨赶尽杀绝!” 吴浑说着,又看向了陈广峻,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绳索,似是恍然大悟,道:“哦,如今,朝廷也来追捕我们了。看来,我是得罪了朝廷啊?” “休要胡言,”陈广峻难得地严厉起来,“朝廷之事,岂容你妄言?” 只是严厉之下,他却显得有些慌乱。 沈瑾白看着陈广峻这反应,觉得不对,连忙对吴浑道:“那你在这看着,我现在便审他们。”她说着,连忙转身,去寻刚才被自己狠狠凌虐的杀手。可一到跟前,她不由得愣了一下,那杀手已经口吐白沫、魂归西天了。 “死了?”沈瑾白皱了皱眉。 萧非听见,忙跑去察看,探了脉搏又测了鼻息,还翻开眼皮子瞧了瞧……已经没救了。“疏忽了,”萧非想,“早该想到他们会自尽了。” 萧非想着,站起身来,对沈瑾白摇了摇头。 蒋沅儿那边也忙察看了两个躺在地上的人,这一看,结果自然也是一样的。“雇他们的人一定出了很高的价钱。”蒋沅儿说。 季陵站起身来,走到方才被自己打倒的那两人跟前。被他刺伤的那人也死了,而被他打晕的人则尚有呼吸。他连忙把这人身上检查了一遍,又扒开嘴瞧了,这才拈着一个小药包站起了身来,对沈瑾白道:“嘴里藏了毒。” 萧非见了,忙跑了过去,随便从地上捡了块帕子包了手,这才接过那药包。季陵见了还在打趣她:“这口水的确是恶心了些。” 萧非看也不看季陵,只是接着用她那乖巧纯良的声音说着话:“有些毒是不能和肌肤直接接触的,非死即残。我怕这药包漏了,那就麻烦了。” 季陵听了,脸色一变,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 萧非小心地打开了那药包,这一看,她不由得有些惊讶。 “怎么了?”沈瑾白忙问。 萧非抬起头,满眼疑惑地看向沈瑾白,道:“是……鹧鸪天。” 此言一出,满屋子的人都变了脸色,除了沈瑾白和陈广峻。
第16章 疗伤 “鹧鸪天?” 不知为何,在场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怪异起来,只有沈瑾白和陈广峻不明就里,一脸疑惑。而吴浑的眼里则多了几分绝望。 “鹧鸪天是什么?怎么看你们好像都知道?”陈广峻问。 蒋沅儿答道:“是襄宜谷特制的毒。” “襄宜谷?”沈瑾白从未听说过这名号。 “襄宜谷在蜀地,世人只知它在群山之中的幽密之处,无人知其具体所在。谷主莫如意,擅长用毒,这鹧鸪天便是他自己研制的众多毒药中的一种,一用即死,满天神佛也救不回来,”季陵说着,又有些奇怪,“只是这药难得,莫如意几十年前的确曾经叱咤风云,可算起来他如今年已过百,很早便再不过问世事,为何要杀手来追杀青门寨呢?” 萧非没有再插话,她只是小心地把那药包复原,又拿帕子裹了个严严实实。她将那药包紧紧地握在手里,一言不发,却不由得又看了吴浑一眼。 而吴浑也正看着她。 “先是北斗庄,又是襄宜谷……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沈瑾白看着地上的尸体,沉吟不语。 蒋沅儿却灵光一闪:“听说襄宜谷最近和北斗庄不太对付,莫非是特意来嫁祸北斗庄的?” “莫要再胡乱猜测了,”陈广峻及时地打断了正在不断思索的所有人,“先把这还能审的两人,押送官府吧。” 关于襄宜谷的猜想,最后只得不了了之了。陈广峻请蒋沅儿帮忙,两人一起把吴浑和那昏迷的杀手绑了起来,送去官府,只等六扇门派专人来提。季陵在看完这场闹剧后拿了酒,便不知所踪,只剩沈瑾白和萧非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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